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王家出事
吴大夫说着叹口气。
也是昨天周盼到回春堂来上工，他才留意这个孩子，没想到一问竟是这般可怜的身世。
张氏听着也是忍不住微微有些动容。
回头看着杨掌柜：“就你一天到晚板着个脸色，多好的苗子，日后别再让我瞧见拿脸色叫人看了。”
说着心里也打定主意了，这孩子慧根不错，日后说不定比杨玄参还要有出息，这么好的孩子若是叫别人家娶了就可惜了，一定要把人留住。
等到晚上天快黑，回春堂也差不多的时候，张氏见着周盼收拾好东西，从柜台后面拿了两吊钱塞在周盼手里。
周盼不由的愣住：“老板娘。”
张氏闻言脸色一板：“日后得叫师父。”
“师父，可是这钱我不能要。”周盼赶紧顺着说道。
张氏闻言笑着道：“今个吴大夫把你的事都跟我说了，就当是提前支的工钱，拿回去叫你三婶买些米，你瞧你瘦的，在回春堂有饭吃，回家也得吃饭才行，别还没给别人瞧病，先把自己给饿出问题来了。家里的事先别急，等日后跟着师父出诊了，便就有钱可以赚了。”
一句话说的周盼顿时鼻子有些酸，连声道：“谢谢师父。”
张氏摸了摸周盼的头，替她将小帽带上：“赶紧回去吧，路上黑。”
“嗯，师父那我先走了。”说完揣着钱，跟吴大夫一起回去。
因为白天那一出，吴大夫跟周盼的话也多了些，路上边走边问道：“今日这病症你是怎么知道用干姜的？”
闻言周盼笑着回道：“以前在外祖父的医馆里看了不少医书，上面说过，生姜是发汗解表和中止呕的。煨姜只能和中止呕，炮姜则是温经止血，独独干姜是温中回阳的。当时给您把脉的时候，就发现脉搏微绝，马上要摸不到了，这是阳气散失的症状，所以就用干姜汤回阳，等好转之后才能用药。”
吴大夫听着连连点头。
“汤大夫的医术的确是高明的，只可惜摊上了医闹，这个地方才待不下去了。你也是聪慧的，可要好好的将汤大夫的医术发扬光大。”
周盼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就见着远处走来一人。
不是旁人，乃是周盼的三婶李氏。
李氏不放心一个女娃娃，昨个出来晚了，所以今日提前早些出来要接周盼。
看到吴大夫也在，忙上前招呼一声：“谢谢吴大夫，一路上照应我们家盼儿，给您添麻烦了。”
闻言吴大夫笑着摇摇头：“今天若不是她，我的命就要没了，要谢也该是我谢她啊。”
说着见着周盼的三婶来了，便与周盼分开，顺着小路回了自己的村子。
周盼这才挽着李氏的手，问道：“三婶，瑞哥儿可回来了？”
李氏点点头：“回来了，一回屋就在温习功课，瞧着景瑞是个勤奋刻苦的孩子，日后定能考中个秀才，好给你撑腰，叫你日后也有底气些。”
“恩，等我和瑞哥儿有出息了，就叫三叔三婶都过好日子。”
李氏闻言笑的跟吃了蜜糖一般的甜。
等她们回到周家院子，没多久周夫子便拿着揣着袖子过来。
因为今个说好了要各还一半的钱给债主家，请了周夫子做担保，此刻自然是要他看着的。
见到周夫子过来，周盼赶紧迎上去：“伯父。”
“嗯，可吃饭了？”周夫子点点头问道。
闻言周盼应了声：“还没呢，刚从医馆回来，现在刚把银钱都分好，省的待会再数还要麻烦。”
两人说话的功夫，债主也都过来了。
大家跟说好了似的，昨个一帮多少个，今个还是这么多。
一起进院子顿时周家院子热闹的很。
周盼将银子换成的铜钱全都分好了，叫他们站在院子里，一个一个进来。
周盼给一家，周景瑞就写一张收据，叫人按了手印。
等最后一家的全部给清了，就见着周夫子看着周盼姐弟俩，满脸的震撼。
这十几张欠条，周盼只有在昨个瞧过一遍，当时他也在场，这两个孩子只是算了个总数，并没拿笔记下来。
但是今个周盼却是提前将每家该给多少算得清清楚楚，没有一家是错了的。
而且周景瑞写的收据，虽然字不多，但是写的工工整整，这一手字漂亮的很。
忍不住让周夫子连声称赞道：“周家能有你们两个，是周家的福气啊。”
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回去，周盼和李氏带着周景瑞，赶紧将周夫子送到门口。
还没等周夫子离开，就听着隔壁的王奶奶都快急哭了，吩咐王全有：“你赶紧去请大夫去，快去啊。”
王全有连忙应声：“娘，您别急了，我现在就去。”
王奶奶平日里对周盼姐弟和李氏都挺不错的，见着她现在这样，李氏不由的问道：“王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闻言王奶奶瞧着李氏，眼泪跟着就下来了：“我家茂哥儿今天烧了一天，眼瞧着就要不行了，我就这一个孙儿啊，他要是出事了，叫我可怎么活啊。”
一边说着眼泪跟着往下掉。
李氏赶紧将她扶住：“先进屋里说话。”
周盼瞧着王家出了事，也不好再多送，便对着周夫子说道：“伯父，王家孩子得了病，盼儿原先跟着娘学过些医术，现在在医馆里也瞧过，想先过去看看，就不送伯父了。”
闻言周夫子摆摆手：“你去吧。”
周盼赶紧跟着去了王家。
周夫子左右也是闲着，便也没回去，跟着去王家瞧瞧。
王家的王昌茂比周景瑞还小几岁，此刻躺在床上已经烧的开始说胡话了，浑身发红，嘴唇却是发白。
周盼瞧着王昌茂的嘴都已经发干了，身上还在冒汗。
王全顺的媳妇卢氏正跟在旁边用帕子替他敷着额头，希望能降降温。
一边拧着帕子，一边眼泪跟着往下落。
王家就这一个孩子，这就是卢氏的心头肉啊，当初她生王昌茂的时候，差点难产就去了。
此刻看着儿子烧成这幅模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周盼见着王昌茂如此，看着卢氏和王奶奶问道：“可否叫我看一下茂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