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南宫月儿
“还不松手？”
花无心看着小女孩，小女孩也盯着花无心，四目相对，小女孩松开手，擦干眼泪，嘻嘻一笑，站了起来，坐在了凳子上。
“你要换个时代，绝对是国家级演员。”
“演员，什么东西？”小女孩没有明白。
花无心没有回答，对着小二招了招手。
小二在原地没有动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别站着了，给我拿个酒碗，在上碗阳春面。”
小二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弯腰作辑不停的说马上马上。
“再来一碗红烧肉”小女孩连忙出声补充道。
“你叫什么。”花无心开口问道。
“南宫月儿。”小女孩乖巧的答道。
这时，小二拿着酒碗颤颤巍巍的走上来，双手捧着酒碗放在桌子上。
花无心拿过酒碗，小女孩立马站起来，抱起酒坛走到花无心身前，慢慢的对着酒碗倒着。
“挺有眼力劲的啊。”花无心笑了笑。
“孝敬师父，应该的。”
“别给你点颜色就给我开染坊，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做你的师父了。”
花无心拿起酒碗一饮而尽，放下酒碗，小女孩继续向着碗里倒着酒。
“师父我叫了，酒师父您也喝了，为什么我不能叫您师父呢？”
小女孩放下酒坛，看着花无心认真的说道。
“说实话，我挺喜欢你这不要脸的性格。可惜，”花无心顿了顿，看了一眼小女孩，继续说道，“我不会收你做徒弟的。”
“为什么呢？师父！”
“别叫我师父。”
“那为什么呢？师父。”
“你在叫我师父，信不信我一掌把你拍到门外。”
“知道了，师父。”
花无心抬起手，小女孩立马跪在地上抱着花无心的大腿哭着说道，“师父，徒儿错了，徒儿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徒儿吧！”
花无心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手，心想道，怎么总能让我遇到这种人。
“起来。”
“是，师父。”小女孩再次擦干脸庞，坐在凳子上，安静乖巧的看着花无心。
“你这是知错，认错，不改错啊。”
“嘻嘻，师父，徒儿不知错在哪里。”
“我说了，别叫我师父，我不会收你当徒弟的。”
“可是，为什么呢？师父？”
“你能不能不要开口闭口就是师父师父的叫。”
“好的，师父。”
唉，当下时运真不济啊，花无心端起酒碗仰头喝完，心里再次无奈的想着。
“因为你是女孩子。”
“什么？”
花无心没有说话。
“难道是因为我是女孩子，就不能收我当徒弟么？”
花无心点了点头。
“那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女孩子做不了天下第一。”
“师父，您说的不对。”
“怎么不对？”
“我听我娘说过，几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就是女子。”
小女孩说完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缓缓垂下了头。
“客，客官，阳春面，红烧肉来了。”
小二端着两只碗上来，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立马便退了下去。
小女孩肚子里这时传出了一阵声音。
“嘿嘿。”小女孩看着花无心腼腆的傻笑。
“吃吧。”
花无心说完，小女孩马上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啊！烫！烫！”小女孩放下筷子，使劲吹着气。
“慢点。”
“知道了。师父。”小女孩没有抬头，继续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慢慢的吸进嘴里。
“想做天下第一，不止是武功天下第一那么简单。”花无心淡淡的解释着。
“师父，自古不都是武功天下第一，没人能打败，才是天下第一吗？”
“你说的对，也不对。”
“师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花无心看着小女孩埋头吃着面，没有在回答。
小女孩不再继续在询问，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面。
过了一会儿，花无心喝完酒，起身，从怀里放下一小锭银子，转身离开了客栈。
