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是嫡女
被唤着叶栖的女子双眸一颤,紧紧咬住了唇,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母亲带着她出了府?
呵,可真是会编。
母亲可是他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那时的叶淦成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丞,母亲嫁给他之后,母亲娘家一直帮扶,直到叶大人坐上一方知府的位置,而他却攀上了京里的晋阳侯府,还隐瞒了婚事,娶了晋阳侯的么女。
那时,母亲却有了身孕,就这样,他抛去了她们母女。
如此也就罢了。
可叶大人升迁到了燕京,做了尚书大人之后,母亲带着三岁的她找到了叶大人府上,以平妻的身份住了下来。
两年后,母亲再次怀孕生子,就在弟弟刚刚坠地,哇哇大哭之时,却传出弟弟不是叶大人的儿子,弟弟的血与家仆的血融为一体。
弟弟被人活生生掐死,而她和母亲被叶大人下令打出了尚书府,母亲为证明清白,当场撞柱身亡,而她也被人扔出了尚书府,直接咽气。
现在的她不过是一缕来自异世的孤魂罢了。
当时穿越过来之时,她就发过誓,一定会帮原主报仇雪恨,绝对不会让那些欺负过他们的人好过。
所以,她回来了。
十年了。
这十年来,她日日被梦魇惊醒,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每次都是梦见弟弟那娇小的身子挣扎的双腿,而她这个做姐姐的却被人按住手脚,眼睁睁地看着弟弟一点一点的咽气,直到那小身板再也不会动弹。
她从不知道,世上居然会有如此狠心之人,就连小小婴儿都不放过。
还有母亲那撞柱之时,万般委屈无处诉的痛苦神色,那被血水浸泡的身体就那样躺在了尚书府的门口任由野猫野狗撕咬她的衣物。
如此悲愤惨烈的情景一次次的把她从梦中惊醒。
她不得不回来。
她不得不报这个仇。
她不得不解了这个梦魇。
唇被咬出了一丝血迹,缓缓地溢了出来,但叶栖感觉不到疼,她恨不得此刻就揭了叶淦成虚伪的面目,但不能,她想尽办法想要回到尚书府,可不能因为一时怒气而功亏一篑。
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月牙印记,这不也是当年被人扔出府时磕在了石头上留下的么,这一笔一笔的债,她誓要讨回来。
一旁的顾相国似乎想起了什么,眸色一眯,盯着叶栖看了片刻,这才转眸望着叶淦成,“老夫倒是听说过叶大人走失了一位嫡女,想来就是眼前这位了,既然如此,叶大人你就把她带回去吧,也许我相国府的人当真是错认了。”
顾相国转身再次对着太子和祈王微微一福,“殿下,祈王,微臣或许是认错了,还请殿下和祈王早些把聘礼都收回去吧。”
相国说完,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是非之地。
只留下众人面面相窥。
这相国府嫡女怎么转眼就成了尚书府嫡女。
众人怎么都不信的。
而且,刚才他们可是看得真真的,那传说中的相国府嫡女脸上可不就是有这么一块月牙形的胎记么,这怎么会错。
难道难道相国与尚书之间达成了什么共识不成。
不但看热闹的人不懂了,就连太子和祈王也不明白了。
一旁的华青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看着叶栖说道,“叶姑娘真是足智多谋。”
说完,对着太子一拱手。
呵呵一笑,便扬长而去。
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众人更是不解。
叶栖一脸泰然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亦是无波无澜。
华青玄其实也是听了冷宸御的话,才明白这出戏不过是叶栖自导自演罢了,不然,他也像众人一样,被她戏耍一回。
尚书府。
松瑞院。
老夫人一脸怒意地坐在靠近菱花格窗子底下的炕上,手中扶着一根檀木拐杖,拐杖顶端做成了弧形,上面挂着一串檀珠,檀珠中间镶着一颗夜明珠。
檀珠随着她手腕的抖动而一颤一颤的。
就像此刻呆在松瑞院众人的心情一般沉沉浮浮。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居然回来了,还是打着相国府嫡女的名声。
这怎么能不让她们心里惊愕。
这要是真的进了相国府那还得了,相国府嫡女,这以后的夫家显然是不会差的,万一进宫成了娘娘什么的,以后想要对付她们,还怕没机会么。
当初那个孩子和他娘怎么死的,那惨烈的画面,到现在还一一刻在众人的心上。
就像烙印,压在心口,让人喘不过起来。
老夫人扫了屋内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定在了坐在离她最近的一妇人身上,“老大媳妇,你确定看清楚了是那孩子?”
被称作老大媳妇的自然是尚书夫人,晋阳侯么女,杨氏,三品诰命在身,一脸雍容富态,只听她说道,“儿媳自认没看错,那玉佩老爷说是当年送给姐姐的定亲信物,所以儿媳当年就多看了两眼,那玉佩中间镶嵌着梨花形状的镜子,看着甚是别致,所以儿媳就住了。”
妇人说完,看了老夫人一眼,不由小心请示道,“娘,您看这事该怎么办才妥当。”
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用力一蹬,抬眼朝着另外两位妇人看去,“那不省心的东西,真是让人操心,当年若不是那王氏做出不要脸的事情,她又怎么会被赶出府,如今倒是惹出这许多事来。”
众人没有接她的话,自然知道她口中不省心的东西说的是叶栖,那不要脸的王氏当然是叶栖的母亲了。
老夫人沉吟片刻,这才说道,“老二家的,老三家的,你们也出出主意。”
老三家的微微一笑,“娘,这毕竟是大伯家的家事,我们也不好多插嘴,再说,大嫂是个能干又有主意的,想来,她心里早就有计较,又何须我多嘴,反而给大嫂心里添一丝不快。”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知道从她那里讨不到什么主意,老三家的素来圆溜的很,这种事情,她肯定是瞥的越干净越好,遂也不再看她,脸色一沉,这才说道,“先把她带进府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