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又惹了一桩桃花?(二)
栾颉就这么看着他折腾,不一会儿,冷冷的丢来一句:
“你挣脱的越频繁越用力,你的魂体受到的打击就越大,你要是想魂飞魄散,请自便。”
“不行啊……我得去见他,这好不容易有的机会……”厝定没停下手头的动作。
栾颉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丢来一句:
“何必呢,人都要死,时间问题,过个几年,他不就死了,不就能见了么。”
“……”厝定无语,那能一样么?真不愧是冷酷无情……
“你要是想魂飞魄散,请自便。”栾颉重复了一遍。
厝定没听,继续冲撞着锁魂链的束缚。
又冲撞了几次,厝定也明显感觉到了自己魂体的变化,弱了,有点趋向透明。再冲撞下去,就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还不停手?等他死了地府团聚再投胎有什么不好,非要搞的魂飞魄散,他下来了也没处寻?”栾颉冷冷扫了一眼他淡下去的魂体。
“我……厝定一时无言,又想起韩啸说过的梁锋打算仇尽后就下来陪自己,有些动摇。于是被总阴差拖着半透明的魂体,回了地府。
这逃脱,不是大罪,可是是被总阴差捉回来的,事情就严重了些,受罚是难免的,厝定刚来的时候,因为不去投胎跑了,就被抓回来一顿大刑伺候,这伤厝定足足缓了大半年。他还亲眼见过,有魂受了刑,当场碎了的。他不由得想知道自己这次会受什么刑:
“那个……总阴差大人,我这次有什么处罚?”
“经历最想经历的事情,经历最不想经历的事情。”栾颉在他前面走着,没回头。
“最想经历,最不想经历,都是他吧……”厝定偷偷笑了笑,还好,是他也不亏,猛地想起第一次跟梁锋做不可描述的事时,对于体位这个问题,自己就是这么个想法,不亏。想到这儿,笑的更明显了。
“这么开心?”栾颉听到他笑,回头问他。
“没,想到一点事。”厝定立马敛了笑意。
“跟我来。”栾颉道。
厝定被带着,到了一座阴暗的房子前,“进去吧。”栾颉指着房门。
“我出来以后干嘛?”厝定反问。
“投胎。”
“能不能不投胎,我受罚也行。”厝定不像是提问,而是在陈述。
“受什么罚都行?”栾颉反问。
“当然,你不说我可以在地府等他下来了一起去投胎么?不算数?”厝定可抓住了一根稻草,立马逮的紧紧的。
“……本大人说话,自然算数。”栾颉额角抽了抽,又道:“你领罚,经历最想经历的,和最不想经历的,毕,去守百鬼塔,在里面存活七天。”
“好,多谢。”厝定转身朝门里走去,冲身后的栾颉摆了摆手。
傍晚时分,厝定从门里出来,隐隐可以看见他额角的冷汗。
这些事,真的不敢想。一想就收不住了。
最想经历的,是有梁锋的朝暮,最不想经历的,是自己生命的结束。
其实远远不止这些,最想经历的还有自己与父母的团聚,还有梁锋与父母的团聚;最不想经历的还有父亲那些不堪事实的曝光,还有梁雪厝橙的夭折。
厝定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容易的就挺过来,结果是他高估自己了,这些事情通过梦境展现在自己的面前,每一件,都令厝定难受压抑。
堪堪调理了情绪,他这才动身往百鬼塔走去,七天后,厝定浑身浴血的从门里走了出来,而后去了轮回路口,一边养伤,一边等待。
这边韩啸把事情告诉梁锋后,梁锋就陷入了沉思,其实说实话,他没想过事情能成,要是跟厝定团聚,他更倾向于下去陪他,而不是用别人的命来换。
梁锋只是笑了笑:“没事儿,我下去陪他。”
韩啸愣了愣,又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你的事你决定,还有,你走之前帮我个忙行吗?”
“帮忙?那说啊,仇都是你帮忙报的,我有什么资格拒绝?”梁锋觉得韩啸这个人真是,帮了自己这么多,怎么还这么见外,实在是不像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其实事实上也不是。
“我,回来的路上,知道一件事,有一些人,在贺非生前,让他受过罪,我想……”韩啸没说完,但梁锋已经懂了:
“报仇是吧?我帮你。”
“你都不问问我他们真的罪至于死吗?”韩啸有点诧异。
“不问,我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好人了,从他走那天开始。”梁锋笑了笑,“杀谁,你说,我去做。”
“好。”韩啸点了点头。
次日,梁锋来到一家茶馆,很自然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要了壶茶。
“小二,来壶茶。”梁锋摸出一些银子,放在桌子上,等着小二来取。
“来嘞客官,要什么茶?”小二跑过来,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要不来壶普洱,这钱刚刚好。”
“行,你看着上。”梁锋点了点头,而后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小二,轻飘飘吐出一句:“哎,你们这儿有没有个叫贺非的?”
“贺非……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吧。”小二又翻眼睛又扭脖子,看起来是在努力回忆。
“说说看?你知道的。”梁锋没笑了笑,没拆穿这人拙劣的表演,若如韩啸所说,这个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
韩啸说,贺非离开后,先到了这里当小二。可他那少爷身板,自然一时半刻熬不下来,就犯了些不是很严重的错误,结果是遭到了毒打。
贺非当年为了韩啸,学了弹琴,也算小有成就。这老板不知哪儿听来的消息,就逼着贺非弹琴取悦客人,贺非是万般不情愿,于是又遭到毒打。
他的琴,只弹给韩啸听过,怎么可能用来取悦这萍水相逢的客人。
店里其他伙计就静静看着,有甚者,也在打贺非的行列之中。后来贺非逃了,却也是受尽折磨。
眼前这个世故圆滑的人,叫葛宽,当年打贺非的人里,就有他,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店里的老板和伙计们,却是一个都没有变,这也倒好,省得到处找人。
梁锋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冰冷的声音伴着敲击声,远的像是来自地底,“葛宽,我没认错吧?”虽然根据韩啸给出的样貌特征已经确定了,但他还是象征性的问了问。
“啊对,你认识我?”葛宽一愣,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认识啊,当年除了冷眼旁观的人,不就是动手欺凌的人么……你是哪一个?”梁锋收起手指,敛去了嘴角笑意。
“你……你是贺非?”葛宽一慌,手里的银子掉到地上,这声响引起老板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