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关羽的忠义
回去一路上，张富贵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皮卡比来时要稳很多，毕竟二爷的身段在这里摆着呢。
关羽则是跟小孩一样，看着窗外各式各样的建筑物，不停的点头赞叹。
张富贵本来像找个话茬跟二爷靠靠近乎，可是半天真的不知道说啥好，更何况他自己也是一脑袋浆糊。
这一天的天道啊、李老三、关二爷、还有漂亮的警花王铁花，一个个事情人物的出现，搞得张富贵内心现在也是复杂无比。
等到了厂房周围，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大街上开始热闹起来。
与白日里破败荒凉的景色不同，晚上红星厂房周围，多少有些人满为患的意思。
一个个小摊贩都开始摆起了夜摊，各种小吃烧烤，冷饮玩具，眼花缭乱，层出不穷。
阵阵烤肉的香味也随着车窗，弥漫到车内。
这时候，关羽的肚子也跟着叫了两声。
张富贵听到声音，悔恨的拍了拍脑门，自己一天没吃饭就算了，二爷也肯定没吃呢。
于是张富贵率先打破了车内的安静：“要不咱们就随便先吃点儿？”
关二爷立马从善如流的回答道：“兄台，请随意，某初来乍到，还是客随主便吧。”
到底还是关二爷，读春秋的，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是说起话来文邹邹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张富贵就停下了车，估摸着离红星厂房也就不到百米的路程，正好是停车的好地方。
二人下车后，张富贵就看到关羽奔着后车厢就打算拎起那把青龙偃月刀。
张富贵连忙拉着关羽的手说：“二爷，咱们就去吃个饭，给您接个风，又不是单刀会，您就甭带刀了。”
关羽抚须想了想，觉得张富贵说的有道理，就依依不舍的将刀放回车厢里。
张富贵领着关二爷走到一家烧烤摊，刚坐下就冲着老板喊道：“老板，俩人，来份凉菜，一箱啤酒，四十串羊肉，四十串牛肉。”
夜市毕竟是龙蛇混杂的地方，老板一听俩个人就喊这么多串肉，当时就以为是有人来故意捣乱来了。
于是老板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冲着张富贵说：“咱家肉串可是红柳大肉串啊，小本买卖不兴捣乱啊兄弟，你要是····。”
可是当他看到张富贵后面的关二爷，这两米出头的身高，瞬间就镇住烧烤店老板，老板赶忙改口道：“你要是吃不饱，那可不赖我啊。”
说完就找了一个相对不错的位置安排俩人坐下。
关二爷坐在椅子上观看着左右人来人往，而张富贵面对这个童年偶像之一，多次想提话，但是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过了不到半小时，烧烤摊伙计举着两盘小山一样的烤肉的烤肉摆了上来。
张富贵给关羽倒满一杯啤酒，然后自己举起酒杯说道：“二爷，这顿就当给你接风洗尘了，咱俩干了。”
关羽也不犹豫，撩起胡子，举起就被就一饮而下，然后长吁一声，爽朗的笑道：“痛快。痛快，哈哈哈···。”
一杯酒，就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张富贵将肉串推向关羽，然后小心的说道：“二爷，有句话我不该说···。”
还没说完，就见关羽开口说道：“就是还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的确，从下午忙到现在，还没跟二爷介绍自己呢，张富贵赶忙拍着自己的胸口对关羽说：“我叫张富贵，以后您叫我富贵就行。”
听到这句话，关公喃喃自语道：“张富贵··我三弟也姓张。”
说罢，他便坚定的对张富贵说：“富贵，某虚长你几岁，以后你就叫我二哥吧。”
一句话，就给张富贵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毕竟能管关公叫二哥的，那可都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汉。
