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玄虚太虚
石寒稍一犹豫，便跟着小心走了进去。该来的总会来，同在一个屋檐下靠躲或者示软根本没用。
他一步进入小院，只见三个青衣男人依次排开，站在并不宽敞的院子中，冷冷地看着他。
“就凭我们有三个人，三把刀。你也可以不答应，那就留下一只手，我亲自送你去做最卑贱的杂役。”
石寒疑惑：“帮规，可以允许你们？”
“哈哈哈，帮规？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就算杀了你，谁知道是我们干的呢。”
也对，这里靠近小刀帮的地盘，而两者长期敌视、时有冲突。死几个刀手，并不是什么大事。
最关键的是，王管事从头到尾只和石寒说了一条帮规：忠于帮主，听舵主号令。
老刀帮终究不过是边荒之地上，一个不得台面的小帮会。对于石寒来说，他也从未想过要在这里混出个什么样子来。
有着前世记忆的他，眼界不可能被这样一个封闭的小势力限制。
他选择加入这种帮会，只是想要更方便地学会一门刀法寻求自保之力，方便日后去找寻属于自己的武道之路。
“那么，狩猎机会又是什么？”
对面三人，以裹着三件棉衣的男人为主，只见他咧着一口让人反胃的大黄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狩猎，自然是跟随各位舵主去荒民那收刮油水，嘿嘿…帮里的规矩，每个新的帮众都可以参加入帮后的第一次帮派狩猎…见见血…”
见见血？
自然不是主要的原因。
石寒在此之前曾在五个荒民山寨之中生活过，除了雪域荒原上的天灾之外，荒民们还要随时承受突然出现的野兽袭击，以及更加让人绝望的，人祸。
五个山寨，除了一个山寨遭遇饥荒、兽潮崩解外，剩下的三个，都毁于外来势力的掠夺…
“你既然去过一次了，为什么还可以抢别人的机会？”
大黄牙闻言，眼神不屑的瞥过另外两人，冷笑一声：“哼哼，不怕告诉你，我已经去了三次了，也不差你这次。王头都没意见，你又来操什么心？你只要回答，给，或者不给。”
知道了什么是狩猎，石寒对此已经丝毫不感兴趣。
但，不代表，自己的东西就可以随意被别人侵占。人善被人欺，在北国，一次低头换来的绝对不会是包容，而是彻底的压榨和欺辱。
石寒的手，轻轻抚向身后的牛皮刀带，轻声问道：“杀人？真的没关系吗？”
望着石寒冰冷的眼神，对面三人具是一惊。尤其是黄牙身边那两个帮凶，不过是平日屈服于他的淫威罢了，真要让他们心甘情愿上来和新人拼杀，显然没这种觉悟。
若非如此，他们之前也就不会被黄牙轻易压榨了。
“废物！”黄牙自然知道指望不上两人，怒骂一声，然后一脸阴沉地拔出手上朴刀，朝着石寒走来。
三次狩猎，死在他手上的人已超过十人，再加上数次帮会之间的拼杀，让黄牙对于自己充满信心。
杀掉区区一个新来的荒民，与杀猪狗何异？
况且，不久之前凭着三次狩猎的收益，和首领交换来的玄虚刀法，也不是白练的。
《玄虚刀法》，名字很唬人。但取的就是故弄玄虚之意，是一本纯粹的低级刀法。
整套刀法讲究以虚为主，虚招对敌，至对手于眼花缭乱、惊慌失措之际，再趁机配以实招，毙敌性命。
只见黄牙耍了几招刀架子，纵身一跳朝着石寒右侧袭来，身在空中，手中朴刀便开始配合着身体左右摇摆，游离不定！
石寒眼睛随着刀光流转，眉头深皱：这刀势，让他感觉很是晃眼，居然有点更不上节奏。
他的心头不禁暗暗后悔，不过是一个被自己嫌弃的狩猎机会，为何要为了一点颜面以死相搏？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飞快地拔出长刀，紧紧握住，凝神以对！
突然，在黄牙的刀光临空而至，石寒心中亡魂大冒，只感觉上下左右四个方向都是玄乎不定的刀光！
只是还未等石寒有所动作，舞刀的黄牙整个人却又快速地踩着脚步，放弃了大好局面，反而闪到了他的身后，狠狠一刀劈下！
石寒浑身汗毛倒数，来不及细想为何如此，下意识地遵循着野兽般的自觉，直接身体前倾！
而且在失去平衡的同时，便以双脚的力量完成反向旋身，直接顺势一刀挥舞着20斤重的长刀，斜斜得朝着身后撩了出去！
锋利的幽蓝色刀身，划过一道由下及上的冰冷弧度，带起一道鲜红的血迹，洒向半空。
‘哐当’一声，朴刀落地。
黄牙捂着自己的脖子，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在地上一个翻滚顺势起身的少年，不甘地说道：“你…你居然破了我的玄虚刀。”
说罢，倒在地上，气绝而亡！
一脸戒备的石寒抽了抽嘴角，一阵无语。
初来乍到，他原本就没想当真杀人。选择反抗只是长久的性格使然。
只是对方的玄虚刀，让他眼花缭乱，太过紧张。
谁成想，这刀法却真的是故弄玄虚，之前游离飘忽的刀光居然都是假的...
