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的庇护
这天正午，陈雁山两兄弟走在镇子的街道上。
陈长空说想买点春联，门神回去贴上，过年看着喜庆。以往那些日子，陈雁山不管事，终日发呆，家里就陈长空一个，实在是没那个心情买什么过年物什，总觉得贴上了大红的春联，门神后反而会更凄凉。
但如今不一样，哥哥陈雁山境界长进，还教起了他武学，天大的好事啊！
陈长空心里想着这些，脸上的笑帮他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陈雁山也跟在少年后头，反正不用他拿东西，也顺便逛逛小镇，活动筋骨。
小镇上陈氏家族的人络绎不绝，也有小部分外来人来此做生意，大多是没有修道资质的平头百姓，在此卖些首饰，瓷器等小物件，糊个口是没有问题的。这些人大多是在外头犯事但又想免去牢狱之灾，硬着头皮躲进这陈氏家族中。毕竟官府拿人可不能轻易进出陈氏，当然了，这也让陈氏名声又坏了不少，被外面的说是什么流民聚地，刑徒暖窝。
不过家主陈沛槐不在乎这些就是了，不如说他是有意放这些人进来的，官府管不了这些人，他这个陈氏家主还管不了？
这些人来此之后也是十分老实，都在此安居乐业，与陈氏的人相处融洽。
又或许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只是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陈雁山可不信陈沛槐这个老狐狸会放杀人犯进家门。
原来老狐狸也有良善心。
陈雁山心里对陈氏家主多了几分好感。
看着前头捧着一大堆年货的少年，陈雁山有些无语。
这呆子，是有多想过年？
陈长空脸上的笑一直没停过，乐呵呵的，就这样和哥哥走回了家。
快到家门时，陈长空隔着好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皱了皱眉头。
“哥，是陈晴。”少年回头对陈雁山小声说道。
“看见了。”陈雅山回道。
“你先进去，我去和她聊聊。”陈雁山说道。
"好嘞，哥你有事喊我啊，大声喊哦！"陈长空认真说道。
“去你的，还怕她吃了我啊？”陈雁山抬脚就要踢少年屁股。
“也是啊，哈哈哈。”陈长空傻笑着跑开了。
对哦，不是以前的哥哥了。陈长空吹着口哨，搬着年货小跑进屋了，没有看陈晴一眼。
陈雁山慢慢走向陈家的千金。
陈晴发现了来者，眉毛轻动，一双好看的秋水眸子看着陈雁山，说道：“陈氏旁支陈雁山，如今境界几何？”
陈雁山古波不惊，答道：“已然金丹境巅峰。”
陈晴有些惊讶，薄唇轻启，有些说不出话来。居然跟自己境界一样了，看来他没在荒废，一丝窃喜悄悄涌上心头。
陈雁山看着陈晴，真是养眼的美人胚子啊。不过心里其实没动什么歪念头。
金丹境巅峰，当然是陈雁山随口说的，哦，也不是随口说的，毕竟不知道这里的人普遍的境界是什么，就偷偷用神识查看了眼前的陈晴境界，再照着说出来。
我跟你一样，总不能看不起我了吧。
陈晴眉头轻挑，眼神凌厉，认真看着陈雁山，说道：“境界太低了，明日起，你们两兄弟逐出陈氏。”
陈雁山看着眼前的陈晴，轻轻笑了一下。
这姑娘睁眼说瞎话呢。
陈雁山随口问道：“这是家主的意思，还是你陈大小姐的意思？”
陈晴面无表情，说道：“都一样，反正你们得滚蛋。”
“好啊，没问题。”陈雁山淡淡回答道，好像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
陈晴愣了一下，脸色明显由晴转阴。
“明白了就收拾东西，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俩了！”陈晴厉声道，胸口有一股无名的怒火。
“好的。”陈雁山没有理会陈晴的色厉内荏，转身进屋了。
陈晴冷哼一声，也转头走了。
走了不久后，又偷偷回头看了看陈雁山的宅子，神色复杂。
“蠢人，一辈子蠢死算了。”陈晴余怒未消，咬牙切齿道。
于无人处骂了一会儿，陈晴慢慢泄气了，眼神落寞，靠在墙边，头抵着墙，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她有些伤心。
“蠢就好，别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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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沉星森林一片祥和。
陈氏家主府，传送阵又亮起了一阵光芒。
该来的还是要来。
来者正是月赋山众人。领头之人是一身黑衣法袍的山主王孤松，少主王富阳，道士杜寒云也在此行。身后修道之人扈从十数人，不在话下。
