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山
荒古时期，神魔同争，妖兽林立。人间仿佛不再被众神庇佑，平民百姓每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此时一道流星划破天幕，一位无名之子荡平了这百余年的神魔之争，将这神魔驱逐人间。之后的百年，这位无名英雄立国度、传功法，教化众人，使得人人得以成仙，人人不惧神魔。
突有一日，这位无名英雄消失于世，仅留下一句话警醒世人“日月同辉、轮回千转、神魔将至”。世人为感恩其功德伟业，为他开宗立祠，称呼其为无始大帝。
千万年后，有这样两个少年正在小溪旁捕鱼嬉戏。
“亦安师兄，你看我这鱼，大不大，师傅见到，保证夸我！”一青衣少年抱着条大鱼说道。
“梓硕师弟好厉害，不过你早课做完了吗？再不回去，师傅就要骂我们了。”一白衣少年说道。
“不好，多谢师兄，我们快走。”刚说完，青衣少年就抱着大鱼一路向山顶狂奔。
白衣少年见状，也匆忙追去，口中喊着：“师弟慢点，你的剑，你的剑！”
这白衣少年名唤柳亦安，年方十四；青衣少年名唤梅梓硕，年方十三。他们都是这深山一老者的徒弟。
山顶，一间木屋前。只见一灰衣老者手持戒尺，面前躺着一条大鱼，跪着一青一白两位少年。
老者问：“早课可做了？”
柳亦安回答道：“回师傅，做完了。”梅梓硕也回答道：“做…做完了。”
“那好，亦安，你将今日早课的《淮南子》内篇第十八卷背来听听。”老者说道。
“是，师傅。”柳亦安目视前方，背道：“或无功而先举，或有功而后赏。何以明之?昔晋文公将与楚战城濮，问于咎犯曰：‘为之奈何?‘咎犯曰：’仁义之事，君子不厌忠信，战陈之事，不厌诈伪……”仅需片刻，便已背完，一字无错。
“不错，梓硕，你也将这一篇背来听听？”老者说道。
“是，师傅。”梅梓硕头都不敢抬，背道：“或无功而先举，或有功而后赏。何以明之?昔晋文公将与楚战城濮，问于咎……嗯……问于咎……呲呲…呲呲……”
柳亦安见状，偷偷提醒道：“问于咎犯曰：‘为之奈何?‘”
“哦哦，问于咎犯曰：‘为之奈何?‘”梅梓硕跟着说道。这时，老者打断了他，“为师虽然老了，可还没聋，早课未完成，欺骗师傅，你说，应当受多少戒尺啊。”
“回……回师傅，二十尺。”梅梓硕害怕道。
“很好，伸手吧，伸左手，一会再把早课内容抄五遍，抄不完不准吃饭。”说完只听到戒尺在手上啪啪作响，共计十五下，“还有五下看在这条大鱼的份上，就免了。”
梅梓硕擦擦眼泪说道，“谢师傅！徒儿这就去抄书。”
老者这时看向柳亦安，说道：“身为师兄，未管好师弟，应当受多少戒尺？”
“回师傅，十尺。”柳亦安回答道。
“很好，伸手吧，一会去把鱼炖了。”说罢老者啪啪十五尺下去，“另外五尺因你目无规矩，在师傅眼皮底下帮师弟作弊，去吧。”
“是，师傅，徒儿知错。”柳亦安抱拳起身，此时的左手早已通红，师傅打他可比打师弟重多了。
梅梓硕这时小跑来到师兄身边，“师兄，师弟让你受苦了，对不起啊。”梅梓硕面露歉意，很是委屈。
“没事，你快去抄书吧，不然赶不上午饭了，我去炖汤，今天咱们吃顿好的！”柳亦安笑道。
“好嘞！师兄的手艺最棒了！”梅梓硕听完便立刻跑去抄书。
……
午时
“师傅师弟，饭好了！”柳亦安摆好碗筷说道。
“哇！师兄，你炖的鱼汤好香啊，还有这香菇青菜、辣椒炒肉。”梅梓硕拍手说道，可没拍两下，手就一阵火辣辣的疼。
“别馋了，快去洗手，等师傅来开饭。”柳亦安拍拍梅梓硕的头说道。
此时，师傅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一桌饭菜，深邃却不浑浊的双眼不知思索着什么。
片刻，说道：“亦安，今日是你生辰，这是为师给你的十四岁礼物，收好。”只见师傅递给柳亦安一枚戒指和一个钱袋。
这时梅梓硕跳出来说道：“今日三月十二，正是师兄生辰，我没什么钱，只有这枚玉佩，就当是我给师兄的礼物了！”
柳亦安接过礼物，“谢师傅，谢师弟，不过师弟，这玉佩乃是你出生就带在身上的，给了我，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去年我生辰，你不也把你那出生就带着的扳指给了我吗。”梅梓硕摆摆手道，“比起这个，不如看看师傅都给了啥，嘿嘿嘿。”