没走几步，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师父，师父，您忘了东西了！”
花无心回头，看着小女孩跑到自己面前，停了下来，一脸娇羞。
“师父，师父，您把我给忘了！”
小女孩揪着花无心的衣角，轻轻的拽着撒娇。
“松手！”
“哦。”小女孩乖巧的松开了手。
花无心继续走着。
小女孩跟在花无心的身后。
花无心回头，小女孩侧过头，眼珠子转动着，偷偷瞥了花无心一眼。
花无心转身，继续走着。
身后接着传来脚步声。
花无心回头，小女孩停下。
花无心继续走着，小女孩依旧跟着。
“别再跟着我了，否则我一刀劈了你。”
花无心转身，冷着面对着小女孩说道。
“师父，您才舍不得呢。”
小女孩嘻嘻笑着说道，颇有种你能奈我如何的意味。
“真以为我没有办法了吗？”花无心冷冷一笑，说完，提起内力，运转全身，轻轻踮起脚，一跃便是百步远，再跃便是数百步之远。
呵呵。
真以为我这天下第一是含水分的吗。
花无心在空中享受着风吹着自己的脸庞，恰意无比。
“你怎么找到我的啊。”
夜晚，火堆前，花无心看着一脸疲惫的南宫月儿。
南宫月儿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了花无心一眼。
“师父，您不要抛下我了，好不好。”说完，倒在了地上。
花无心坐了片刻后，站起来，走到南宫月儿身前，抱起来，抓起南宫月儿的胳膊，搭在脉搏上。半刻钟后，花无心抱着南宫月儿，运起内力，施展轻功，不到一炷香，回到了城内，找了家客栈，要了间客房，将南宫月儿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尔后，花无心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清晨。
“这是，在哪儿。”
花无心睁开眼睛，南宫月儿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看到是自己，惊喜的喊道；“师父！”
“睡了一晚上就恢复了，体质不错啊。”花无心脸上露出了丝笑意。
南宫月儿从床上跳下来，跑到花无心身前，站定身体、盯着花无心，忽然扑进花无心的怀里，憨声憨气的嘟囔道，“还以为师父您不要我了呢。”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会当你的师父。”花无心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我不管我不管，师父您都喝了我给您敬的酒，师徒名义，便是有了，我喊您师父，就是天经地义！”
“你这副模样真是像极了某人。”
“某人？谁啊？是我师娘吗？”南宫月儿抬起头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能让我像极的人，必定是师父最爱的人。”南宫月儿看着花无心认真的说道。
花无心真是越来越佩服这个小女孩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花无心问出了昨晚的问题。
“这个嘛，很简单啊，师父您这几日都是一路向西走着，西边肯定有什么人等着师父，或是有什么事，师父要去一趟，所以我一路向西走着，便能寻到师父您了呢！”
花无心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倒是有几分小聪明，起来吧，别趴在我身上。”
“好嘞！”南宫月儿利索的起来安静的站在花无心面前。
“走吧，拿着这点银两，找你的家人去吧。”花无心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摊开手。
“我没有家人了。”南宫月儿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那就找与你家人有旧识的亲朋好友。”
“我一个不认识。”
“我父母死了，张姨死了，林叔叔也死了，护卫大哥哥也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
南宫月儿轻轻的哭出声来，随即哭的声音越来越大，脚底下片刻间湿了一地。
“都死了，都死了，全，全都死了！”南宫月儿低着头，大声的哭着，断断续续的说着。
“师父！”
南宫月儿跪倒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抬起沾满泪水的脸庞看着花无心。
