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上山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仅让张忠全二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更是让三人脸颊处全都渗出了豆大的冷汗。
张忠全下意识地摸了摸刚刚被树枝划过的颈部，跟着“咕噜”一声，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感觉，让人说不出的后怕。
他们现在全都相信，那几颗鬼子的人头，一定是眼前这人所为。
张忠全带头抱了抱拳，“并肩子（兄弟），多谢手下留情。”
天耀把盒子炮别在了腰间，轻轻摆了摆手。
张忠全连忙点头，“兄弟，你想入伙黑虎山，此话可是真心？”
他有些怀疑，毕竟眼前这人的身手太好了，如果真心想加入，那绝对是黑虎山的财富，但一向运气不佳的黑虎山，真的能得到这员虎将么？还是他在图谋着什么。
天耀摸了摸鼻子，“准确的说，是借用一下贵宝地，如果方便，就再多借几杆枪。”
果然！
张忠全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他沉声问道，“能不能说明白点。”
“小鬼子太猖狂，想灭灭他们的威风。”天耀答道。
“怎么灭？”
“借黑虎山的名号，让鬼子自投罗网。”
张忠全一笑，“那你可抬举了黑虎山，虽然俺们也恨鬼子，但自知入不了他们的眼。”
“之前不行，但现在行了。”天耀看着张忠全，微笑着说道。
“……”张忠全没有回答，但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不要担心，我有信心可以让黑虎山一众兄弟扬名，重创鬼子，到时候缴获的东西，都归你们。”天耀适时地抛出诱惑。
张忠全自然知道鬼子那都是好东西，但是自己有多大胃口，他也十分了解，此时自然要抵得住诱惑。
“兄弟说的我都懂，可是俺们庙小，而且这件事俺也做不了主。”
天耀“嘿嘿”一笑，“现在可不是你们想不想干的问题，我友情提示下，县城里死了五个鬼子，头颅被高高悬挂着，你觉得鬼子会怎么想，虽然他们不知道是谁干的，但刚刚茶馆里的闲言碎语你敢保证一点都传不到鬼子的耳朵里？一旦鬼子认定是黑虎山所为，你认为他们会善罢甘休？黑虎山必将成为鬼子的目标。”
他说着，同时观察着张忠全的表情。“或许你们想避其锋芒，离开黑虎山，请问可有合适的选择呢？”
张忠全胸中有几滴墨水，在黑虎山一群土匪中，也个智谋担当的存在，此刻他面色沉重，脑海中也急速思考着天耀说的话。
要说黑虎山的实力，想要抵抗日本军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黑虎山凭借着天险，也算易守难攻，但是现在是热兵器时代，如果鬼子真的搬来几门山炮，自己还哪有抵抗的资本。
而眼前这人的身手着实厉害，能悄无声息地干掉五个鬼子，这就是实力的体现，刚刚展露的身手，也证明他并不是吹牛。
在对方的眼神中，张忠全看到了绝对的自信。
既然鬼子终究要盯上黑虎山，己方又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那莫不如干脆让这个年轻人试一试，或许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想到这里，他朝着天耀拱了拱手，“兄弟，咱们山上聊。”
听到这句话，天耀扬了扬嘴角。
……
县城军备所。
日军大队长坂田容一看着被士兵摘下来摆在眼前的头颅，怒目圆睁，似乎要喷出火来。
“八嘎，这是谁干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亵渎我们英勇的战士。”
一个下士垂首立于一旁，沉声回答，“报告长官，我已经打听到了，是一个叫做黑虎山的土匪窝所为。”
“一群土匪有这样的能力？我不信，何况如果成群的土匪进攻，这里怎么没有一点战斗过的痕迹，我大日本天皇的部队，不可能这样不堪一击。”坂田容一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下士把头又低了几分，这才小声回答，“据说不是大规模的进攻，而是一个人。”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是他们的三当……”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下士的脸上。
“八嘎，一个人？能够杀掉我们无名勇士，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下士被打的不敢再出声，但却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宣泄过后的坂田容一认真审视着下士，从对方的态度里，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夸大其词，这个结果是真真切切打探出来的。
而且据他多年的行军经验，在这样局促的空间内，现场并没有激烈的打斗痕迹，除了一具尸体身上的两处贯穿伤，在没有其他交火的证明，其余几具尸体都是一刀毙命，这确实只能用少数人偷袭才能说的通，可是要说对方只有一个人，这种战斗力实在是太难以令人置信了。
沉默了许久，坂田容一这才面色阴沉地吐出一句话，“给我查明这个黑虎山在什么地方，我要荡平他，为我的勇士们报仇。”
“嗨一。”下士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军礼，昂首挺胸地应到。
……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东北，除了那些知名的城市，以及其周边的县城和村落外，几乎都是成片的广袤森林。
由于战乱频繁，百姓流离失所，一些胆子大有能力的人，便拉起一批人马上山当起了胡子。
这种山势地形有利于隐藏和防守，也是众多土匪山头安身立命的所在。
黑虎山不过是其中不显眼的一座。
与其他绺子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趁乱胡作非为，欺男霸女打家劫舍，而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进行着力所能及的抗日斗争，因此在民众心目中，他们并没有臭名昭著，反而比较受欢迎。
这个印象也残留在天耀身体里的记忆中，所以他一听到黑虎山的名号，才决定借他们的名号干一票。
经过一路长途跋涉，天耀跟张忠全三人终于来到了黑虎山。
这里山势陡峭，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天耀正四处张望着，忽听的一个爽朗的声音，“你他娘的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