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悲惨的老者
祁志明和苟洪被气垫载着一路前行，一路无言，各自紧盯着前方，也没有了眼神的交流。
并不是被这满眼的珍宝给惊呆了，而是感觉到深深的恐怖了，恐怖这些财富背后的主人。能够拥有如此巨大财富的人，绝非寻常之辈。
俗话说财不露白，这是常识，那么等会儿是不是就会被杀人灭口了？
两人都是枪林弹雨闯过来的，当即不约而同地把警戒提升到了最高等级，随时准备出手。在这种鬼地方，杀死个把人，跟踩死只蚂蚁也没多大的区别，必须得时刻全神戒备着才行。
退一步讲，即便是打不过人家，那也还是要拼死一搏的，大丈夫岂能轻言放弃？用苟洪的话说，“宁愿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临死之前也得咬他一块肉下来。”
······
紧绷着的神经，让两人感觉这条路可真够长的，漫长到身上的肌肉都发酸了。但再漫长的路也有尽头，何况只是个山洞呢。
来到山洞的尽头，眼前所见的景象，跟潜水时，那处像眼睛的洞中所遇一样，有着惊人的相似。
三张石桌，每桌六只石凳，同样的岩壁也出现在这个山洞的尽头。
只是······只是这岩壁的下方，还多了个人。
地上盘坐着一位儒生衣着的老者，须发皆白，眉毛已经连接在了胡须上，看起来已经很老了。
老者头戴黄色冕冠，身穿蓝色绸袍，白色的紧身束腰，脚蹬着黑色方靴。身下坐着一幅皮革，双手朝上，平平地搁在膝盖上。脸庞瘦长灰白，双睑松弛下垂，静静地一动不动，像是正在打坐冥想着。
祁志明打量了这老者一会儿，跟苟洪一对眼色，在距离六七米地方就上前躬身施礼了。这是安全距离，进攻是不可能了，但跑路还是可以的。
“我们冒昧乱闯，打扰前辈了，请多多见谅！”祁志明说道。
苟洪慢了一些，跟不上祁志明的话，只接上了后半句，“嗯嗯，多多见谅。”
对方恍若未闻，并无反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两人提高了声音，再次施礼问候，仍未得到回应。正在尴尬得不知所措时，气垫竟然带着两人继续前行了。
这下可把两人吓坏了，“靠，坏了。停下，快停下······”
气垫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带着两人来到了老者的近前。
两人齐声惊叫起来：“完了，完了！”当即摆开了拼命的架势。但是已经近在眼前了，对方仍然还在静静地端坐着，迟迟没有动静。两人等了半天，也还是没有看见老者睁开眼睛。
“大苟你别动，我先去看看。”祁志明怕苟洪冒失，叮嘱道。近前细看，那位老者鼻子前的胡须一动也不动，显然是已经气息皆无了。裸露的皮肤干皱如枯，全然没有了丝毫的生机，已经不知去世多久了。
两人同时长长地舒了口气，抬眼四望，洞内静悄悄，再无异样。
苟洪这时才一脸轻松地笑道：“唉，这一路上是又担惊又受怕的，可把咱们折腾得够呛。明哥，你说，这好不容易遇到个人了吧，嘿，还是个死的······”
祁志明瞪了他一眼：“闭嘴！这位老人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的，竟然客死在这里。咱们既然碰上了，那就理应好好安葬了他，自古传统便是入土为安的。”
苟洪滑稽地一缩脖，连忙应道：“好，好好好······那你说埋哪里好啊？可千万别埋在这洞里，这么多宝贝呢。”接着又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明哥，这些宝贝是真的吗？咱们还是先鉴别一下真伪吧，别让这老爷子给糊弄了。”边说边走向了那些珍宝，拿着拳头大小的钻石，对着洞顶的光亮，翻来覆去地左看右瞧。
祁志明扭头看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行了，应该是真的，在这里造假卖给谁啊？”
苟洪也辨不出真假，看看地上的珍宝还在熠熠生辉，感觉应该是真的。再想想祁志明的话，也是这个道理，恋恋不舍地又走了过来。直接走过去看了看已经死去的老者，仔细确认了一番，捏了捏老者的胳膊，叹了口气，“这老头都快干巴成木乃伊了。唉，真没福气，有这么多好东西，也不能去享受大好人生了，真是可惜了啊！”
祁志明一把拖过来他，“你少白话几句不行吗？还是把老人先安葬了吧。”
两人一商量，觉得还是外面的花园最好，那里山清水秀。计议已定，再次对逝去的老者躬身施礼。
苟洪一边施礼一边说道：“老爷子，请入土为安吧。一会儿我们好好把你风光大葬了，请安息吧！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事先说好，事后不找，待会你可别蹦起来吓人啊······这么多财宝都是你的吧？现在你也用不了了，我们也不贪多，只要一两件够我们养活父母妻儿就行，其他就当作安葬费了，你看可好？······既然您老没摇头，那就是同意了。我们也就却之不恭了，长者赐，不敢辞嘛······”
这人本来嘴就碎，胡说八道惯了，所幸一路上惊险不断，闭口不言，现在全都找回来了。
说实话，这么多无主的宝贝，不动心那是假的，谁也不是圣人。本来嘛，财帛动人心啊。
苟洪开始只要一两件珍宝，有借口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可是剩下的宝贝，以安葬费的名义去请示死者，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自欺欺人也就罢了，这老者要是表态了，那还不把人给吓死？
祁志明见不得他对死者不敬，正要开口训斥。
尽头的石壁像是投映仪一样，出现了画面，引得两人抬头看去。
石壁上更替着的画面，记录着一位男人从童年到老年的经历，直到坐化于此。
从濒死，绝望，无助时的悲愤。对比着志得意满时的傲视众生，神采飞扬。
一幅幅画面展现出了这位老者一生的荣辱。
及至看到最后时，祁志明和苟洪不禁血脉偾张，全都愤怒了，“太惨了！杀了他们，这也太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