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墨香
沈安瑾眉心耸动,只见面前女子生得面若桃李,皮肤赛雪含烟,一双桃花眼好似湖水般澄澈明亮,此刻正映着自己颇有疑惑的神情。
那女子似是忽地想到了什么,便将手中的药物放到一边温言道:“姐姐忘了吗,我是你从怡春苑救出的那个人,我叫墨香。”
微微颔首,徐徐环视周围,房中一切如旧,沈安瑾才声音喑哑道:“珊瑚呢?”
“去熬药了……”墨香显得神采奕奕,粉唇微抿:“姐姐那时身上的迷药还未解开,又为救我消耗了太多体力,便昏了过去,幸得有人相救,这才将姐姐送回了家中,姐姐睡了两日,叫人好忧心,可怜妹妹没有去处,承蒙珊瑚妹妹不弃,暂时将我安置到了她的房中。”
沈安瑾听着墨香一口一个姐姐地唤着,不由得微扬了唇角:“你不必客气,叫我沈安瑾就好。”
想来是珊瑚看着这人和自己一同回来,便留下来,以防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明白吧,这个丫头却是越发伶俐了。
墨香闻言眸光似水波般柔和道:“若不是姐姐所救,只怕墨香此刻以然被人糟蹋了,如此大恩,今生今世,没齿难忘。”
“举手之劳,你不必多挂怀。”沈安瑾倒不在意,撩起了身上的锦被便想要下床,墨香却扶住她的肩膀道:“姐姐身子刚好,怎能现在就下床呢,还是多休息下吧!”
“你且安心,我没有那么娇气。”言罢,沈安瑾便兀自穿上鞋袜,将搭在屏风上的衣服拿了下来,边系衣带边道:“你可知救我们的那人现下何处?”
“公子救下我们就离去了,妹妹也不知道呢!”墨香言语间双颊鲜红欲滴,眉目含情。
沈安瑾不由得抿了嘴,那男人还挺能勾搭小姑娘的,这才一面,便已经成了这副思春的模样。
她的心中不免觉得膈应,想着自己一定要离那男人越远才好。
“姐姐,妹妹我无依无靠,还望姐姐能够收留,当牛做马,为奴为婢,绝无半点犹豫的。”墨香说着就跪了下去。
“你做我的奴婢?我可舍不得了,好在王府偌大,养一朵牡丹还是能够的!你安心住在这里便好,只是你个未出阁的女子,却不能住在我院中的后罩房。我看,你便住到园子里后湖旁的葳蕤轩好了。”
她说着就要喊了珊瑚进来:“带了墨香妹妹去葳蕤轩安置吧,一会儿陪我用午膳。”
珊瑚应声领了墨香下去。
“主子?”折返回来的珊瑚看着一脸沉思的沈安瑾,心里不由得一阵着急,“那天您被人掳走,我……我眼睁睁的看着,却不能……”
珊瑚一脸的着急,已然语无伦次了。
“你别急。”沈安瑾心中一暖,安抚的拍了拍珊瑚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你且说说,那天我被掳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主子您让奴婢躲在马车里,奴婢一直好生躲着,可后来听着外面没有声音了,便下了车,这才发现王府的侍卫全都被打晕在地,奴婢心中着慌,却不见了王妃您,只好自己跑了回来……”
说到这里,珊瑚已经满脸愧色。‘
“做的好!”清冷的沈安瑾忍不住就安慰她,“以后要是发生了这种事情,还是记得要躲起来,找到机会就要逃命。”
珊瑚却只听见“以后发了这种事情”,不由得瞪大的双眼,漂亮的眼眸中俱是担忧的神色:“主子,以后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吗?”
沈安瑾的眼前掠过苏容儿的脸,冷笑道:“我们尽力避免吧?
“砰!”
“哗啦——!”
苏容儿生气将桌子上的一应物品尽数扫到了地上,价值连城的玉笔洗,端砚,和着一方羊脂玉的镇纸皆摔得粉碎。
她的粉面上怒容骇人,明明就派了人,偏偏要掳人的时候出了事。
巧的是还好沈安瑾自己出府去了,可是这个贱人偏偏已经到了青楼还是被人救了出来,
边间座下一干人等皆是战战兢兢跪着,面色灰白。瓷白碎片摔得四处都是,在透过帘子的微光之下闪闪发亮,似是一根根冰晶狠狠刺进苏容儿的眼眸。
“蠢货!一群无用的蠢货!”眉心怒气耸动,苏容儿骇人的眸光似是要夺眶而出,利刃般狠狠刮过众人的脸,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垂首。
安海棠给自己的婢女秋香递了一个眼色,自己劝苏容儿道:“姐姐,妹妹也觉得奇怪,王妃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长得又是那副模样,寻常的人见了只怕眼珠子都要掉了,却偏偏被救出来了?”
安海棠越说自己也觉得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呢?
得了她的示意的秋香却悄悄的退了下去。
沈安瑾在单手托腮坐在了窗前,这个苏容儿,竟然敢使出这么粗暴的法子来,必然跟她那个掌管着御林军的哥哥有关了。
“主子,打听到了,说是遇见了好心人,将王妃救出来了。”秋实战战兢兢的报告正在梳妆的苏容儿。
梳头的丫鬟手中一滞,竟然扯到了她的头发。
“啪~”的一声,苏容儿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就朝梳头丫鬟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贱婢,不想做了,我就成全你,带着你家的老子娘全都去庄子上!”她风情万种的脸上满是阴沉,生生的破坏了那美感。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丫鬟赶忙下跪求饶。
苏容儿本是侧妃,却偏偏最讨厌人家喊她侧妃,只是让下面的人都喊了她做“夫人”,寻常人家的正妻便称作夫人,可在王府,夫人的称谓却让她的品阶落了一级。
偏偏她乐在其中。
“主子息怒,这丫头的手不稳呢!奴婢来给主子梳头吧,说起来,也有好长时间没给主子梳过头了呢?”秋实笑意嫣嫣地接过象牙梳篦,给苏容儿梳起了头。
“哼,还不滚出去!”苏容儿尤不解气的骂了一句。
“什么好心人?该不是哪里来的姘头吧?”她低声咒骂。
“主子!你息怒呀,眼下王妃刚刚掌了府中的中馈,真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可谁不知道王妃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呀,王爷刚刚大婚的时候,不也把家交给了王妃管,偏偏搞得一团糟,这才显得出主子的能力来呀!”秋实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绞尽脑汁的想着平息苏容儿怒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