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低劣的算计
沈瑜祯本因在这枯坐一上午，早都腰酸背痛趁机休息的，冷不丁有个姐妹突然过来套近乎，她心下就有些警戒，便多打量了一眼。
沈怡，宋茵茵的幺女，今年刚满十二，长得很漂亮，虽然脸孔还很稚嫩，但也不难看出，再过个一两年，定会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
透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沈瑜祯，偶尔悄悄回头看一眼她的三姐沈薇。
沈瑜祯心中觉得好笑，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就想学她母亲一样算计人了。
可惜他们太过年轻，所有的算计都在眼神里赤果果地展现了，没能隐藏掉半点。
沈瑜祯心中盘算而过，当即点头同意。她也想看看，沈家这两个率先对自己出手的人儿，到底有几斤几两。
“好，那我们一起吧。”
“嗯。姐姐最好了！”
沈怡嘴巴甜，拉着沈瑜祯就快速走出去。
沈瑜祯并不想解手，所以当沈怡进去之后，她就在外面站着等。
沈怡进去的时间很长，但沈瑜祯并不着急，她知道，这是沈怡在给沈薇争取更多时间，来整她。
所以，当她们二人解手回来时，先生已经休息完毕，起身了。
“接下来，就是半天的习字时间。今天你们需要习字的内容，是把《女德》第十六页，抄写两遍。”
先生布置好了内容，接下来自然是要拿出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摊开来，开始写作了。
所有人开始动手。
沈瑜祯也跟着动。
她将自己的砚台和镇尺摆好，然后，把宣纸打开。
在看清宣纸模样之后，她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手足无措地站在那，脸色尴尬。
其他人便发现了异样，眼睛纷纷投过来，最先出声笑出来的，就是最沉不住气年纪最小的沈怡。
“啊，瑜祯姐姐，你怎么把今天准备写字的宣纸给弄成了这样，这下可写不了字了。”
沈怡还特意跑过来，将那毁掉了的宣纸捻起抖来抖去，让在场所有人都看个仔细。
姐妹几个看清了之后，更加嚣张地开始指责围攻起沈瑜祯来：
“呵，我只怕瑜祯姐姐一直在乡下生活，根本就不认得字，更别说写了。她肯定是因为怕自己丢人现眼，所以才把这些东西毁坏，这样就可以不用写字了。”
“就是就是，瑜祯姐姐，你是不是就这样想的？可是你知道这宣纸有多贵吗？这一张，就够我买一双绣花鞋的了！这纸矜贵得很呢！你这样一毁就是十几张！难道你以为我们沈家家底丰厚，够你这样作败吗？”
“哼，我看她分明就是挑衅父亲和先生的权威，不把父亲和先生放在眼里！”
“这样下作的乡野粗人，给她这个机会学习读书，真是白白浪费了。“
“就是，给她笔墨纸砚学习闺阁礼仪真是暴殄天物。”
“就该把她扔到后院拆房去干活！”
“就是，这么粗鄙不堪，怎么能嫁入南平王府！也不怕丢人现眼！”
沈瑜祯抿唇不语，低垂着眉目，看似好像惶恐惊慌，实际却把这一言一语的人都悉数记在脑子里。
那先生也很生气：
“二小姐，你给个解释，为什么要把这宣纸弄成这般模样？”
沈瑜祯不说话，就站在原地，微微低垂着脑袋，双手交叠在身前，好似一副很惊慌惶恐的样子。
先生有心想要处罚她，但又碍于她是沈家刚刚接回来的嫡小姐，还是南平王府未来世子妃，因此不敢随意处置，只好狠狠将戒尺丢在桌上，冷脸着道：
“没了宣纸，今天你这个课可是没法上了，让人去通知一下你父亲，看看你父亲要如何处置于你吧。”
先生下了令，其他小姐们自然是乐得不得了，各个都待在自己的座位上，等着下人去通知自己的父亲过来收拾这个小贱人。
沈瑜祯一直低眉敛目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任凭别人肆无忌惮地诋毁嘲讽她，她自岿然不动。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沈致泓才匆匆赶来。
沈怡一见，赶紧的就当凑了过来，说道：
“父亲，瑜祯姐姐不喜欢写字，她故意把宣纸都弄脏毁了！父亲，这个宣纸那么贵，这十几张就好多钱呢，父亲你可一定要重罚瑜祯姐姐，好好教她规矩！”
沈致泓一见桌上的数十张宣纸全都被墨汁浸染，黑成一团，惨不忍睹，此刻又听一次沈怡的添油加醋，他气得快要炸了。
沈致泓本身就将自己入赘宋家视为一辈子的耻辱，更本就嫌弃商为贱，不屑行之，是以宋家产业到他手中之后，他便将所有店铺都卖掉了，手里只剩下一点田产和农庄还在，但也都荒芜着，并未产生利益。
沈家变现的那点钱，应付着沈家这偌大的开销，到现在只保住了外在的风光，内里早都快要消耗没了。
所以，这些宣纸，对于沈家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沈致泓十分心疼。
“不争气的东西，你是存心回来败光沈家的家底吗？你知不知道这些纸都是十分金贵的东西吗？”
沈瑜祯低眉，缓慢地说：
“父亲。这宣纸不是我的。”
此言一出，众人惊呆，面面相觑。
沈怡当先反应过来，指着沈瑜祯大叫：
“什么就不是你的？分明就是你的！这是你从自己的桌子上拿出来的！”
沈瑜祯怯怯地解释：
“我的宣纸，是哥哥给我的，他用的纸，与你们的不同。”
沈瑜祯说着，怯生生地走到沈怡身边，指了指她的书桌下夹层：
“我刚刚陪你去解手，走的急，所以宣纸刚拿在手里还未来得及放回我的桌子，我便顺手塞到你的桌子里了。”
“怎么可能！”
沈怡不信，伸手就去翻自己的桌子夹层。
结果，真的拿出来一叠白色宣纸。
当即就瞪大了眼睛。
家里女孩子用的宣纸就是最普通最低等的那种毛边粗糙宣纸。
而沈昭儒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他在外学堂上学，用的一切笔墨纸砚自然都要比家里的这些女孩子的高级。别说其他的用具，就连一写就作废的宣纸，也是印了暗花纹的洛阳墨书堂的高级定制纸。
而这一叠，正是平日里沈昭儒用的那种。
谁都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