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6章 杀死一个共产党人(上)

书名:触不可及本章字数:5484

  我起身,四周黑暗,这次得让我自己来点亮煤油灯。

  可现在不至于,我出门得先自己找点吃的。

  “老板,给我来碗面。大份的。”我再巷口的小店面餐馆门口坐下,来往都是行人。在街上走的人差异显得较大。要么是有钱人,要么就是比平常还穷的穷人。

  街上有卖小吃的,有二小姐喜欢吃的那种,我盯着小贩走过知道又消失在人群。

  “怎的在这坐着?”

  我猛然回头,呆了两下,不知觉的就哭了。

  “大,,,大小姐,你怎么在这?”

  “哦,打算明天去见见妹妹,所以来买点东西,倒是找不见了。”

  她今天穿的简单,是旗袍,领口是绒的,外面套着土黄的皮革大衣,但裹的紧,我是看领口才知道她里面到还穿了。带着有着纱网的扁帽,夜深,但是我一下就叫出来了。

  “所以说呢?怎么在这从吃饭?”

   我抹抹脸笑道:“老爷让我之后这段时间在外面给他干点活,就不住李家了。”

    她点点头。也是,这种事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重要的,对于大小姐本身而言。

    “大小姐要买的应该就在前面,我刚刚见着了,二小姐喜欢吃的吧?”

   她点点头,抬头望着我说的前面。转头说:“人多的很,你去帮我买吧?”

   “我?”

    “怎么,出了李家就不是李家的人了?”

   我急忙点点头,起身向前。我本就比普遍人个子高,推搡着人群很轻易就能找见没走远的小贩。

    “不知道大小姐要多少。”我提着一大包回来递给她。

    “还真是不知道。诺,这是钱。”她先将钱递给我,之后再从包好的小吃里拿出了几个,“多了也吃不了,就她喜欢吃,你把这几个留下。”

    “这不太好,李家的人也是个下人。”

    “那就好好接着就行。”她直接放在桌子上,之后再接过了剩下的。不知什么时候面放在桌上正冒着热气。

   “你走之后以后还学不学字?”

   “大小姐放心,以后我买报纸学。”

   她皱眉说:“买了就能学会了?”

    “这,,,,”

    “这就是机缘,没办法,自己以后想着法学吧,这东西很重要可惜你没机会了。”

    我笑着回道:“没事,以后有机会我肯定找大小姐讨教。“

    “说说就行。“她轻笑,”那我回了。“

    “行,大小姐慢走。“

    我坐下吃面,人来人往,这段时间比中午的集市还要热闹。我吃饱,带着那几个小吃算着兜里的钱。钱是直接给的,一定多了出来。可恰好多的把面钱付上。

    回屋点上煤油灯,房间里有了光亮,还是最简单的配置,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加上洗脸盆。

  早睡,明日还要应付更多的人。

  早晨是太阳彻底出来时报到,也是报纸开始叫卖的时候。而回家的时候也差不多时太阳向下移进山里的时候。这样掐着时间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局里一直是忙里忙外,而那个所谓的刘队长倒是能找出那种不重要却能一直做一天的工作,跟肥哥混熟后有时也是老拿这种是来说笑。

  时间一个月,我大概认清了自己所在范围内局里的工作范围。中统局面子上所谓调查官员,内地主要就是找共产党人。以毒攻毒,让其叛变。我在一楼工作,却时常能听见后院下面传来的嘶喊。戴立有时会主动问情况,但我这种小职员根本就涉及不到所谓的那种抓捕或是拷问。而李老爷,从我出来到现在一次见面或是信息都没有。

  当然,这些话,都是再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下的结论。

  “今天倒是挺快。”

  我回头,刘青峰好像总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站在我的背后,时间也不确定,但大多是忙完手里活的时候才会这样。

  “刘队长回来了。”

  刘青峰点头,他没下一步口令我就只能继续低头整理着文件。

  过了一会他站在我身边说:“今晚跟我出去一趟。”

  我急忙抬头回道:“行。多会?”

