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楼上老头死了
初冬的省城，寒风刺骨。
今夜特别冷，北风夹杂着清雪，糊在脸上生疼。
刚从火锅店与朋友吃完饭，因着离家比较近，只隔着一条斑马线，对面的小区就是我的出租房。
我裹着一件过膝羽绒服，缩着脖子朝家走。
突然觉得身边一阵阴风在身边擦过，我下意识蹙了蹙眉，心道“好大的胆子，也不怕被我捉了，竟敢贴着我走！”
只见，眼前一个年轻女人，不到三十的样子，手牵着七八岁的小女孩，母女俩穿着一样的小花裙，一看就是亲子装那种。
似是发现我不悦的眼神一般，那女人回头看了我一眼，还别说，的确是个漂亮的。
没等我再看第二眼时，那女人便牵着小女孩点着脚尖朝着马路中间走去。
来来往往的车辆从那对母女俩身体穿行着，最终消失在前方十字路口处。
......
大家好！我姓师，名天问。今年二十八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毕竟已快到而立之年，却至今还是个单身狗。
不是哥不够帅，也不是哥魅力不够，只是我的特殊身份不允许我在三十五岁之前成家。否则将会克父克母。
虽说我家只有我自己，但毕竟都是爹造娘养出来的，总是要给自己积点阴德，即使我从未见过他们。
我是在道观中长大的，因为一出生就被丢在道观门口，幸好那是夏天，也幸好没有野狗经过。
我的名字是师父取的，小时候不知其意，待见见大后，我才知道自己名字的意义。
白天，在人前我从来没摘过墨镜。只因为我与常人不同的是，我左眼瞳仁一半黑一半白，真正的阴阳鱼文眼。不过在活人看来只觉得这只眼许是瞎了，但在邪祟看来却是一黑一白两尾游动的阴阳鱼。
而我的右眼瞳仁白日里是蓝色——青龙。
而夜里却会变成白色——穷奇。
这么奇特之处，想必就是当年我父母抛弃我的原因吧！
从记事起，我就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身边都时不时有那么一群白袍广袖，白须白发老头儿们围在我身边。
那些老头子各个与师父一样的发髻顶在头顶上。
一开始他们也只是看着我，偶尔在我身边闭眼打坐。
后来我七八岁时，他们便开始轮流教我一些东西，一些关于我这一生都要以此活下去的道术。
……
介绍了这么多，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吧？
对，正如我这本书名字一样——六道渡灵师。
我租住的是一套八十年代建造的老楼，屋子是我找人从新装修过的，但也只是简装了下。
那房东听我说要给她的房子装修，我都怀疑她乐的一周都睡不着觉。
这破房子，除了上下水能用，什么都不能用了。
看上去之前是给工地上干活的人当宿舍了，连个像样的墙皮子都没有，真不知道老头子们是怎么挑来这么尖端的一处豪宅的！
这间屋子，还真别说，果真是个清修之处，很干净，我说的干净，与你们所理解的不同，我说的是没有被污过，也就是没人在这里行过房事。
听这房东说，这房子一直都是做仓库用来着，只是去年对面那个小区竣工前，通过一个朋友介绍，将这房子租出去三个月，给工地上干活的人住了。
看看也是，连个像样的墙壁都没有的屋子，鬼都不愿意屈身于此。
夜里，我也没戴墨镜了，否则定要被人骂成傻逼变态不可。
刚一打开楼道门，迎面便有个一身寿衣的老头儿朝着自己这走来。他还十分可气的朝我点了点头，那样子十分友好！
我心道，“这大爷恐怕是还不知道自己是死了的吧？”
这时，只听楼上突然传来哀嚎之声，有男有女，各个嘴里哭着爸呀!爸呀！的话。
既然被自己赶上了，便不能就这么看着老大爷孤魂走掉，等下出黑的来了也麻烦，见不到亡魂，他也不敢给人家张罗着下葬。
“大爷。”
我刚喊出声，那身穿寿衣的亡魂也刚走出门，听我喊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小伙子，你是在叫我?”
待他看到我眼中游动的两尾阴阳鱼时，许是觉得好奇，便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之下，可倒好，他瞬间变得一动不能动了。
我十分满意的走过去，有将羽绒服狠狠裹了裹，“大爷，别怕，你这是要干啥去呀？”
亡魂仍旧盯着我的左眼看着，“你干啥？我要吃豆腐，我去买两块儿豆腐，咋地呀？”
我一听，这是临了想吃的嘴儿呀！便缩着脖子，十分耐心道：“大爷，你不就想吃口豆腐吗？等会儿你闺女就给你买去了，你回去门口等着就行了。”
“干啥？我就要吃豆腐，现在就吃。”
我一听，这老头子是馋死的吧？
“大爷，你是我楼上二楼的大爷吧？听说你瘫痪在床上十几年了，这腿脚咋还说好就能跑了呢？”
老头儿一副死相，脸上没个好色。
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声音变得厉色，“你是干啥的？你眼睛有病啊？”
哎呦我呿 ！这大爷生前也是个犟种吧！说话这么冲。
“你死了，大爷！回去吧！回去让孩子在供前给你放上两块儿豆腐，你才能吃到。否则这阳间的饭碗，你恐怕是再也端不起来了。”
听我这么说，大爷先是愣了片刻，后狠狠叹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自己瘫吧十几年了，咋就想吃豆腐就能下地跑去买豆腐呢！”
“大爷，除了豆腐，你可还有啥心愿？”
老头想了想，“我呀！就是惦记我那老伴，仨姑娘还行，就那两个儿子够呛能重用，我呀！腿好的时候偷偷买了十万块钱的理财，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钱涨没涨，你帮我告诉我老伴一声，我当时买到理财手续都在我的木匣子里，就是我装勋章的匣子里，下面垫着一层报纸，报纸里抱着的就是。让她拿着钱去找个条件不错的老年公寓，想孩子了，就去看看。晚年，没有我这个残废拖累她，她也能安度余生这几年了。”
说完，老大爷长长出了一口气。
“大爷，我现在帮你解咒，你就跟我回去吧！等下出黑的来了，看不到你还得在这等你回来才能将肉身下葬。”
“好，小伙子，大爷听你的。”
我这才手上捏了一道符纸，在他魂魄上施法。
大爷能动了，这才随我进了楼道。
就这么一会儿，我觉得自己耳朵都快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