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好心被狗咬
野兔肉被烤得滋滋冒油，滴落在松木上，火花啪啪爆响，香气飘散开来。
这段时间净吃生猛海鲜了，烧烤的感觉可真是久违了。野味不多，但一只野兔四五斤重，也足够填饱肚子了。
“明哥，对不起啊！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听到你那样叫我，总是感觉怪怪的。我也不是想要杀你的，只是当时感觉心情忽然就不好了，就想······就想······”
看着公主诚惶诚恐的样子，祁志明不知道为什么就心软了。
“那啥，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做为女孩子的本能，有戒防之心是应该的。都过去了，好吧？”长夜漫漫，总得谈话渡过吧？别别扭扭的可不好。
“那啥，我们说点什么吧？”见公主还在跟自己的手指较着劲，细长嫩白的手指被扭来扭去地变化着形状。祁志明真担心她会不小心扭断了。男得大度，该主动打破沉闷。
听到祁志明说话了，公主又红了脸：“明哥，我也知道你对我好，可我就是不好意思。其实你那么叫我······我·····我也很喜欢的，你喜欢叫就叫吧，只是别让人听见就行······”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如蚊鸣，但还是能够听得见。
公主撕着兔肉，吃得汁水流出口角，狼吞虎咽！
“宝贝，你去过我们人类生活的陆地吗？”祁志明岔开了这个话题，避免两人再次陷入尴尬。
夜晚这么长，相对无言，那该是怎样一种尴尬？
“我去吃过沈万三的蹄子，很好吃的，香香糯糯。我吃了一个，真想再吃一个！”公主说着，竟然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回味悠长的表情，像足了一个吃货。
祁志明差点被雷得倒在沙地上。以往挺端庄的一个小姑娘，为了口美食，怎么就变成这个样了?
“那是沈万三请朱元璋吃饭时，其中的一道菜被传承下来的，你什么时候去吃过？”祁志明不敢表现的过于惊讶，怕吓到这位天真的公主。
还好，人家仍然沉浸在对美味的回忆中。
“是啊，他请了那皇帝吃饭后，皇帝也说很好吃的，那很多人就都去吃了。我也混在里面吃了一次，真的很好吃。”看着公主一脸地向往，祁志明也是无语了。
吃货！在人类社会，女人都在整天为减肥瘦体，而不惜成本地忙活着。这公主脑残了吧？去吃令人发胖的肘子？等等，沈万三请朱元璋吃饭？那是朱皇帝，明朝的，怎么去的？
“明哥，我生下来就是人身的。那时年轻也淘气，经常出去玩，乱跑的。当时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了，听到船上的人在谈论这道美食是如何如何的美味。记挂久了，就忍不住偷偷从江南水道混入了官船，就去吃了一次，真的很好吃！”
祁志明并没有因为公主的年龄而吃惊，人鱼嘛，毕竟不同于寻常人类，人家长老还活了千年呢。但对于公主的贪吃，还真是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观。真看不出来，一个非人类的娇滴滴的小姑娘，竟敢为了吃而去冒险。
那沈万三富可敌国，又岂是寻常人？便是宴请的宾客也是非富即贵的，身边岂能没有奇人异士的保护？你说你区区一个鱼妖，也敢笑天国无人？也暗暗佩服她的机智和胆色，男儿犹不如也！
“你吃的万三蹄，其实应该叫万三肘子，你可知道那材料取自何处吗？”祁志明不想在这些敏感的话题上深谈下去。毕竟已是过去好多年的事了，当时没出什么意外，现在担心纯属多余。
“嗯，那是肉，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对了，万三蹄，那不就是沈万三的蹄子吗？对了，一定是的。”公主自作聪明，小脸上满是十足肯定的样子，指手画脚，娇憨无比，正在等待着夸奖呢。
此时的娇态，全然没有了以往的独断专行与杀戮的狠厉。
“哈哈，那是取自家里养的猪身上的肉。猪有前后四条腿，那万三蹄是用猪的后腿做成的。人类俗语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啊，是第一个吃过猪肉也还没见过猪跑的。”祁志明哈哈大笑起来。
祁志明发自内心的笑声很有魅力，有着极强的亲和力和穿透力。
“你真的很讨厌啊！人家真的只是好奇，你说的猪是什么东西？我真的没见过吗？”公主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极大地满足了男人的自尊。
人鱼岛上还真没有野猪。
然而令祁志明好奇的是，公主去吃沈万三的筵席时，并且当时就是人形了，那朱元璋距今可是680多年了。“那时她还年轻，还乱跑。”
“明哥，你不要奇怪了，我生下来便是人身的，无需修炼。我们人鱼一族当时很是被世人看轻。有些族人只会以半身示人，或被圈养为宠物或被捕杀，硬是被指为了凶恶的鲛人。”
“其时族人也有几十万之众，本无与人类相争之心，只想生活在自己的那个天地。却不料有些族人外出遇到人类，因相貌奇特被捕杀。而族人也因亲人被捕杀，怀有了仇恨，变本加厉地去报复人类。