“师父，求您收我为徒，徒儿愿做牛做马侍奉您左右，只求您能教我武功。”说完，在地上不停的重重的磕着头。
“起来！”
南宫月儿似乎没有听见般，继续磕着头。
“你在磕下去，只怕仇没报，今日就磕死在这里了。”花无心淡淡道。
南宫月儿停下来，张开嘶哑的嗓子低声说道，“只求师父能收我为徒。”
“还记得昨日我给你说的么？你当不了天下第一。”
“徒儿不求天下第一，只望师父能传授徒儿一招半式，让徒儿报仇便可。”
“所以你做不了我的徒弟。”
“为什么？”南宫月儿抬起头问道，这次恐怕是真理解不了花无心的意思。
“做我的徒弟，必须是天下第一。你连做天下第一的想法都没有，怎么做我的徒弟。”
花无心说完，叹了口气。
“忘了仇恨吧，当一个普通的人，活下去吧。”
南宫月儿看着花无心，缓缓垂下头，磕在地上，说道，“请师父收我为徒，徒儿愿继承您衣钵，做天下第一！”
花无心站起身，把银子扔在地上，转身，推开门。
“师父，求您了！！！”
身后传来重重的一声叩首。
花无心顿住了身子，再次叹了声气。
“先下来吃饭吧。”
花无心下了楼，点了两个菜和一坛酒，坐在凳子上，细饮着碗里的酒。
过了一刻钟，南宫月儿从楼上走了下来，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想吃什么，自己点。”花无心看了一眼南宫月儿开口说道。
“好嘞，师父！小二，来碗阳春面！再来碗红烧肉！”
南宫月儿脸上的泪水已经擦干净了，嘴角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咦，小二哥哥，怎么是你啊？好巧啊！”
南宫月儿看到昨日的小二，惊讶的问道。
“客官，您稍等，马上就给您上来。”小二在远处露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笑，打揖说道。
“师父，您可真好意思，昨日才在这家客栈大打出手，今日便又来这家客栈吃酒，您看，您看嘛，那小二的脸都绿了！”
南宫月儿扯着花无心的衣袖看着店小二说道。
花无心没有说话，继续喝着酒，任由南宫月儿扯着自己的袖子。
南宫月儿见花无心不搭理自己，也不在取闹，笑嘻嘻了一声，坐在凳子上自己玩着。
“你在干什么？”花无心放下酒碗，听到桌子下面的声响开口询问道。
“弹蹄蹄。”
“什么？”
“就是两只脚不停的来回相互踢着啊，小时候在家无聊的时候，徒儿经常一人这么玩。”南宫月儿说完，抬起头看着花无心，发现自己的师父失神的望着自己，似是盯着自己，但又不似盯着自己，那眼神，像是，像是自己从丫鬟那里偷看的禁书里，书中男子看着自己心爱女子的那种描写的许久不见的神情。
“师父、”南宫月儿小声的叫到。
花无心回过神来，再次看着南宫月儿，有些失落。
“师父，你怎么了？”南宫月儿小心翼翼的问到。
“没事，想起了故人而已。”花无心神色有些落寞，拿起酒碗，盯着碗里的酒，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不一会儿，小二端上来一碗阳春面与一碗红烧肉。
南宫月儿这次没有着急的吃着，拿起筷子，挑起几根面，轻轻吹着气。
“阳春面有那么好吃吗？”花无心放下酒碗，不解的看着南宫月儿问道。
“师父，您是不知道，我从小也是吃遍山珍海味的，可这半个多月我一直是饿着的，有时都饿晕了，才有好心人给我扔几个铜子，前几日在城里，每次在街角，看着街边的摊子上，看着那些食客吃着那一碗碗阳春面，可把我馋的，我想向老板讨一碗面，老板嫌弃我是乞丐，浑身破破烂烂的，不给我吃，有时好不容易有了几块铜板，可忍不住饿，最后都买了馒头吃了。”南宫月儿一边慢慢饿吃着，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
花无心听完后，有些感叹的说道，“不管什么时代，这世道都是一样的。”
“什么是一样的。”
花无心喝着酒，没有回答。
城外，南宫月儿跟在花无心的身后。
“你就算跟着我，我也不会收你为徒，教你武功的。”花无心看着南宫月儿认真的说道。
“没事没事，只要师父您让我跟着，迟早有天您就会承认我这个徒儿的。”
“你就不怕我再施展轻功，片刻间就让你看不到我。”
“没事没事，师父您尽管走。我一路朝西走着便可，总会遇到师父您的。”
花无心点了点头，说道，“就你这厚颜无耻的模样，将来做不了天下第一，也可以做天下第二。”
“我才不要做天下第二，我要做天下第一！”南宫月儿拍拍胸口说道。
“大言不惭。”
花无心没有在理会这个“厚颜无耻”，继续朝西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