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露
棺材子，无论哪种说法孩子怎么样，母亲都是死了的。
在这一年前，木藜做结课作业在网上调查，无意间看见“棺材子”这一词条，好奇点开看时，从未想过自己就是那棺材子。
从没人和木藜说过自己父母的事情，木藜也不愿想那些。不过有时她会幻想着自己的父母可能在某座城市里生活着，也许有一天会想起自己这个女儿，却原来母亲已经死了！
说不上来什么心情，明明是好不容易和自己有关的很重要的事，心里却感觉有些排斥，害怕再继续知道些什么。
木藜放下杯子，从买得零食里找出一包草莓夹心饼干，撕开包装往嘴里塞，使劲塞。只有嘴里满满的是甜腻的味道，才能压下那从心底涌上来的难受。
“你别吃了，先把嘴里的咽下再说！”姬越桔抓住木藜的手，阻止她近乎魔怔的行为。
姬越桔曾见过一个无故自杀的人在死前也有过这样的，拿起东西就往嘴里塞，却不知咽下。木藜比那人好得多几乎和平时狼吞虎咽差不多，只是姬越桔还是从木藜身上看出那人的影子。
冰冷的触感从手上传来，激得木藜冷静下来。
“呕”饼干咽不下去塞到喉咙，刺激得木藜全吐了出来。恶心还有点心塞……那饼干是木藜狠下心买的，有点小贵，这下一半都吐了。
冷静下来的木藜清清嗓子，“咳~有点激动，没事。”拿起杯子润润喉咙“那女鬼为什么来找我？”说起那阿飘木藜还是忍不住恶心。
“附你身上就不用了受轮回之苦且可以生活在世间，这对我们鬼物来说是最吸引的地方。”姬越桔拿起一块刚刚没收起来的饼干闻了闻，继续说“这世间的鬼物在经过头七之后还留在人世间，之后想要重新为人必要经过地府刑法，这还是积得福多，一半都是灰飞烟灭的……”
草莓味的带着甜甜的感觉，姬越桔咬了一口，还有一种奇怪的苦味，不好吃！随手扔回桌上。
木藜就这样看着自己喜欢的饼干被咬了一口后扔在了桌上，没过一会儿就感觉饼干馊了。首先不说这鬼能不能尝出味，能不能别浪费粮食！刚刚才吐了不少饼干的木藜也就在心里吐槽。
木藜：“在你之前我可没遇见过任何奇怪的事！”
姬越桔：“哦，你那次缺血有点严重，把你从以前偏阳体质缺成了偏阴。”
木藜觉得自己很冷静，毕竟一千多年的鬼了，自己也打不过。
木藜傻里傻气地问：“鬼是不是挺多的？”
“不多。”姬越桔道，“又不属于这里。”
木藜心尖颤巍巍地问：“不会都和刚刚那个一样吓人吧？”
姬越桔想了想回答：“应该会比刚刚那个厉害。”
木藜：“……”弱小又无助。
——
离开学前的这几天，木藜过得相安无事，淡定地接受了以后会时不时会有不明物体的来访。木藜前十八年的生活循规蹈矩，除了喜欢林绪这事，没有其他大的生活起伏。姬越桔的到来让木藜觉得生活丰富了些。
木藜是寝室里第一个来的人，大学开学前两三天就可以住校。大多人巴不得多在家几天，往往都是正式开学前一天下午开始陆陆续续地来。
木藜不同，她巴不得早点开学，倒不是她爱上学，她在家里住得难受，被子说潮就潮沉甸甸的，地下室湿气大她都感觉快患风湿骨病了，方圆几十里连买吃的都没有。而学校宿舍楼下全是超市、饮品店……
独自过了两天的木藜正在练习画画，木藜上学期间有时会帮别人化妆，那种类似在脸上绘画的妆。一个暑假没画过，要练习手稳。
“啪啪啪！”猛地响起的敲门声，木藜手一抖，笔下的“帝江”多了个“头”。木藜在用软笔绘图《山海经》，两三天还在画第二幅，又报废一张……
木藜起身去开门，进门的是个穿着时尚的姑娘，一头齐肩烫发染着两三种颜色。
进门后当木藜不存在一样，往自己桌子走去，也不顾隔了一个暑假椅子脏不脏就往上面做，坐下后掏出手机打电话。
“陈素，你到哪儿了？哎呀！你快点，磨磨唧唧的”
李梓薰拿手扇着风，看见她这边的风扇没有开，指示木藜：“木藜，你会不会把我这边的风扇开开，就顾着你自己。”
木藜没有理会她，继续画自己的画。她又没有那个义务，李梓薰说让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李梓薰见木藜没有搭理自己，怒火瞬间升起。
走到木藜身后，照着木藜的椅子腿踢了一脚，吼道，“给你说话呢！聋了！”
木藜看着又多了个“头”的帝江，捏着笔的手越来越紧，不耐烦道：“滚！”
木藜这暴脾气，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明她能忍。
“你说什么？”李梓薰手刚扬起，作势要打木藜。突然，从手腕传来一股刺骨的冰冷，好似有什么东西缠着自己的手腕，僵在那里动不了。
木藜感到身后冷飕飕的，回头一看，就见姬越桔抓着李梓薰的手腕，暗红色的阴气散到李梓薰的手臂上，整个手臂肉眼可见得泛白。
“怎，怎么回事？”
木藜看着李梓薰越发痛苦的样子，示意姬越桔放开她。
姬越桔不赞同的回看木藜，“哼”地一声地松开了手。
李梓薰就觉得本僵着的手臂骨头里传来尖锐的疼痛，只一下手臂恢复了自由，整条手臂都是僵麻的。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木藜，偷拿学校药物是要受处分的！”作为法医专业的学生，李梓薰肯定木藜是偷了院里的药物，趁她不注意攻击她的，“更不用说你故意伤害我！”
“木藜，你给我等着！”说完就跑了出去，她要赶紧去看看身体，最怕木藜会给她扎沾了HIV的针管。
姬越桔：“小小年纪，脾气不小！”
木藜：“你知道她年纪小还欺负她！”
姬越桔：“那不是看你快哭了吗？”
木藜：“……我没哭！”
姬越桔：“快了。”
木藜:“……”
木藜继续回去画画，把画废的纸换下来收好，空闲的时候可以随手画些别的。重新铺上一张纸，眼盯着继续描画帝江，“你以后不要帮我了。”
木藜事事分明，她与别人的矛盾不喜欢他人帮她。
那样她会产生依赖性，让她忘记她只是独自一个人。
姬越桔听到这话涌上一股怒意，她刚刚明明是为了木藜，这样说算怎么回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空气里一片沉默，但木藜可以感受到身后冷冷的感觉，知道姬越桔还在。
不出声……根据前例，这是在闹别扭了。
木藜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是有那么点“忘恩负义”。
脑子里琢磨着怎么挽救刚刚自己“忘恩”的行为。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这么一本正经的道歉，木藜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我只是不想麻烦你，我刚刚挺感动你帮我的，只是……哎呀，总之谢谢你。”
木藜几句话说不顺，姬越桔微微扬起嘴角，姬越桔也知道自己刚刚冲动了，别人看不见自己，到头来还是给木藜惹麻烦。
而木藜还意识到了另外一点，万物相克，即使姬越桔是上千年的女鬼，以后不制止事情闹大后，总有人会对付姬越桔。
木藜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开始维护这只女鬼了。
于是，两人的关系在别扭中又进了一步。
——
“老师，我要举报……”
教务处的办公室被打开，进来一位少女。
在木藜沉下心一笔一划中，外面关于木藜的谣言已经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