本领不能抗衡，只是在海上或以歌声或以美色，诱而杀之，所以招来了灭族之祸。而至今我们这支族人已不足三十人了，危险却还是无时不在的。”说到此处，公主的声音越来越低，及至眩然而泣。稍后又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族人还是要继续繁衍下去的。”
男人最怕女人的眼泪，这比硫酸要厉害得多。硫酸能腐肉，女人的眼泪能化心。
“那你们还对人类怀有仇恨之心吗？想要报仇吗？”
“至于说繁衍，你们那里可全是雌性啊。当然还有一个傻大个和老长老是雄性，恐怕基因也不是很好吧？除此之外还真没有办法去延续种族的发展了。”祁志明试探着说道。与人类为敌？那可是取死之道。
“我们并不想去报什么仇了，只求有处安全的港湾，族人能够得以延续。其实······族人的延续，也并非全靠族内男性的，人·······人类······也是可以的。”公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话说完，又是羞红了脸。
“先不说种族的事了，你所说的危险在哪？你们需要安全的港湾，又不想报仇了，躲在那岛上生活就行了。我们这次走了半个地球，那些海洋的鱼类应该对你们构不成威胁吧？”祁志明好奇地问道。
“明哥，还有很大的危险存在呢！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人类和人鱼一族的事。我有种预感，感觉你能够帮助我们脱离危险的。可是现在还不敢说，怕你能力不够，会半路而逃的，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长老说，让我陪你走遍海洋，就是想让你看看人类对海洋造成的伤害，因为你是恩憎分明的人。海水污染，气候变暖，灾害不断，海洋生物基本灭绝，这些可全都是人类的错。我知道陆地上有很大的沙漠，难道人类一定要把海洋变成沙漠吗？
我有感觉的，你是有大机缘的人，长老也说过的。在现在这片海域，还是没有危险的。”公主一边说一边又哭了起来，梨花带雨，令人好不心痛。
公主所说都是事实，地球环境是在继续恶化，日益严重。可自己只是一介平民，有心也无力的，只能为同胞的行为汗颜。也只能做到自己不去破坏环境而已，岂能苛求人人都有这种素质和意识吗？
人类正在走向自我毁灭，而世人逃离地球的速度，还远不如地球毁灭的速度来得快！现在还犹不自知，也真是可怜。等到地球上只剩下人类的时候，人类的灭亡也就不远了，那才是真正的可悲!
“好了，公主，我看不得女人哭，相信你们已经有成熟的方案了。说吧，我能做到的，决不退缩。”祁志明隐约有些明白了，长老安排此行的目的就在于此。
“这里就很安全，我们想让你买下这片海域，那样我们的族人就有安全保障了！”公主从哭泣得梨花带雨转换为笑靥如花，速度之快，真的可以和川剧的变脸相媲美了，祁志明顿时有一种被胁迫了的感觉。
“你还是把我卖了吧！就是把我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你可知道这片海域有多大吗？能随便买吗？买下得需要多少钱吗？”祁志明再次证实了女人思维之可怕。
这完全就不是在一个频道上啊！
你想买啥就买啥了？
这可是公海，如果谁都能买，那早就被人买去了！
“我们有钱的，只买加纳利群岛那里方圆1500海里的面积。”公主笃定的样子，让祁志明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据说那是个海洋动物园，隶属西班牙。人家西班牙政府能同意吗？
开玩笑吧？
有钱？那得多少钱？
买？人家能卖吗？
这可就不是天真了，那是荒唐，是天方夜谭！
“不行！我做不到。那是个海洋动物园，西班牙政府也不会卖的！别开玩笑了，说点我能干了的事吧。”
这丫头真不知道世界上的规则吗？你觉得海洋危险？人类社会的弱肉强食，比起海洋生物之凶残，那也是不差分毫的！
真不知道这丫头活了这么多年，是不是活在无菌器皿里长大的？长脑子是要用的，不是为好看的。真是胸大无脑，可看起来也不大啊？
“明哥，你别急啊。我们有钻石、珍珠、古董、金币，······还有很多很多值钱的宝贝！你可以去卖了啦。应该是很大的钱的，如果不够那就再去找啊！我知道很多地方都有宝贝的！”
好了，祁志明也是醉了，醉得很彻底。说了半天，原来这姑娘是啥事都不懂啊？且不说她们的宝贝能卖多少钱，钱够不够再说。怎么去卖？大笔来历不明的资本怎么解释？
但公主企盼的眼神，是男人都拒绝不了。
唉，绝对不能让一位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姑娘去恳求，，自己是深知其苦的。只能先试试吧，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祁志明思考了良久，断然说道：“让苟洪回去，卖东西得靠他。我们先去看看货，如果有足够的宝贝，还是可以去谈谈的，但也只能说试试看。”
谁料想，公主一撇嘴，道了声，“财迷。”生气地扭头走了。
祁志明懵了，“我去，真是好心被狗咬。老子的钱还少吗？财迷？老子哪里就财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