石寒却抱着困兽犹斗的心态，全力以待，结果一个激动便直接弄死了对方。
他转身看着另外两人，陷入了沉思之中：要不，干脆都杀了，否则一旦败露，恐怕难逃性命。
但另一个问题是，要是把人都弄死了，而唯独他自己活着，恐怕也将很难推卸责任。万一有人问他，杀人的人长什么样，他编都编不出来。
结果还未等他说话，对面的两个帮凶就直接跪地求饶了：“大，大哥饶命。”
“我们是被逼的，都是他在威胁我们！”
面对两个怂货，石寒略一思考就将死者的朴刀踢了过去，并且朝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指了指。
两人自然心领神会，只得硬着头皮在黄牙的尸体上不断补刀，作为投诚的方式。
石寒见状，偷偷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敢再多耽搁。虽然他和黄牙的冲突时间极短，加上周围一片寂静似乎没什么人在。但那堪堪一人高的围墙，随时会被人窥破隐秘。
他直接开口问道：“尸体怎么处理？”
“嘿，大哥放心，这里是帮会的边缘地带，几十米外就是小刀帮的驻地，平日里没事根本不会有人来。等到天黑的时候，我们只要将人抬到几十米外一扔，谁都只会以为是小刀帮做的。”
一人说完，另一人赶紧接口到：“而且最妙的是，小刀帮的人不但不会说破，还会拿尸体去邀功…”
这两人一个叫许三，一个叫胡大，拿刀搏命不行，损人溜须的本领一个赛一个机灵。看到石寒没有想弄死他们的意思，赶紧凑了过来拍着胸脯表示尸体交给他们处理就行。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一般人惊魂未定下逃得一命，第一件事应该是表示臣服听取强者的意见，而不是这样迫不及待地自作主张。
石寒一想就明白，恐怕黄牙的尸体上有什么值得两人惦记的东西。
他冷笑一声，不顾许三两人不安的目光中在黄牙身上一阵摸索。果然，找出了一侧薄薄的刀谱。
正是那套故弄玄虚的《玄虚刀法》，而且还是完本的。
严格按照帮会贡献的话，这本刀法可是价值十个人头的。当然，像这种管理混乱的小帮会，这其中的操作空间很大，很少有人真的会傻乎乎的拼人头去换购基础武学。
石寒面色冰冷，站起身来时却又换上了一个虚假的笑容，朝着二人说道：“这秘籍我先研究一下，等看完了再给你们。”
二人闻言大喜，原本的不甘和惶恐瞬间不翼而飞，连连夸赞石老大够意思云云的。
其实，石寒不过是为了稳住二人罢了。
像许三、胡大二人，明显是没有立场和底线的小人，天知道两人嫉恨之下会做出什么傻事来？用一个空头支票先行稳住他们，让他们心怀希望，才是最合适的方式。
至于最终要不要信守承诺，石寒自己，也没有想过。
这个据点所在的小院，有两间木屋，一间半露天的柴房和灶头。除此之外，再无其它，院子里甚至连棵树都没有。
一般每过几日，就有专门的仆役送些食材过来，由许三和胡大负责在柴房中简单烹制。现在，自然也是一样。
而剩下的两间木屋，石寒自然也同样霸占了原本属于黄牙的那间。
安抚好了两个临时投诚的‘小弟’。
石寒将自己锁进原本属于黄牙的屋内，草草一顿收拾整理，便迫不及待的拿出两份武学秘籍出来仔细研究。
首先是王管事给的锻气法。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石寒真的看到锻气法的锻炼方法时，还是一阵失望。
所谓的锻气法，就是利用极限锻炼法将身体消耗到极限，然后封闭数个人体穴位，减缓身体的恢复速度。
这样就能够利用天地间的元气滋养陷入透支的身体，让其不断适应这种外来元气，从而达到变相的内外沟通。
当然，这是石寒根据前世今生的阅历，自己根据锻气法上的内容总结出来的原理。
实际上在锻气法中，只有简单粗暴的具体操作方式和说明，根本没有原理之类的旁注。这也是所有武学秘籍的通病，只会告诉后人怎么练，而不会说明为什么。
可想而知，使用锻气法这种类似自残的方式，等于让身体长期处于亏空状态之中，时间一久必然伤及根基甚至性命！
难怪当初王管事让石寒练完了可以自行处置，这东西的危害远远大于收益，甚至连武学都算不上。最多只能算是一种透支身体，透支潜能、急功近利的方法。
石寒摇了摇头，将锻气法放下，又拿出了意外获得的那本《玄虚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