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来自一个男人的自尊
苏皓倾先把苏皓月送了回去，顺便告诉颜若，答应她的事，她办到了。
这位娇柔可怜的二夫人，她还真是错看她了！
回到大房所在的百翠轩，大夫人对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
“林玉珠这个小贱人真是太歹毒了，空口白牙的就敢诬陷我！”
苏皓倾叹了口气，道：“也不算诬陷，毕竟母亲确实没有亲自做那贡香。”
“你还帮她说话，想气死我啊？”
“刚才若不是我，您那掌家娘子的位子就是林玉珠的了！”
“都怪颜若那狐狸精添乱，不然林玉珠也逮不住我的错处！”
苏皓倾实在是无话可说也懒得说了，等她出嫁后，母亲剩下的只有憋屈了。或许到那个时候，真吃了大亏，她才会自我反省一下。
云霞轩，正是用晚膳的时候。
颜若看了一眼小小端给她的乌鸡白凤汤，汤浓而色清，喝上一口，满满的鲜香，让人食欲大开。
自从上次得了五十两银子，她便拿出二十两给了小小，让她想办法改善伙食。
这几日餐桌之上，鸡鸭鱼肉轮着番，总算不那么寡淡了。
颜若喝了一碗鸡汤，抬头见苏皓月扎着腰，脸都快到碗里去了。
“大姑娘看着高冷，但不是个刻薄的主儿，所以你不需要紧张害怕，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
苏皓月点了点头，继续往嘴里扒饭。
“小心提防着五姑娘，尽量离她远一点。”
苏皓月再次点点头，依旧憋不出半句话来。
颜若叹了口气，亲自盛了一碗鸡汤放到了苏皓月面前。
苏皓月迟疑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颜若，声音细细的：“其实你根本没见过那贡香，更别说碰它们了。”
“哦？”这个呆子居然知道。
“你那么说是为了让大姑娘帮我！”苏皓月眼睛发涩，鼻子发酸，“其实你不用这么做，大不了我去三婶儿那儿住，不就是挨两句骂，被四妹欺负多干一些活计，也没什么……”
颜若笑了笑，苏皓月太干净了。为了保护这一张白纸，她注定要陷入阴暗之中为她寻找光明。
饭吃到一半，苏皓博带着一脸风尘从外面回来，见桌上的菜色不错，便向小小要了一碗米饭，坐下大口吃了起来。
“谢芷溪的案子进展到哪一步了？”颜若问道。
“毫无进展！”苏皓博团了一口饭囫囵道。
“这话怎么说的，那谢芷溪的尸体在他永定侯府的庄子里找到的，那徐家兄弟俩还能摆脱嫌疑不成？”颜若看了一眼苏皓博身后的女鬼，见她面色阴沉了下来。
“侯府二爷，也就是那个与谢家姑娘订有婚约的表哥，他倒是去了一趟大理寺。只不过据他的供述，当日他与谢姑娘确实相约在城郊的那处山庄见面，只是见面期间二人发生了一些争执，最后不欢而散。他猜测谢姑娘是在他们二人分开后，一时想不开跳湖自杀了，他也十分的痛心。”
“这禽兽真是满口胡话！”颜若咬牙。
“你怎么知道徐二爷说的就是假话，没准儿真是那谢芷溪心眼小，又或者年轻莽撞。而且据你的说辞，那谢芷溪也确实是自己跳湖的，那么按着刑律，徐家二爷确实不能定罪。”
“若不是徐家那两个禽兽，谢芷溪怎么会被逼得走投无路而跳湖！”
颜若有些激动，而再看谢芷溪，满脸青黑，满眼怨毒的瞅着苏皓博。
“呸！”
颜若呆住，谢芷溪这女鬼居然朝苏皓博夹起的鸡腿上吐了一口吐沫！
“你们的伙食倒是改善了不少，居然还有鸡腿！”苏皓博长大嘴巴，正要朝大鸡腿上咬一口。
啪的一下！鸡腿被打掉。
苏皓博慢慢抬头，嘴巴还大张着。
颜若收起自己的筷子，傲娇的朝上翻了翻眼，“我看你根本就是怕了，不想惹那些权贵，所以揣着明白装糊涂！”
苏皓博哼了一声，把筷子扔到桌子上。
“你可知永定侯战功赫赫，乃是三朝元老？你可知，这徐江狄嫡亲的姐姐是皇上的宠妃徐妃娘娘？你可知，近日边疆不太平，老侯爷即将奉旨出征平乱？你可知……”
“我只知道，天子犯法尚与庶人同罪！”
苏皓博有些泄气，“上面交代了，让大理寺尽快结案。明里是秉公处置，暗里是要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伤了忠臣之心。”
颜若轻柔一笑，笑声如琴弦低吟。
“这天地之间可还有对错？”
苏皓博静默了许久，“大不了乌纱帽不保！”
“我可没逼你！”颜若赶忙道。
“可你在鄙视我！”被一个天天作妖，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鄙视，他男人的自尊都快捡不起来了。
苏皓博来之前，心是沉的，眼前都是灰暗的。明知这案子有冤情，他却不能查个清楚，一个身不由己就能替自己解脱的话，那么他以后就只剩身不由己了。
不！这并不是他入仕的初衷！
“我需要知道谢芷溪全部的案情！”苏皓博看向颜若一字一句道。
颜若静静看着苏皓博，眼中意味不明。
“我不会追问你从何得知，也不会怀疑你说的真假，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颜若看了一眼那女鬼，见她点头了，她这才应道：“好，我全部告诉你！”
夜色正浓，云霞轩正房西次间内，苏皓博坐在靠窗的位置，而颜若则上了床，床上的帷幔还拉了下来。
颜若看了一眼身边的女鬼，冲她点了点头。
“苏二，你要说话算话，绝不刨根问底！”
“当然！”苏皓博保证道。
帷幔遮的很严实，苏皓博从外面往里面瞧，什么都看不到。颜若为什么不能当面说而非要躲在帷幔后面，对于这一点，苏皓博非常好奇。
“这一切都是我……不，都是谢芷溪咎由自取！”
干涩空洞的声音突然从帷幔后面传来，苏皓博心神一震，这不是颜若的声音！甚至于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发出来的，因为这声音没有温度，冷冰冰的，十分阴郁。
苏皓博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努力让自己平定下来。
颜若见女鬼因为情绪激动，馒头脸都龟裂了，一道道深沟崩开，血水渗了出来……
糟了！晚饭吃的有点多，胃里的食物都反流到嗓子眼儿了！即便夜夜面对这女鬼，但颜若还是无法直视她现在这样子。
“谢芷溪与那徐江呈自小有婚约，二人又是表兄妹关系，所以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徐江呈长得十分儒雅，又带着一身书卷气，谢芷溪非常爱慕这个表哥。虽然明知道女子不该私见外男，可谢芷溪却实在无法拒绝徐江呈的邀约，于是二人一次次偷偷幽会。如今想来，一切的祸端，皆因她不知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