  他罕见的笑了笑说:“就是吃个饭。等我叫你,你在局里等着。”

  我点头。收拾的节奏也变快了。中统局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中表还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这几天下来我自己能控制这个量的变化,如果做多了反而会有更多的活,活都是不轻不重做多了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处。这次我提前将近半个时辰的样子。

  “刘队长,我忙完了。”

  他还伏在办公桌旁看着文件,之后就起身把文件合起来。

  “行,那就走吧。”

  我跟着他相继出门,正好看见再前面的肥哥,他跟我眼睛对上。倒是煞有介事的问道:“怎么今天肯带你这小队员了?”

  “有事。”刘青峰简单回到。说着就已经出了中统局。

  他在前面走着,七扭八拐的竟然是马德文最开始请我吃的那家面馆。

  “老板两份刀削面。”

  刘青峰不问我,直接坐下来就点了主食。他边倒茶水边跟我说:“今天来这一起吃饭是说明你经过了局里的考核期,证明你是干净的。”

  我点头接过茶水,他接着说道:“但是,也随之而来的你要真正的开始做一些中统局专员室的人该干的活,全城百姓都知道,我们是抓共产党的。没错,专员室就是负责行动,之后会教你使枪,在局里升职不是要让你干的有多老实,要评就得看运气跟本事,抓共产党的人,抓住就能升职。”

  我隔了一会点头,瞬间的信息让我接受不住。如果是这样,那谁让我通过的检查李老爷?戴立?戴立并没有提到过这件事,看来只有李家那边,我的底细,就是李家普通的仆人?

  “解释起来麻烦,但只要记住抓共党就行。除了大型追捕活动一般不会是成小组活动,自己都是干点无关紧要的事情,等到行动就得看谁抓到了。”刘青峰凑近,“但不代表没有,共党的人哪都有,万一撞见了跟真金差不多。”

  所以说中统的这条街不会有什么老百姓来,只要扣上嫌疑的帽子就能以私人身份查你。

  我确认自己彻底懂了之后又问道:“那如果拷问出共党人员的信息是不是也算真金。”

  “一样的。但是这跟抓比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共党的人脑子都是死的,他们不是为了温饱或是享有几个钱才集成的。但要是问出来了,必然是比真金还要贵重。”

  此时恰好面上来了,刀削面吃的就是热乎,抬头时刘青峰已经拿筷子开始吹凉吃了起来。我也准备太手时看见熟悉的身影在门口闪过。

  “老板老样子给我这几个兄弟整上。”

  果然时马德文,好巧不巧的就在这撞见。他还是老样子,进来就找餐馆里面的坐,那些伙计干完活燥热在门口的几张桌子边坐着乘凉。

  餐馆里没几个人,迟早就会发现,我就先招手给他打招呼。他眯着眼睛瞧了好一会才笑着向这里走来。

  “怎么在这里碰着了。”

  “跟我队长吃饭。”

  “队长?”

  “哦,老爷给我的新差事到时候我详细给你说。”

  本来刘青峰为了避嫌没说话,但是马德文嗓门太大,他不得不抬头应付一下。

  “在下马德文,我这小兄弟有什么麻烦要解决您给我说,我算的上他一叔叔了。”

  我笑着点点头说:“马爷您先招呼弟兄们这边我队长还要跟我说点事。”

  “那行你们吃,钱我就给你们付了,快吃等有时间咱们在好好聚聚。”

  我点点头又看着他一个人坐在旁边的座位上等着面。

  “怎么,怕他知道你是局里的人。”

  我挠头笑笑:“咱们这种工作我还没跟他详细说。”

  “嗯。”他看着我,“没必要这么受怕,这活就算会

  涉及到身边人也是你自己出了问题,只要你不出问题就没有任何问题。”

  我急忙点头应着。此时他已经起身说:“看见那个人了吗?”

  我朝他看的方向看去,是个矮个男人,刚从面馆里出来。

  “有问题,去追。”

  我急忙起身跑向前去,刚转出面馆就看见他已经转弯进入小巷。我也紧跟着转弯进去,此时矮个男人已经跑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窜入另一条小巷。

  “站住!”