“好。”说着，柳亦安看了眼师傅，见其颔首，便打开了钱袋，里面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两，除了些许碎银，其余的都是银票。
“天啊，是钱，师兄，是钱诶，好多钱。”梅梓硕摇着柳亦安说道。
“是啊，好多钱。”柳亦安倒是平静，他的脑子想得更多的是，师傅为何要给他这些钱。随即，柳亦安拿起戒指，不解的看着师傅。
师傅说道：“此乃芥子须弥戒，又称储物戒，这里面约有一间木屋的空间大小，快滴血认主吧。”
“是，师傅。”没想到师父会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赶忙咬破食指，滴了一滴精血上去。顿时，柳亦安只感觉与这枚戒指心意相通，一个念头，一柄剑出现在手中。
只见此剑通体漆黑，锋芒内敛，全长三尺九寸，刃长三尺，它就像上苍的一只眼睛，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眼睛，注视着天下众生。
“此剑铸成以来还未曾取名，就由你来为其命名吧。”师傅摸着胡须说道。
柳亦安看着此剑，轻轻抚摸剑身，思索片刻，说道：“就叫你莫问吧。”突然剑身轻震，发出阵阵剑鸣。
“剑已有灵，看来它很喜欢这个名字。”师傅说道。
这回梅梓硕终于按奈不住，说道：“剑已有灵，那岂不是至少也是宝器级别嘛，天啊，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师兄一样的待遇啊？”
柳亦安戴好储物戒，将莫问剑收好，将玉佩和钱袋别于腰间，看向师傅，问道：“师傅，是否是让徒儿下山了。”
师傅看着柳亦安说道：“吃好午饭，就下山吧，下山后莫说是我徒弟，你也可另拜名师。”
梅梓硕不解，质问道：“师兄，怎么回事，师傅，为何要赶师兄下山，你们说话呀！”
柳亦安摸摸梅梓硕的头说道：“师弟，不得无礼，先吃饭吧。”梅梓硕看着师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师兄是那么聪慧，那么温柔，师傅为何赶他下山。
饭桌上，三人各怀心思，一餐美味却食之无味。
饭后，师傅让梅梓硕去洗碗，留下了柳亦安，说道：“现在，你可问我三个问题。”
柳亦安看着眼前将他抚养长大的师傅，沉静许久，问道：“师傅，何谓仙？”
师傅答道：“不偎不爱，不畏不怒，不施不惠，不聚不敛。”
柳亦安又问：“何谓侠？”
师傅答道：“行侠仗义、为国为民、心念苍生、藏锋于山。”
思索片刻，柳亦安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师傅，如何成仙，成侠？”
师傅答道：“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柳亦安听罢，随即跪下，忍住泪水说道：“徒儿，多谢师傅十四年来授业养育之恩，徒儿，不，亦安日后有缘，必当报您之恩，这柄木剑便留于师弟做个念想，还望师傅回头告知梓硕师弟，原谅我不告而别。亦安！告辞！”
师傅收下木剑，背过身去：“去吧。”
柳亦安起身，取出莫问剑，向山下走去，“莫问天涯路几重，轻衫侧帽且从容。莫问，此后，就你陪着我了。”
待到梅梓硕洗碗归来，看着师傅一人负剑而立，便知师兄早已不告而别，他并未责怪师兄，多年来，他早已知道师兄为人，他只恨自己什么都不懂，无法与师兄同行。
梅梓硕放下碗，向着柳亦安离开的方向大喊：“师兄！一路平安！来年！我必去找你！师兄！保重啊！”
师傅见此，深邃的双眼，也泛起了泪花，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天空。
此时，正处于山腰的柳亦安听到梅梓硕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嘴里不停地说道：“我等着。”
不过，他没有停止脚步，反而更加坚定，目光是那芸芸众生，他，要去开辟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寻找自己的仙侠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