第24章 韩局竟是方师
杨回最关心李侘和韩局的见面情况，他邀请李侘在附近的长凳上坐下慢慢说。
“杨队长，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看我能不能回答。”
杨回一阵郁闷，李侘的语气似乎透漏出他和韩局之间有所协议，如果真是这样，他还真没办法。
“行，那我就问了，韩局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知道了。”
李侘回答得干脆，这让杨回感觉好了很多。
“那你为什么还保留着伪装？”
“没必要，我的样子你们局长见过。”
杨回点点头，这是实情，不过他心想韩局对李侘倒还宽容，容忍了一个不真实的人堂而皇之地坐在自己面前。
“那么，能告诉我你们谈了什么吗？”
“他最感兴趣的是，我和晏霖的关系，以及我在参与晏霖案调查时经历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
杨回目不转睛地看着李侘，李侘被他看笑了。
“杨队长，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向你的老板介绍我的情况的？”
杨回真后悔没有从车上拿下自己的水杯，他觉得有点口干，清了清嗓子后说：“我是，如实汇报的，不过……有些情况，我确实没有说。”
这次轮到李侘目不转睛地看着杨回，杨回很尴尬，觉得脸上有点发热，赶紧挪开了目光，好在他很快镇定下来，爽朗地笑着说：“唉，直说了吧，其实从你在罗普西泊遇险后，我就没再一五一十地汇报过，我可没有欺瞒上级，只是说得比较简单一些。”
“所以他不知道我死过一回了？”
“是的，除了丁婕没人知道，我们对外说的都是你遇险了生死不明……你，告诉韩局了？”
李侘摇摇头：“我向来不会对外人说这样的事。”
杨回觉得这是一种默契，不过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就继续追问他到底说了什么。
“我说了两件事，一是罗普西泊的恶劣环境，二是潘教授的那次。”
杨回心里隐隐有一种窃喜，他发现李侘跟韩局说的都是比较表面的事，罗普西泊的环境恶劣是众所周知的，而潘教授那次李侘做过笔录，相关内容韩局更是早已熟知，相较而言，他和李侘之间的交流不仅更多而且更深，不过杨回很快就做了自我批评：心理太阴暗了！
于是他故意调侃了一句：“啊，这就把韩局糊弄过去了？”
李侘冷笑了一声：“你竟然这么说你的领导！”
杨回也不废话，直接又问：“你们肯定还说了别的吧？”
“当然，怎么可能不聊聊超自然力量呢。”
“例如呢？”
“吸血鬼啊，鬼人啊，方师啊那些。”
“那你怎么说的？”
“如实说的，包括我们知道的那些人。”
杨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李侘回头看了看他，问：“是我说多了吗？”
“没有没有，只除了一个人……扈琼子。”
“其实我没有说具体人名，只是韩局长很聪明，是他自己问的。”
杨回不觉得意外，他看着远方，忽然问道：“李侘，你能不能如实地告诉我，你对他的……感受？”
“如果你想问的是他是不是内鬼，我只能说我不知道，仅说感受的话，他是一位很有城府但十分温和的人。”
“温和？”杨回脑海里浮现的是韩局的另一副模样，跟温和可不搭边，很多人都怕他，可是仔细想想，李侘好像说的也没错，在承担局长应履行的职责之外，韩局以前是真会亲自参与一线调查的，正因如此他才有骂人的资本，这在同级别的领导里属于少见，杨回感动于他对这份苦逼事业的热爱，也佩服他的调查能力，只是在近两年以来，他不再像以前那么拼了，杨回一直认为那是年龄在作祟。
李侘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杨回觉得自己能理解，他遇到的已经是年老的韩局，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二十几岁的人都像是他的孙辈。
李侘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继续说道：“关于冥灵和仙灵，我们也交流了，他认为我们的推测很有道理。”
每当李侘使用“我们的”这个词时，杨回都会感到莫名的快乐，他脱口说道：“其实主要都是你的推测。”
“当然不是，如果没有你们，什么成果都不会有。”
杨回心想你也太谦虚了，不过很快明白李侘一定在韩局面前为特案组美言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但至少不难过，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然后郑重地说：“谢谢你！”
“杨队长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还有什么能告诉我的？”
李侘摇了摇头。
杨回有些不甘心，他总觉得李侘没有完全说出来，可是逼迫无用，他只好试探着又问道：“李侘，你和韩局之间，是否达成了什么协议？”
李侘睁大眼睛看着他，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果真有协议，那可真没法告诉你了。”看杨回颇不自在，李侘又说：“韩局长对特案组很上心，他提到希望大家能定期交流，我没有同意。”
杨回接受了李侘的说法，他想了想后说：“其实我也希望，不过你是追求自由的人，我理解。”
李侘没有回应，他心里想着另一件事，那是韩局请求他向杨回和丁婕保密的事，李侘也认同，而正是这件事，让李侘倾向于认为韩局不是内鬼，可他不会对杨回这么说。
其实李侘和韩局交流的内容比李侘告诉杨回的要更多一些，因为在见面之初，韩局就表达了诚意，让李侘惊讶不已。
韩局说：“你就是李侘吧？杨回身上的符纸，我猜是你给他的，我替他谢谢你！”
在李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说：“我开诚布公，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方师，只是我不能在同事和下属面前展露身份。”
之后两人像约好了似的，几乎同时打开了天眼，李侘这才相信他所言非虚，而且李侘感受到对方的级别不低。
韩局让李侘把天眼关了，然后他设好了戒城，自此两人才开始正式交谈。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后，李侘好奇地问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毕竟两人从没见过面，李侘去警局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韩局看着他说：“就是那次你来做笔录之后。”
李侘记得那次他的确是打开天眼的，可他并没有感觉到警局内有方师。
韩局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主动说：“我在局里的公开场合都是关闭状态，如果我想知道某个人是不是方师，都会用隐秘的方式。”
“所以隔着视频也能感应？”
“是的。”
“那么，你也知道李相？”
“知道，因为杨回直接告诉我了，但我事先并不认识他和他的父亲。”
“都在一个城市，真的不认识？”
韩局笑了：“你应该知道方师的规矩。”
李侘点点头：“彼此独立，互不相认……既然如此，为何你今天要相认呢？”
“因为我们事实上已经是同一阵线，我不希望彼此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讨厌无谓的内耗。”
李侘知道他有所指，便直接问他什么意思。
“你们是不是怀疑警局内部有内鬼？”
不用再多说，李侘立刻明白了韩局的意思，他和杨回能推理的，韩局一样会推理。
“看来韩局长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是的，不过尚未有结论。”
“恕我直言，就算你是方师，也不能排除嫌疑吧。”
韩局并不生气，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消失。
“你说得对，但我只能表明态度，至于信不信，我无法左右你。”
“那你今天是怎么识别出我的伪装的？”
“凭感觉和推测。虽然杨回提起你的时候比较隐晦，而且相比于晏霖和李相，你也总是保持低调，可我一直在默默关注你。我申明我没有恶意，我相信你能明白。”
李侘没什么不能明白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问：“韩局长会泡茶吗？”
猝不及防的韩局愣了愣，随后笑着说：“当然，不过没有杨回那么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