当晚陈晴问陈沛槐，能不能封掉传送阵躲过这番风波再做打算。陈沛槐摇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等族人也需传送阵补给外界物资，难不成封族几百年吗？再者在族中厮杀，有重宝山河社稷图辅助，胜败还要两说。
陈晴看着远处众人，眉头紧皱，如临大敌。
走在众人最前头的青衫年轻人发现了陈晴，笑着说：“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甚是愉悦啊。”
陈晴一言不发，手中佩剑又握紧了几分。
“诸位这边请。”陈晴的脸上阴霾密布，硬着头皮领路。
“这次怎么不带我们在待客小亭小憩了？”青衫年轻人满脸笑容，阴阳怪气道。
“不敢怠慢诸位，家父有请。”陈晴强压心中怒火，冷冷道。
“也好，有劳陈大小姐了。”青衫年轻人笑意更盛了。
同行的扈从一个个都看着被自家少主言语戏弄的陈晴，笑容玩味。
一路上，众人的眼睛肆无忌惮地落在陈晴身上的每个角落，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真是好俊的妮子啊！
众人看向王富阳，青衫年轻人笑着点头，仿佛在说，过了今天，她，随你们处置！
扈从们陡然兴奋起来，望向陈晴曼妙身材的眼神更加热烈！
陈晴不是傻子，确切地感受到身后一群虎豹豺狼的视线，很愤怒，愤怒到无以复加，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们。
也很委屈，怎么没人来救她。
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来到家主府大堂，陈沛槐早就在那里等候众人了。
领头人王孤松自顾自坐下，笑着对陈沛槐道：“见过陈家主，在下月赋山山主王孤松。今日来与小儿王富阳向陈家主提亲，希望迎娶陈大小姐，不知意下如何呢？”
王孤松说完，没有等陈沛槐开口说话就自己拿起桌上精致茶盏，喝了起来。
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陈沛槐的回复。
陈沛槐没有计较对方似曾相识的挑衅，直接了当地说：“你们想要山河社稷图？”
王孤松愣了一下，放下茶盏抬眼看着陈沛槐，“哈哈哈哈哈，陈家主果然真豪杰，快言快语！”
陈沛槐一言不发。
王孤松收敛笑声，神情泰然，似乎一切都游刃有余。
“不错，陈家主神通广大，知晓我意，此番前来提亲，一是想借贵族重宝山河社稷图一用，二是小儿能与陈家千金永结同心，结为秦晋之好，三是月赋山与陈氏家族结成联盟，修道资源互通，共同繁荣。一箭三雕，有利无弊，岂不美哉啊？”王孤松朗声道，双眼盯着陈沛槐，神色认真。
“哈哈，王山主所言甚是啊。美事，美事！”陈沛槐突然大笑道，双手不断鼓掌。
“陈家主真性情也，实在是相逢恨晚啊，既然陈家主觉得此事可行，容我们坐下好好商榷细节如何？”王孤松满脸笑意道。
“但是。”陈沛槐慢慢停下笑声，面容严肃，沉声道。
“但是什么？”王孤松笑意不减，问道。
“敢问王山主，这个借山河社稷图，是如何个借法？”陈沛槐盯着王孤松，眯眼道。
“这个好说，月赋山常年云遮雾绕，瘴气生妖祟，我月赋山不堪其扰，山门中弟子年年伤亡重大，听闻陈氏家主的重宝山河社稷图可驱妖走魔，欲借之镇压数年，用完即还，我月赋山做事有口皆碑，一言九鼎，请陈家主安心！”王孤松娓娓道来，脸不红心不跳，就像在说一个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
“数年？那我偌大的陈氏如何自处？没了这山河社稷图，数万陈氏子弟的生死如何保障？”陈晴听完王孤松的话，终于忍不住开口怒道。
王孤松不急不慢，没有因为陈晴的言语动摇，“请陈大小姐，陈家主放心，我月赋山占地广阔，山头众多，陈氏可以举族搬至月赋山，有我山门庇佑，定然比在这妖兽横行的沉星森林过得更加舒适。”
怒不可遏的陈晴还想反驳王孤松的狂妄言语，被陈沛槐轻轻摆手按下了。
陈沛槐不愧是老狐狸，被踩到头上了还能笑意盎然，“哈哈。小女无礼了，还请王山主恕罪个，只是王山主好意陈某心领了，实在是我陈氏这不入流的小家族高攀不起月赋山这种仙家宗门，倘如真的依附于月赋山，岂不是脏了宗门仙气景象，白白败坏了月赋山名声，你说是不是啊，王山主？”
“姓陈的，别给脸不要脸。”一直不说话的道士杜寒云突然对着陈沛槐说道，声音没有起伏，甚至没有怒意，但威严震人。
王孤松笑着摆了摆手，示意道士不要说话。
“那陈家主的意思是？”王孤松还是笑着问道，两父子是一样的笑面虎。
“谈不拢咯，该如何，就如何！”陈沛槐双手摊开，无可奈何道。
月赋山扈从猛然拔剑，直指陈家父女！
王孤松，王富阳，杜寒云三人纹丝不动，只是看着对方。
“哈哈，诸位是不是忘了，你们就在你们想要的山河社稷图中，那就让你们看看人人争夺的凌天集录第三重器究竟如何！”
陈沛槐站起身来，看着众人，凛然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