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破阵
几天后,来了更多的日本军人,他们如何也不能相信一个装备精良的小分队全部阵亡。此时日军残暴的将全体村民聚集起来,就要执行“三光”。
这个时候,戏班全体二十一名成员站了出来,不是因为近几日的压迫,而是因为大义。
他们唱了一辈子戏,读了一辈子戏文,从古到今,从惩奸除恶到抵抗外族侵略;他们或许没有太高的文化,但他们却受戏曲中忠义的影响。
他们一生如戏,此时却从戏中走了出来。
他们把“老郎神”的牌位抱在怀里,二十一个人无人畏惧,面带微笑,视死如归。
他们抗下了所有,被日军全部枪杀。
但他们保全了大峪村。
日军不解恨,又放火烧戏园子,然而不等火势燃起来天降大雨;
接着用迫击炮轰炸,但打出几枚都是哑弹。
结合前支小部队的诡异死亡,日军便放弃了,匆匆离开。
村民等日军走后,沉重悼念这二十一名戏班人,刻碑缅怀。
……
然而之后这个戏园子便不太平,半夜时分总会听见有人在唱戏,台下还有不断的喝彩声,但见不到人。也不断的有人莫名死在里面。
戏园子闹鬼的事越传越邪乎,几乎无人敢再靠近。
有一天,一个五台山云游的和尚来到大峪村,看到戏园子后,说是这里阴气聚集的太重,已然成为了藏阴地。
为保一方太平,和尚和全村百姓便合力建了一座寺庙。和尚堪舆地势,村民出钱出力。寺庙依山而建,背靠黄土,叫黄土寺。
那二十一块牌位,被单独列在寺庙的一个偏殿中接受世人香火。
之后戏园子便恢复了正常,黄土寺的香火也越来越旺盛。
然而岁月变迁是无情的,几十年后,这寺庙也逐渐凋零,大峪村的几个无赖看着庙里的松柏有些年头,想必能卖上个好价钱,便把几处定穴眼的松柏也一并被拔掉。后来当时参与伐木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善终的。
形势欲要变坏的情况下,一位高人突然出现,在他的指点下,将寺庙改为了学校。一直到现在。
佛家的寺庙,人间的学堂,其实属性都是至阳,为的就是能够压住这里的阴气。
这就是学校的历史。
我听完后,把之前的疑问提了出来:把我听到木鱼声及遇到唱鬼戏的的事说了出来,还有王蕾的装扮,这和当年的王凤红有啥联系?
二爷淡淡的说:“你天生属阴,最容易招惹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之前在牛叫河,我在,你自然无事。但在这里,小陈还不能完全护你周全。我说过,之前有人在布聚魂阵,那木鱼声,其实是佛家在冥冥中做的最后的压制。但无济于事,风水改变后,那里阴气加重,所以你看到的所有一切,并不是真实的,这也跟你的体质有关。更可怕的是,布阵之人非常了得,不光轻而易举的把几十年前我堪定的格局给破了,还逆转成为了封魂阵!”
“那个高人是二爷你?”
“都过了几十年了。”
“二爷你究竟多大岁数了?”
“很老了……”
……
终于到了半夜,二爷叫上我准备出门。走之前二爷将王蕾手腕上的银镯子摘了下来,皱了皱眉,并没说什么,拉起我就走。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驼背老头拉我,力道之大难以想象。二爷一步三丈,拖着我像拎着个麻袋。我甚至脚都无法占地。
我此刻理解了二爷如何能在二十分钟走完了俩钟头的山路了。
二爷他还是人吗?
只在几个呼吸间,我们又来到了戏园子里。不知为何,有二爷在,即使周围阴风阵阵似鬼号,我一点都不害怕。
二爷从怀中掏出罗盘,很古老的一个布满铜锈的物件,罗盘在这个地方不受控制的凌乱转动,随着二爷有目的的移动,指针又变为抖动,直到指针定住的时候,二爷停了下来,随后从土地里拔出一根封棺钉,和之前看到的一样,我接过来稳妥的放到布包里。
挪腾转移,我俩在学校中院、前院不同方向,或在地砖下,或在花坛里,陆陆续续拔出封棺钉。
周围的空气明显不再那么阴冷。
我的心情也不免轻松起来,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二爷。
“二爷你还认识县公安局的领导?”
“很多年前共过事,我猜他应该记得我。”二爷淡淡的回答。
我又问二爷:“这些钉子拔出来,王蕾就有救了吗?”
二爷顿了下,回答说:“按理应是,丫头的三魂七魄只是被锁在了此处。我们找到阵眼后,一切就都解决了。”
我大喜,约莫数了一下,说:“就剩几根了,有二爷在,这些都是小意思 。”我拍个马屁。
“你不觉得,我们有些太顺利了吗?”二爷似在沉思。
啊?我一时语塞。
当我们又接连拔掉几根后,此时到了戏园子中。二爷脸色有些深沉,让我数一下一共多少封棺钉。
我快速数了一下,有些不对,怎么会六十三根?然后再次数一遍。
仍然只有六十三根。
我说:“还差一根……”
二爷点了一锅烟,圪蹴下来抽了几口。皱如树根的老手摩挲着脚下的土地。这是一捧新土,有人翻动过,指定之前里面有东西。
二爷说:“阵眼被取走了……”
“那个人,比我们抢先了一步?”我担忧的问道。
二爷摇摇头:“不合规矩,阵眼若不在此处停留七日,之前的一切都是徒劳。”
“那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他察觉到了什么。这个阵眼竟然是刚刚取走的,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二爷有些生气,开始警惕起来。
二爷不再说话,我也没再问。气氛一下有些紧张。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待着。
突然,二爷跳出丈余,落地后再一跃而起,跳到了戏台房顶上。
我急忙紧跟上去,到戏台下止步,我可跳不上去。
但我看到房顶上有两个人影。一个是驼背的二爷,那另一个是谁?
只听见二爷淡淡的说:“这阵已经废了,你无需再折腾了。”
“桀桀桀……”一连串的笑声如同夜枭一般划破夜空,听起来让人厌恶至极。
紧接着,苍老的声音接着说:“你坏我大事,不得好死!”这是一个老妪的声音,就像指甲挠抓玻璃一样听起来内心难受。
“罗锅子,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那个小娃娃我知道是你的,没动他的心思”人影指了指我,接着说:“但我谋了十几年的事,今日让你给毁了!”说着,人影拿出一个封棺钉,这个钉子上带着一张符箓,突然一下符箓点燃,燃烧起白炽的火焰。
我看清了那个人影,确实是一个老妪。一张干瘪如树根的脸,一身藏青色的寿衣,根本看不出是活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