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祁城镜登门!
二小姐……
疏离的称呼,冷淡的语气,谢倾暖热切激动的心瞬间被一盆冷水浇下,才险险找回了离家出走的理智,她真是病傻了,此时他们应该还不认识。
谢倾暖舒了口气,小心的松开了那截袖子,目光落在那一身流光云锦上,眼神乍冷,不对!
前世祁城笙奉旨抵达荆州的时候,疫病已经控制住了,她也被人从死亡的边缘救活,那人,是祁城镜!
而现在……
祁城笙的到来分明比记忆中要早些日子,救她的人也换成了他,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谢倾暖心中不免有些恐慌。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祁城笙提前抵达荆州,有些事情就未必能如那些小人所愿!
她也是跟着祁城镜几年后才知晓,所谓的疫病,不过是祁城镜拿数万无辜百姓的鲜血为自己铺下的进阶石,正是靠着管制疫病的功劳,他才重新出现在朝廷的视野里!
“殿下,夫人和老爷过来了,您看……”
外间有人询问了一句,祁城笙敛眸回神,袖袍下的手指反复的摩挲着刚才被揪住的一地方,神情冷淡,“二小姐刚醒来,身子尚未恢复不宜见人,请谢大人和夫人耐心等等吧!”
院外吵闹了一会就没了动静,谢倾暖定定的看着那芝兰玉树般静立着的男子,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愧疚,歉意,悔恨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梗的她心口骤疼。
西鬼谷关口,腿断颜残,又聋又瞎,那时候,他到底是怎么熬下来的?
那样皎若银钩,风光霁月的人物,本该是端坐在云巅指点江山的,最后是如何狼狈而又不甘心的死在了西北荒凉的野谷里?
谢倾暖不敢再想下去,胸口的刺疼传递到四肢,如万虫啃噬让她忍不住浑身战粟。
祁城笙余光瞥到这一幕,手指微蜷,指尖冒出两根银针来,冷声道:“大病初醒,不宜神思忧虑,你先好好睡会吧!”
不等谢倾暖拒绝的话说出口,就觉得脑后一下刺疼,昏睡了过去。
祁城笙站在床榻边,定定的瞧着她良久,俯身替她拨开鬓边的碎发,声音中沁着悲凉,“我该拿你怎么办?明知不该来还是忍不住来了,这一次,能不能也让我幸运一回……”
祁城笙为给谢倾暖调理身子,住进了栖梧苑的东厢房里,整个谢府炸开了锅。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不知道二皇子是怎么想的,也不怕玷污了自己的名声。”
谢倾歌紧攥着帕子,面目狰狞。
那日在府门口看了一眼,一颗心就丢在了他身上,谁想人家一来就进了栖梧苑,再没有出来过。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身份如此不俗,竟是当今陛下疼的如珠如宝的二皇子!
要是她能……
“妄议皇室,是株连之罪。”谢倾莲放下手中的茶杯,掏出帕子沾了沾嘴角,“二皇子不过是看在爹爹和淮阳王的面子上救她活命罢了,你急什么?”
谢倾歌一噎,黑着脸坐回了椅子上。
谢倾莲仿若洞悉了她心中的想法,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以陛下对二皇子的爱重,必然是要公主郡主相配的,谢倾暖还没有这个资格,自然,你也没有!”
“你……”谢倾歌难堪的咬牙,怒视谢倾莲,忽然轻笑一声,“大姐姐,你过了年就及笄了吧?不知以你庶出的身份,会配给哪家呢?是给不起眼的小官做续弦呢,还是嫁给哪个穷秀才?”
这话戳中了谢倾莲的痛处,她脸色骤变,抄起手边的茶杯就要砸去,谢倾歌得意的扬眉,看了眼她的动作,“爹爹这两日心烦意乱,你确定要自找麻烦?”
谢倾莲自然不敢此时发作,恨恨的攥着茶杯,硬生生的捏出了一条裂缝,“滚!”
谢倾歌冷笑一声,整理好衣裙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四下无人之后,谢倾莲忽然泄了气瘫坐着,面容疲惫,低喃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比起她们,谢倾暖这两日在祁城笙的调理下,身子逐渐好转,用过午膳后,想要出去晒晒太阳。
“不行啊小姐,二皇子说了你要卧床静养!”几个小丫鬟张开胳膊挡在榻前,满面拒绝。
谢倾暖心里哀嚎,她已经挺尸似的躺了七八日,再不出去喘口气,人都要发霉了。
“你们是我的婢女还是二皇子的婢女?”她咬牙。
“这……”几人面面相觑,二小姐才是他们的主子,“可殿下也是一番好意呀……”
“我不管,今儿说什么我都要出去走走!”
一双踏云靴停在房门外,静听着里面主仆僵持,唇角勾了下,抬脚缓步而入,“你们下去吧。”
得了吩咐,屋内的婢女如释重负,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倾暖顿时焉了,无力的靠在床边,他那双眼睛太过澄澈干净,温柔的像绵绵春水,让人生不出半点违逆的心思。
“想出去?”他一撩袍子坐下,星眸凝视着她。
谢倾暖看了他一眼,抿唇无话。
“只有一炷香。”
他说罢,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句,“去抬张软塌放在廊下,准备个薄毯。”
直到有人应答的声音传来,谢倾暖才反应过来,双眼放光,“真的?”
祁城笙捂唇忍笑,“自然是真的。”
现在的她比后来,果真是要灵动明艳许多。
谢倾暖躺在廊下,惬意的眯着眼,大约是死过一次的缘故,她竟有些迷恋阳光铺洒在身上真实的温暖。
身侧是屈膝坐在廊椅上的祁城笙,他不知从哪儿寻来的传奇话本,正看得津津有味。
栖梧苑内一片祥和,谢倾暖偷看了眼祁城笙,眼睛不自觉的弯成了月牙儿,她也是这段时间朝夕相对才了解的比旁人更多了些,比如他讨厌芹菜,喜欢喝甜粥,穿了一次的衣衫绝不会第二次上身,不喜欢与旁人碰触等等。
金尊玉贵的二皇子殿下,世人眼中铁血战神,也不过是个寻常男子罢了。
谢倾暖没有留意的是,在她收回视线之后,祁城笙眼底闪过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二小姐,门房的大丫求见,说是有急事。”
清苑的声音从院外传来,谢倾暖柳眉微蹙,清苑不是不知轻重的,此时传话,必有要事。
“让她进来。”
一个肤色黝黑的小丫头在清苑带领下进了栖梧苑,低埋着脑袋,恭敬的走到了廊下跪倒,“奴婢给二皇子请安,给小姐请安。”
“有什么事情说吧。”谢倾暖随意的说了句。
“镜,镜公子在后门等了一夜了,说见不到小姐绝不离开,还带来了一个大夫,要,要给……”
镜公子,祁城镜!一个没有封号,没有排行,甚至连他的姓,都无人敢提起的皇子!
她话还没有说完,“哐”的一声,谢倾暖一惊,举目看去,祁城笙搁脚的廊椅上……陷了一个坑,蜘蛛网一样的裂缝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