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路昭与落旬
一夜无眠，两人早上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相视无言。
“嗯……你确定不要再休息一下？”韩啸看了看梁锋，觉得太像熊猫了。
“不用，报仇要紧。”梁锋果断拒绝，这一天，他等的就是这一天，可以报仇雪恨，可以泄心头愤。
韩啸也知道梁锋报仇心切，也就不再坚持，跟他一起出了门。
跟梁锋在皇宫周围晃悠了几圈，韩啸带着梁锋往回走。
“？？？干什么？”梁锋一脸疑惑。
“傻？白天硬闯？”韩啸没好气的说。
梁锋顿时明白了，他们错过了那天的时机，已经再钻不了空子了，唯一的办法，只能硬闯，而又不可能大白天的往进闯吧？只能夜里咯，所以这白天，还是养精蓄锐，现在不过是来踩踩点，探探风而已。
二人回到客栈里休息了大半天，待到天色暗下来，才又出了门。
“来，就是这儿。”韩啸带着梁锋绕了大半圈，指着一面不太高的宫墙道。
“这儿？”
“对，这里比其他地方低，但是戒备也肯定比其他地方高，所以进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干掉周围的眼线，不用我教你吧？”韩啸一脸严肃的安排着，完全看不出这跟昨天那个为情所困的，是同一个人。。
“嗯，我明白。”梁锋点了点头。
二人翻进去，在夜色朦胧中出手，解决了周围的侍卫，换上他们的衣服，然后朝皇帝寝宫走去。越往里走，越是灯火通明，一片繁华景象。
“哎，等等。”韩啸突然伸手拦住了梁锋。
“嗯？”梁锋不明所以。
“这会儿太惹眼了，咱先不动手，先混到寝宫附近，等夜深人静了再动手。”韩啸小声解释道。
“哦好。”梁锋恍然大悟，跟着韩啸在这繁华中稍作停留，真不巧，太勾人回忆，两人都或多或少想起了一些事情，不约而同的笑了，又不约而同的淡下了目光。一直晃荡到三更半夜，这满城灯火暗了下去，他们才直奔皇帝的寝宫，一路上，有不少人发觉到了，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没了命。
很奇怪，皇帝寝宫外侍卫很少。
这让两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个陷阱，但外外面猫了许久，也没见有埋伏，两个人于是稍微放心了，摸了进去。
皇帝轻微的鼾声在寝宫里回响。
“这皇帝……居然没找妃子侍寝，啧啧啧……”梁锋不由得感叹道。
“你没听说过？皇帝宫里基本没有真正的妃嫔，都是空名，他从来不碰。”韩啸有点诧异，这事儿梁锋居然不知道。
“哦，我不关心这些。”梁锋突然想到皇帝上次说有多爱厝定母亲，顿了顿。
“你怎么了？”韩啸见他神色有异，问道。
“没事，嘘……小心坏事。”梁锋摇了摇头，把一根手指放到唇边，示意韩啸别再说话。
逐渐靠近皇帝的龙床，鼾声就越是浓重。
就在梁锋的匕首要扎进他的胸口时，皇帝猛地睁开眼，瞬间，寝宫里充满了人。
又中计了。
皇帝笑笑，望向梁锋：“你可真大胆，也是真麻烦，还死咬着朕不放了”，又看向韩啸：“怎么？什么风把韩先生您吹来了？这是……跟这刁民一块儿了？”
“与你何干？”韩啸冷笑着。
“你们来杀我，这与我何干？韩啸，朕跟你说了贺非不是朕杀的！”皇帝龙颜大怒。
“贺非的死跟皇帝也有关？”梁锋听到，转头问韩啸，心说这关系网真是混乱。
“我找到尸体的时候，贺非身边有用鲜血写的字，就写着皇帝两个字。”韩啸如实回答。
“这……不会是陷害吧？”梁锋不确定的问。
“那就算是陷害，为什么不陷害别人？就算不是他，他也肯定知道些什么！”韩啸抽出剑，指着皇帝。
“我……”梁锋有点无言以对，把他的剑拦下来，“你要不……听皇帝说说？”
“呵，说，你说啊？！”韩啸情绪上来了，又把剑指上去。
“朕告诉你，朕确实是贺非的刺杀对象，可朕没有杀他！”皇帝开口了，“是他自己……不想活了，说什么就借着这次机会，走了算了，是他自己不想活了的！”
“他自己不想活了的……”韩啸重复着，然后失了神。
皇帝看着他失魂落魄，心里一阵恶寒，这么一个怂包，也值得贺非濒死还想去看看，真的是……
那天，贺非接了任务，是刺杀皇帝。
原本进行的很顺利，可谁知出了内鬼，走漏了消息，他们走进了圈套中，一行人死的死伤的伤，贺非也没能幸免。
他中了几处剑伤，失血挺多，皇帝看着他，冷冷的问道：“你想死？”
“不……不，我想活着，我想见一个人，即使我们之间已经出了问题，我想……见他，抱抱……他，说声珍重。”气若游丝的贺非说。
“哦？”
“韩啸，我想见你，阿非想见你，阿非……想你了……”贺非越说，声音越小。
“真是一对……痴男怨女。”
“他是……男的，我……也是，我爱他。”贺非突然清醒了，他爱韩啸，他得活着，他要去见韩啸，去抱他，去吻他，他还想问问……他的背叛是否是真的如自己所见呢……他要活着！
“哦？龙阳之癖……真的是，恶心到朕了，处死吧，刺杀朕，不赦。”皇帝冷冷下令。
他是没有动手，可令是他下的。
韩啸还在恍惚失神中，满脑子都是贺非不想活了才死的，满脑子都是自己害了这么好一个贺非。
愧疚和自责侵袭了他。
韩啸已经乱了心神，梁锋的警觉性便不由得提高了，一瞥间，他窥见了皇帝嘴角阴测测的笑，好像…是从他告诉韩啸贺非是不想活了才死的开始的？
“韩啸，别乱，有诈。”梁锋嘴唇不经意从韩啸耳边擦过，轻声提醒。
“什么？”韩啸反问。
“你看他笑成什么样了，傻？”梁锋无奈道。
“……我明白。”韩啸点了点头，眼里神色有异，又话锋一转，“我将计就计，你找时机动手。”
“嗯？”这下换梁锋不解了。
“他都费尽心思骗我了，我怎么好意思不相信呢？我的阿非，那么爱我，怎么可能像他说的那样。”韩啸诡秘一笑。
“……所以你这是打算我不问就连我都蒙？”梁锋心说奸诈。
“嘘……等着看戏。”韩啸迅速淡下眼里的情绪，只剩空洞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