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高考失利
亲身经历了这些事后,我已经意识到了这个世界存在着另一种东西,一种或许与现实看到的相反的东西。
二爷离开后我想了好几天,我恨那个藏青色寿衣老妪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她剐了,但我凭啥剐?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小崽子?我只能恨我自己。
二爷说这是一个谋划了十几年的阴谋。罪魁祸首的老妪目的到底是什么?我猜测二爷知道的应该很多,只是他说出来的很少。那天,二爷说等我想清楚,其实是等我做好准备。走这条类似他的路。
我还没做好准备,甚至说,我根本不想准备。
王蕾在折纸上留给我的话,有空我就会拿出来看,看着看着就会想起之前的一幕幕,那些时光多么美好!有时会傻傻的笑出声来。
思考了一段时间后,我想,我应该自己选择未来。
我决定把王蕾未完成的目标,去努力完成。
我要上大学。
我不再瞎混,开始用心学习。本应送给王蕾的复读机,我戴着耳机一遍一遍去听;自己最讨厌的数理化,我硬着头皮一遍一遍去啃。整个人沉默了很多,以至于班里同学说我受到的刺激太大,自闭了。
大峪中学虽说是乡镇级初中,但在整个县里来说,几乎排不上名,学校管理乱,师资水平低,每年能考上县高中的,几乎没有。
很幸运,我考上了高中,凭借的是死记硬背,换句话说,我的记忆力在飞速的提高。
因为二爷给我的黄皮书里,那种旁人看不懂的文字描述的是一种呼吸吐纳运气之法。
我跟着练了一段时间后便觉得耳清目明,很受益。
……
高中生活很平静,日子如小溪潺潺一般无波而流。城里的环境、建筑和每个人与我之前在牛叫河在大峪村都有很大的不同。我心态很稳,不再像之前那样心里有死结打不开,而是释然。当然时不时的还会想起王蕾。我心说王蕾如果能看到我现在正在走着我俩约定走的路,心里一定会很欣慰吧。
高中的时候我身体猛长,也敦实了起来,除了学习,我多了一个爱好,篮球。不知为什么,我弹跳力和爆发力出奇的好,只要我想,篮球运动的轨迹在我看来很慢,不论抢断、封盖还是投篮,我无往而不利。体育老师一度劝我去练体育,转为特长生,我拒绝了。
因为我的成绩还可以,班主任对我说过,如果发挥正常的话,我走个本科没问题。我便更加坚定了信念。
十九岁高考前夕,事与愿违,我大病一场。
我四肢乏力,仿佛身体里有万千条虫子在蚕食我的肉体、血脉。最严重的是我的眼睛,接近失明。
我在医院里治疗了很久,医生主要治疗的是我的眼睛,只有这里能看出有明显的问题,而身体检查完之后一切正常。
医生认为我面临高考压力太大,造成的身体机能紊乱。但这已经来不及了。等我眼睛稍微能看清点的时候,高考来临。
显然,我没能发挥正常,所以走个本科很有问题。
高考结束我便拖着未痊愈的身体回到了牛叫河。
家里只有我娘在,我问我爹去哪了,我娘说我爹外出打工了,说我上大学需要很多钱。
至于我爹去哪打工了,我娘支支吾吾不说。
我没再追问,但心里很是难受,我爹一辈子老实,没啥大本事,虽然我俩话不多,但我一直知道他的全部心思在我身上。
看到我这个样子,我娘心疼的掉眼泪。转身就把二爷寻了过来。
二爷见到我一反常态,哈哈大笑。本来驼背的身姿笑起来脸快贴住地面了。
这让我很不满意,浑身难受的要死,眼睛也快瞎了,最重要的,是高考失利。说实话我的心情很低落,但这个老罗锅却在笑。
我说二爷你要是来看我笑话的就走吧,我娘没做你的饭。
二爷顿时笑容停止:“好小子,大了,翅膀硬了?给我站起来!”
我此时看不清二爷的具体表情,但听得出来他有些认真了。
我慢慢站起来。二爷便用烟锅子朝我身上啪啪啪打了几下。
我眼睛一黑,倒下去没了知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直接被透过窗户的阳光给刺的眼睛流泪。适应了一会,我能看清了,非常清晰,状态好的不能再好。
窗户是开着的,呕热的空气吹进来一股股热浪,阳光直接射在屋里形成一道幕,这光幕里跳动着数不清的灰尘。
我突然想起了二爷曾经说的话,在光明里,才能显现一些看不到的东西。这叫,和光同尘!对,我觉得我高中没白念,文化水平提高了。随即我坐了起来,感到身上轻松了许多。床单被子因为出汗变得又黄又臭。
接下来,该商讨我学业的事情了。
我是复读,还是读个专科?
我娘说,她是个妇道人家,不拿意见,听我和我爹的。我说我不想复读了。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回来后一直没见到我爹。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我娘终于说了,我爹在百十里地外的宝山矿煤窑,下井呢。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堵,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学费,一个半辈子和黄土地打交道的农民怎会铤而走险去挣这个钱。
人们一听到下煤窑,总能和“拿生命挣钱”联系在一起。是一种风险和收益成正比的行当,当然,对于普通矿工来说,风险占比更大,受益的是煤老板。
我突然有了想法,我已成年,为啥不自己打工挣学费?长这么大以来,我吃喝从家里拿,上学从家里拿,自己白长了这么高的个子,却不能为家里分担压力。还有,我不放心我爹。
我跟我娘说了我的想法,我要去矿上找我爹,一起打工。
我娘立马脸色大变,拒绝了。她说家里就俩男人,不能同时推到刀尖上。
不论我如何苦口婆心劝说,我娘就是不松口,甚至我为了展示已成年,将家里装粮食的大缸一下搬了起来,一百多斤重。
我娘惊着了,我也吃了一惊。
啥时候开始,我力气这么大了,我自己知道,搬起来并没感到多吃力,说明还没达到我的极限。
我之前说过,我有股子犟劲。几天后我到学校填完志愿,没回家,直接去了宝山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