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寿王到访
“成为宗门弟子。”叶子阳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林墨的心间，他没有急于表态。
虽然先前明确表示过自己愿意，但他还是没有把心思告诉给老黄。
自己要是去了青玄宗，那么老黄一个人就没人陪伴了，这是他踌躇的其中一个原因。
这些日子，竹林坡的竹子长得颇为茂盛，碧翠的竹叶随风摇曳，只如果细看的话，上面有点点暗红，犹如竹木泣血。
老黄扫平一处土层，将上面盖满枯叶，然后环顾了一下竹林，“这里面已经有四十五具尸体了。”
叶阳君罕见几天都没有要林墨送货，但是林墨心里反而有些空落落的，他想，要是叶阳君再问他一遍，他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可是叶阳君自那天之后再也不曾开口。
这几日闲着无事，林墨就在店铺帮忙理货，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做过，所以做起来有些笨手笨脚。
有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小胖子倒是经常过来帮忙，告诉他怎样整理货物，怎样摆放才能更加方便出货，货物整理完后又该怎样记账。
小胖子是城里富商沈老爷的独生子，叫做沈小虎，家里有一家辰州最大最豪华的酒楼，就在林墨的铺子对面。
这两人的交情还得从一次街头斗殴说起。
那天，林墨送货回来，就看到沈小虎被几人堵在街角，此刻的沈小虎已经是鼻青脸肿，抱着头任人捶打。是由是这几人在酒楼挑事，被沈小虎带着家丁给轰了出去，可没想落了单，就遭到了报复。
林墨在皇宫时一直都是谨小慎微，从不惹事，但今日见到一群人欺负一个小胖子，也是忍不住上前说理，因为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恩怨江湖，只有是非黑白。
那些人见是一个清秀青年过来，不由得哈哈大笑。
领头的一位少年不怀好意地说道：“没想到胖虎你还有朋友啊，不过你怎么交了个游民做朋友。”
林墨没成想这人竟然认识自己，看他面相有些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当下也不再与他们理论，拉起脸因为肿胀显得更加臃肿的沈小虎准备离开。
“人家有生意，是商民，不是你们说的游民。”沈小虎立即反驳。
“哟，你倒是帮起人家说话了，兄弟们给我接着揍。”
几人抡起袖子就要上前，可是为首的少年拳头还没落下，手腕就被抓住了。林墨反手一折，少年便躬下身子，口中哇哇乱叫。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叫司空钊，我爹是辰州主簿，司空明。”
“原来是他的儿子，难怪这么嚣张，难怪还认得我。”林墨冷眼看着歪着身子的公子哥，顺手一推，司空钊就一个屁蹲坐在地上，揉着手腕恶狠狠地盯着林墨。
“你们愣着干啥，给我上啊。”司空钊气急败坏地招呼身边的人。
另外几个少年一齐围了上来，看几人打扮都是锦衣华服，想来也是官宦子弟。
林墨虽然平时从来没打过架，但他学习的拳脚功夫都是军中的杀人技，只是一个回合，几个平时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就趴在地上哼哼唧唧了。
沈小虎怕惹出更大的事情，于是拉着林墨跑了，事后由自己的老爹出面，赔了一千金币这件事情才算是没有再被找麻烦。
自此之后，比林墨年纪略小的沈小虎就时常跟在林墨屁股后面，整日大哥大哥地叫着。他家里时代经商，所以他对经营一事也是熟络的很。
有了沈小虎的帮忙，林墨很快就整理完货物。沈小虎见临近中午，拉着林墨的手就要请他去酒楼吃那珍馐美味。
可是刚从杂货店出来，林墨就看到街头走过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其中一人十分扎眼，身着褚红色䙆袍，昂头阔步，气势非凡，身边一左一右跟着两个身穿州衙官服的人，其中一人身着紫色祥云官服，紧随在左侧，另一人赫然是辰州主簿司空明。
林墨望着踱步朝自己方向而来的人，一下子怔立当场，在那个须髯及胸的男人离自己还有五步之遥的时候，他才回过神，迎了上去。
“王叔。”林墨低声唤了一声。
这人正是荆国皇上的皇弟，寿王楚璟遂，林墨的三叔。
寿王怜惜地抚摸着林墨的头顶，一脸慈祥，已经有些灰白的须发有些微微颤动。
“我来看看你。”寿王淡淡地说道，几个字饱含着许多无奈。
林墨的眼睛有些湿润，三叔自小就对他如同亲生儿子，只是他受封寿王，远离京都来到岳州封地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辰州太守，薛清明见过吴王殿下。”旁边的紫衣官袍的中年男子朝着林墨行了一礼。
林墨现在是庶人，他不敢受此行礼，慌忙扶薛太守的胳膊。
司空明此刻在一旁阴恻恻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
“贤侄，你准备就和我在大街上叙旧吗？哈哈。”寿王爽朗一笑。
林墨慌忙在前引路，店铺是不合适的，里面太杂乱，所以只好回到林间小院。寿王拒绝了辰州一众官员的陪同，和林墨有说有笑地朝着西郊步行而去。
身后跟着寿王的亲兵和亦步亦趋的老黄，不再人头攒动的街头，沈小虎张大嘴巴，望着林墨一行人离去的方向。
林中小院，林墨和寿王对坐在石桌前，老黄在一边沏茶。
“你现在虽是庶人身份，但还是我皇族子孙，所以你在生活上不要自抛自弃。”寿王端起茶杯，茗了一口。
“侄儿记住了，我现在挺好。”
“你这孩子，从小就命苦，你娘，唉~”寿王放下杯子，叹息一声。
林墨不语，对于母亲，他经常思念，可是每次梦见都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
“不要记恨你的父皇，其实他是想保护你。”
林墨咬了咬嘴唇，还是没有做声。
“老黄，你进宫多少年了？”寿王扭头朝向肃立一旁的老黄。
“天景十五年，随姬贵妃入宫，已经十八年了。”老黄恭敬地回答。
“那你跟我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寿王起身朝屋内走去，老黄看了一眼林墨，紧随其后。
林墨不知道王叔为什么要单独见老黄，但是他还是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跟上去。
不一会儿，屋内隐约传来寿王声音，断断续续，林墨就是竖耳也听不明白谈话内容。
“什么...他们动手了...”
“你的安排...希望他能够...”
“你还是要...可是事情都过去十六年...”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寿王和老黄一前一后地从屋内出来，林墨还是坐在原地，面前的茶水早已凉透。
“要是有困难，你一定要告诉我，王叔一定会帮你的。”
寿王走过来，把手放在林墨的头上摩挲了一番。
“谢过王叔，我现在挺满足的。”
“我今天来，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你以后的路不会止步于辰州，所以能够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只有你自己强大，你才能担起你身上的责任。”
林墨仰头望着寿王，眼神从迷茫变得坚毅，狠狠地点了点头。
寿王走了，虽然他的到来并未改变林墨的任何现状，但是却燃起他心中的那股火焰。
我，决定，上青玄宗，成为宗门弟子，成为一个能守护自己身边人的真正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