于是张富贵赶紧给关羽续上一杯啤酒，然后说道：“二哥，其实一路上，我都想问问你，心里到底有啥放不下的，说出给兄弟讲讲。”
关羽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提起酒杯，与张富贵撞了一下，然后提起一根肉串，笑着说：“如此美味，在我们那个年代，可是从没吃过。”
看来关羽还是不愿意提起心里的事儿。
想想也是，关羽是什么人啊，斩颜良诛文丑，封金挂印，名扬四海，擒于禁，杀庞德，围曹仁，威震华夏。
当一个人最风光的时候，然后前功尽弃，这得多大的打击啊。
一想到这儿，张富贵不由得想起自己高考报志愿那摊事儿。
一股英雄惜英雄的情怀，莫名其妙的就在张富贵心中产生了，看到关二哥不说话，张富贵也跟着悲藏心中。
转眼间，关羽已经吃了十串烤肉，看到张富贵一脸悲怆的看着自己，坦然的笑了一下。
“其实兵败麦城这件事儿，我认了，真的。”关羽说着，拿起一根肉串，递给了张富贵。
什么？二哥对荆州兵败这件事儿就这样坦然接受了？关羽的回答，让张富贵有些诧异。
“二哥，我不懂兵法，但我知道东吴这帮鼠辈，目光真是短浅，您说您打曹操呢，他们跟着打曹操不就得了嘛，他偷袭刘皇叔有啥用，开心的只有曹贼。”
张富贵说出了自己心中见解，越说越恨，狠狠的咬了咬肉串。
关羽听到这些话，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吃着肉串一边说道：“天下大势，朝夕之间，能掌握得住的，世间少之又少，我不恨东吴，各为其主嘛。”
“那你恨曹贼，我就看不上曹操···。”
没等张富贵说完，关羽也笑着举起酒杯，与张富贵一饮而尽。
“曹丞相，虽不像我大哥心怀天下，但是胸有沟壑，识人善用，虽然所行霸道与我兄长所行王道不合，但是还是一世枭雄，关某一生，能与曹丞相争锋天下，是关某的幸事。”
说完这些，关羽似乎很是开心，自己又单独干了一杯。
这下给张富贵弄懵了，不恨孙权，不恨曹操，那恨谁？难道是吕蒙？不对吧，二哥看起来没那么小心眼儿啊。
正所谓酒是话媒人，足以开怀笑，足以慰平生。
张富贵赶紧继续给关羽续上酒，然后趁机问道：“二哥，您说曹操你不恨，孙权你也觉得无所谓，那您这心里有啥放不下的。”
关羽听到这句话，停顿了片刻，看着眼前张富贵热忱的眼神，终究还是先干了杯中酒，好似没有这杯酒，便说不出话来一样。
“某这一生，疆场驰骋，厮杀无数，心中所想，无非忠义二字，可是我死后，我发现，原来我才是那个不忠不义之人。”
这不能够啊？关公不忠义？二哥不会喝啤酒就喝多了吧。
张富贵正瞎想着呢，关羽在桌子那便已经喝了三四杯啤酒。
看来关羽心事不小，张富贵急忙劝解：“二哥，都到了这儿了，咱们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不要憋在心里啊，假如是想刘皇叔跟张将军了，我···我想想办法，让李老三帮帮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关羽忍不住捂脸叹道：“如今我有何面目见大哥三弟。”
事到如今，张富贵算是彻底明白了。
二爷心中放不下的，不是兵败麦城，而是这兵败麦城之后产生的一系列效应。
关羽不在意自己的胜败，将军难免阵前亡，打仗不就是我杀你你杀我的么。
可是因为自己战争失败，导致刘备兵发东吴，最后托孤白帝城，张飞营中遭刺，命丧行军途中。
这些事儿永远是二爷心中的一根刺。
什么叫忠义啊，忠是指为人办事全力而为，义是指对人对事绝对公道。
二哥为了皇叔大业，一个人单挑魏吴群将，把命都留在荆州了，世人都觉得他忠义。
可到头，他还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大哥三弟。
很多事儿啊，不是别人劝两句自己就能想明白的，不是因为这些事夹杂了太多其他因素，而是因为这些事儿往往包含了太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