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束之高阁
仁德王朝都城,深冬。
临近中午,依然还是寒风凛冽,吹得直让人脸颊生疼。
前往九王府那萧条的官道上,一辆豪华的马车缓慢行来,马车前后各两列官兵随行。
官兵不多,也就每列四人,一共十六人而已,可一路走来,无论是喧闹城区遇到的百姓,
还是偶尔遇到一些达官贵人,一个个都主动避让,只因为这是仁德王朝王室仁德王的常用马车。
里面之人,如果不是仁德王,那就必定是言行可以代表仁德王之人。
而看其官兵数量,仅仅十六人,那就不可能是仁德王本人了,而是言行可以代表仁德王之人。
言行举止可以代表仁德王?
开玩笑,怎么可能有这种人,里面不是仁德王,那就必定是传达王旨帝意的大内王宫之人。
传王旨,在这年代里,是极为稀少的,更何况还经过闹市区,这绝对是极其罕见的,自然也引起了很多人的议论。
“那不是前往废物王子的府邸方向吗,不知道仁德王室又要有什么笑料!”
看着马车前去的方向,路人甲一副看热闹的心情说着。
住在那方向的,不是有九王府,但有资格接王旨的,也就九王子的九王府。
九王子再如何废物,废到连普通人都不如,但是还是有王子的身份在,难道仁德王的王旨会传给哪个个平民人家而不是九王府?
显然是不可能的。
“传个王旨,还想看王室的笑料,你们是不是脑袋被门夹过了。”
人群中,一个明显脸生的路人乙少年,不以为意地回复了路人甲的话,顿时引起了周围人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向他。
“我说兄弟,看你有些脸生,是不是刚从外地来的?”
“兄弟好眼光,一眼就可以看出在下是刚到都城的,以后在都城生活,还希望各位兄弟多关照关照。”
路人乙说着,向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们拱了拱手,以表自己初来乍到新人的善意。
他也没想到,才进城没多久,就看到了这一幕,还可以因这一幕,直接和很多人联系了起来,看来这王朝都城还真是他福地。
“喔,原来是一个刚来的外地人,呵呵!”
只有一人回应了他的话,但是周围的人的表情都应了那两个呵呵,看来他是闹了什么大笑话了。
呵呵一出,众人直接和避开瘟神一般和他拉开了距离,人挤人看热闹的情景距离路人乙几步之内瞬间形成了真空地带。
“兄弟们,这是……”
“你,你们……”
路人乙还想着和周围的人结交来着的,没想到大家直接和他全部拉开了距离,
看到他一副还要说什么的样子,再看着远去的马车,已经没有了热闹可看的人赶紧逃离,哪里还愿意和路人乙结交。
都城的人这么善变,这么不友好的吗?
路人乙心里想着,只能有些不堪地离去,得找到落脚点再说。
他却不知道,才那么一会的功夫,他竟然就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人了,一切只因为他觉得和九王子相关的事情,不会成为仁德王室的笑料。
……
九王府内,最高楼阁顶层,门窗紧闭,只有一窗户打开一条两指宽的缝隙,用作通风,也作为里面人之人观察外面世界的唯一通道。
屋内,炉火旺盛,使得屋里的温度比外面高出了很多,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少了些许寒气。
那开了两指宽的窗户前,一肤色惨白的少年,通过缝隙,俯视着府中护卫日常训练,手脚学着护卫们的动作舞动,有模有样,并无任何差别。
王府门外,两守着府门的护卫,看见王宫的马车驶来,迅速打开府门,其中一护卫迅速向府内奔跑而来。
“统领,宫里来人了!”
“赶紧收拾,准备迎接。”
接到汇报,统领立即命令大家收拾场地,赶紧列队迎接宫里到来的人。
马车还没有到九王府门前,护卫们已经各司其职,统领领着几人列队等待。
“末将萧骑见过大监。”
马车停下,那些官兵护卫们放好梯子,拉开帘子,看到里面出来之人的时候。
萧骑赶紧率众恭迎,微微躬身。
“萧统领多礼了,不知九殿下现在何处?”
半老大监没有过多和萧骑寒暄,而是直接问起了九王子,正是要紧。
“废~额,九殿下依旧在高阁之中,修养生息。”
萧骑习惯性的,想和他们聊天一样说废物王子在楼上的,这习惯刚刚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眼前的大监有怎样的实力,他不清楚,但是对方可是仁德王最近的人,无论身份高低,想要见仁德王都得经过他的同意。
这对方面前,把王子叫成废物,他萧骑是嫌自己命长了。
能成为大监,自然耳聪目明之人,怎么可能没发现萧骑说错了两个字,不过也并未有任何表示,只是脸上浮现了一丝无人察觉的笑意。
感觉对方没有发现自己说错话,因为说错了两个字,浑身冷汗的萧骑才松了口气。
“去叫他下来接旨。”
接旨?