  刘青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没时间考虑,我再次提速追去。

  “你从左边走!”

  我听从刘青峰的话继续向小巷深处跑去,继续跑,看到小巷的出口,有亮光,这边并没有碰到,也不会抓住。

  “乔丘!”

  我回头,在下一秒身体已经随着话语做出反应,直接扑到这个已经一只手搭在大街石砖上的男人。

  “没想到还真是猜中了。”刘青峰上前开始扯皮带,就在这一刻矮个男人一个猛劲挣开我的左手,他没想着走,左手向自己后口袋摸去。

  砰——!

  是枪响,炸耳的响声使大脑瞬间空白,在小巷里还在不断回响。我再他准备打第二枪时踢开他手中的枪。此时刘青峰捂住自己的左肩。

  “去医院。”

  这是我今夜的最后一个任务。

  “没事吧?”

  我抬头,是肥哥。我接过他手中的水。

  “放心,医生已经说了不致命。”

  我点点头说:“那个人呢?”

  “我来的时候都已经被押送到局里了。你这回可是

  真的立大功了。就看他是什么身份了,但凡跟共党沾上关系的你离升到小队长没什么问题了。” 我点点头,此时医院还是冷清,没有任何声音,坐在门外反而更加能感觉到寒气。

  “这我守着,你回去睡吧,明天听安排。”

  我点点头,医院的钟表已经移到了中间,长针过了一半。

  “乔丘,你跟我来一趟。”

  我抬头,是穿着军装的人,一般这种人来这里叫人都是小队长以上的级别。我不明白,但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跟着他出了门。

  “一会见面问好要说组长。”

  我抬头,黄木上的名牌标上就写着“组长室“。

  我点头,开门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桌子后面,他两手伏桌正在看着桌上的地图。

  “组长好。“

  他抬头,是方脸,相比于李老爷那种安静的危险,他这种直面的威压时刻有一种压迫感。

  “乔丘。你跟你们刘队长这次立下大功。“

  我站好立刻回道:“是刘队长指挥的好,如果没他我根本就不会有这般好事降到我头上。“

  他点头:“确实,老刘也是费心了,这次他决定将拷问工作也交给你。你知道这种机会的难得,如果干好了能比的上你在这工作十几。年“

  “拷问?“

  “没错,这边人手也正紧缺,如果让给其他组做了就是直接献宝给他们,你们也白干了。“他绕过桌子向我走来,很明显他比我还要高上半个脑袋,”你要把握机会,一周内把能问的问题都问了,如果办不到现在就可以说。“

  “当然是接受刘队长争取来的机会。“我看向他,

  此时阴影下他像是庞大的黑幕遮住任何一缕能照在我脸上的光,”请组长迅速给我安排。“

  “去问门外的。之后我就看你给我带来的消息了。“

  我点头,敬礼后快走两步出了屋子。整个身体都卸下一口气来。

  “您好,怎么称呼。“

  门口那个穿军装的男人还站着,他看向我回道:“我叫李晓。“

  “嗯,,那个组长让你带我去找昨晚抓的那个人。“

  他点头,又是一言不发的开始带路。

  终于,在一个月的反复中我终于走到局里的另一个地方。路过后院,很明显的能听见不时有人传来的嘶喊。在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一种幻听时,肥子就跟我说过,但现在听到之后又是来自真实的恐惧。那种两腿在轻颤的感觉,很明显。

  他带我转如后院的另一个房子,还是纯西式的建筑,甚至比前面人来人往的大厅还要明亮几分。但如果没有那越来越大的嘶喊。

  “就是这间。这是钥匙。有事可以跟门卫说,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找我。“

  我点头接过钥匙,触摸门时才感到那份冰冷,包括门墙壁都是加固的。这里仅管做着隔音,那般的嘶喊还是会渗出墙壁砸向耳膜。

  我进去,房间里已经站了两位随时可以吩咐“拷问“的人。整个内部都在变的昏暗,渗着水珠附在墙上。仅剩的阳光从对面墙壁的最高处照进来,而那个矮个男人被绑在正中间,人是醒着的,正盯着我。

  我走向前,看到桌上放着的资料,抬手问站在两边的人。

  “介绍一下吧。“

  其中个子较高的一个人说:“此人叫何耐,姚村人,说是来城里赶集。但经过检查身上有共党日报。目前家里人那边还没有查到。“

  我看向他,此时他正因寒冷打冷颤,他笑着说道:“爷,这位爷。你们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是叫何耐,家里本来还有一老母亲前年就死了,我该死,不该好奇。我当真跟共党没半毛钱关系。“

  “来这里的人都说自己跟共党没关系。”此时身后传来声音,男人走向前皮靴在硬地面打出低沉的声音,“可只要查查都有着大关系。“

  他转身笑着看我:“你好,我叫林青,隶属局里的人事科,专门被派来教你如何,审问犯人。“

  我笑着伸手说:“那就期待林同事的教导了。”

  他抬头,看向绑在中央的何耐说:“来这里的只有两类人,一种一言不发的,一种是废话连篇的。而有趣的是往往说话最多的最不可能招供,即使死都会让你觉着你错杀了一个好人。但来这里的,能有什么好人?毕竟接触了共党啊。”

  “爷,真不是这样,我就一时鬼迷心窍偷看了几下。真不像你讲的那样。”

  “那为什么我听说你是逃跑被抓的?”

  “我这不是害怕嘛,就想着早早回去的好。”

  “那为什么有枪呢?捡的?在这里说这话未免太不给我们面子了吧?”林青笑着走上前解开他那仅剩的最后一件衣服,他指向左肋下,“先朝这里来上一二十鞭。”

  随后他又回来笑着说:“原是没这么多废话的,但为了让你清楚共党的狡猾还是早早说的好,不然死了之后还有心理负担。”

  “林同事以前经历过这事?”

  “别说同事不同事的直称我名字吧,等到这件事之后你的官跟我就差不多了。当然得需要现在的何耐说出点什么。”

  我再次看向何耐,此时突然明白了点什么,从他的眼睛里没看见恐惧。

  “你先审着,我听说最近来了点新的逼供刑具我去看看。”

  我点头,目送他出了铁门。

  果然整整一下午,根本没有任何一句可以用的上的话。

  “明天再来吧,打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拖下去吧。”

  猛然看向地面,才发现已经积了一小片血滩,拖动时带着粘稠拉扯,最后的衣裳都变的碎裂。人已经昏晕过去,但我总觉着今天才过了一会。

  “那我也走了,明天见乔丘。”他笑着回头说道,

  整个人还是这般精神,我也给他挤出笑容但不敢保证可以像他一样完美。

  我脱下衣服,换上便装,向着码头走去。

  “戴老板。”

  我第一次这么叫他,一般我是不会叫他的直接上前给他交流,不知怎么这次慌张的厉害。

  “怎么?进屋来说吧。”他收起茶壶跟我一齐走向房间。

  “我们昨晚抓了一个人,咱们的人,叫何耐。”

  “何耐?”

  他低头不语,许久回道:“他们叫你审问。”

  “是的,但是给我派来一个人辅助我审问,但我觉着更像是来监视我,让我根本不好做手脚。”

  “别急。”他起身,“首先以情报为准,记住一定要守护住情报,或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获取情报,不能让其他人先得到。”

  他双眼直盯着我,一股子情绪,是强烈的,像是争抢什么。

  “一旦获取情报把重要的带回来,顺便可以给你们上级透露那些可有可无的,让他们好给你上升的台阶。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那何耐呢?”

  他叹气:“子生,革命需要流血,我们无法避免,当他进入中统局的时候,就要做好真正的觉悟,如果没有做好你得帮他做。”

  我盯着他,就是这么盯着,他。他的脸上依旧充满着强烈的,强烈的不明所以的澎湃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