这时萧骑才注意到了大监手上拿的东西,之前只是因为对方身份太高,对方的突然到访,让他想要巴结对方,离开九王府,离开废物王子,所以并未注意到。
萧骑赶紧使了个眼色,令一身后一个护卫赶紧跑过去了,而他则是领着大监入内,之间想要借**流,可惜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机会。
一行人来到阁楼之前,阁楼大门打开,刚刚跑来的护卫立在门边等候,显然是已经上去通知了九王子,现在正在等待对方下来。
楼阁之内,传来沉重且间隔许久的下楼脚步声音,仿佛每走一步都要休息几个呼吸。
门前,站立的众人也听到了这样的脚步声,虽有些厌恶之色,但并未焦急,因为大家都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
许久,肤色惨白的少年,才走出了大门,
在这寒风凛冽的寒冬,这下一步楼梯都要休息一两个呼吸的少年,额间,竟然有微微汗珠。
“九王子刘阑泣听旨。”
看到九王子刘阑泣出门,大监直接打开手中的王旨,就要宣读。
听到这话,九王府内护卫们,包括萧骑统领在内,无不单膝跪地,朝着大监行拱手致礼。
“刘阑泣,你为何不跪下听旨。”
护卫全部下跪,唯有九王子刘阑泣没有下跪,这让大监极为不悦。
“刘阑泣身体羸弱,下跪之后恐难起身,还望大监见谅。”刘阑泣赶紧解释道。
每下一步楼梯都要休息一两个呼吸的人,下跪确实是非常难的。
“恩,刘澜泣身体羸弱,可不下跪。”
沉凝片刻,大监思绪一会,才做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决定。
这,这怎么回事?
一个个心理翻江倒海,实在是太难理解了。
王朝存在无数年来,礼仪较之以前宽松了不少,见到仁德王也是不用跪的。
可是王旨,那是一定要跪的,这可不仅是当代仁德王有的东西,而是自古就有的,一定程度上是还代表着仁德王室所有先人的,岂能不跪,
可是,现在,大监竟然同意了废物王子不用跪。
“九王子刘阑泣听旨。”
震惊的所有人,被大监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九王子刘阑泣御下不严,使其府中护卫伤了将领家奴,责令九王子刘阑泣,今夜亲自设宴向将领家奴赔罪道歉。”
“另,因此事在万花楼发生,九王子无力御下,赐婚九王子与万花楼人杰任千舞,令其辅佐九王子;责令九王子刘阑泣三日后迎娶人杰任千舞入门为妃。”
王旨宣读完毕,场上的无论是大监带来的护卫,还是九王府之上的原有护卫。
一个个的无一例外,脸色憋得通红,一副想笑又不敢在宣读王旨的时候笑的样子。
唯有脸色严肃的大监,以及本就脸色惨白,现在更加难看的九王子刘阑泣。
让他一个王子,给一个父王之下的将领的家奴亲自设宴道歉?
不说府中护卫和对方家奴起冲突,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如果换做是他其他兄弟姐妹,杀了那家奴,直接打残当日带着家奴遇到他的将领之子,也一定是对方抬着被废的将领之子登门道歉的。
而到了他这里,竟然是让他亲自设宴向对方一个家奴道歉,刘阑泣怎能不脸色难看。
而且,对他的侮辱,还不止于此,
既然让他和一个花楼的女子成婚?
普通人家的男子都不可能和一个花楼女子成婚,有些身份的人,更是即便去花楼玩乐,都生怕被人发现,
即便是看得极为对眼,也不敢花钱将花楼女子买回家,只能养在花楼里,隔三差五地去玩乐一番。
而他的父王,竟然让他直接和一个花楼女子成婚,是成婚,不是作为丫环之类的,而是作为王妃。
这等侮辱,谁人能受。
与此同时,万花楼也接到了另外内监送达的王旨,由于九王子在这里出事了,责令万花楼人杰任千舞嫁与九王子,侍奉九王子,今夜九王府有宴会,王妃可以先去见上一面。
只不过现在是中午时分,万花楼里除了万花楼的人之外,并无其他人,也没有人知道此事。
但是傍晚之后,万花楼开门迎客,等到第二天,此事必定闹得满城风雨。
“刘阑泣还不接旨?”
看到刘阑泣呆立在那许久不动,大监有些怒色,只能走到刘阑泣身前,将王旨递给了刘阑泣。
“殿下别忘了,娘娘还在冷宫之中。”
递给刘阑泣王旨的时候,大监俯身在刘阑泣耳边一语,只有两人能够听得到。
之后不管刘阑泣有没有接王旨,王旨已经落到了刘阑泣身上,转身离去。
看着刘阑泣面色难看,拿着王旨颤颤巍巍地走向阁楼,那些司职定立在一个地方守卫王府的护卫,肆无忌惮地嘲笑着。
刘阑泣的身后,九王府的院,送别了大监的九王府护卫高谈阔论这一事情。
每一句话,都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