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辩论
“元福知罪！”
张宝见他这么快便服了，心中有些鄙夷，果真是一个软骨头。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知罪就好，现在知道怕了吧？”
“是怕了！原本我以为黄巾军只是缺乏训练，组织松散，所以才这么快就被官军剿灭。
现在来看，你们果然就如历史上说的那样，是一帮乌合之众！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你们与那些贪官污吏有什么区别！
什么蚁贼、蛾贼说得如悲情英雄一般！现在看来你们只不过是一帮蠹虫，是豺狼！
果然是你们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果然是你们成了灾祸之源，果然是你们开启了乱世！你们是历史的罪人！
你若杀我请尽快动手，莫要玩猫捉老鼠的把戏！”
一口气说完，周元福大口地喘着粗气，屋子里鸦雀无声。
张宝此时已经被气疯了，“你、你，我宰了你！”
“好了，下去吧。”张角却无力地说了一句。
“嗯，来人……”
“你下去吧。”
张角冲张宝无力地摆摆手。
张宝有些惊愕，但是不敢违背张角的命令，又恶狠狠地瞪了周元福一眼，不甘心地出去了。
“我曾经是一个读书人，也曾渴望能够封侯拜相，但皇帝昏庸宠信宦官，实行党禁，我虽读书却报国无门。”
张角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语气平淡的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一场疫病，原本殷实的家境变得一贫如洗，父母也因此故去。接着是天灾，眼看我们吃不上饭就要饿死，无奈之下开始流浪，结果一场奇遇救了我们兄弟三人。
于是我们兄弟三人开始云游天下，用我们的方法开始救人。我们救的人越来越多，追随我们的人也越来越多，可我的内心却越来越疑惑？我们费尽心思救回来的人命，被贪官污吏像草芥一样收割掉。党锢之祸改变数万读书人的命运，卖官鬻爵让朝政腐败，进而绝天下人生机！我们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于是我们揭竿而起！胜者为王败者贼，既然我们选择了这条道路，就预想了最坏的后果。只是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能够改变朝廷，能够改变当今陛下！如果天下百姓因为我们的做法而好过一些，那么我们的血便没有白流！”
周元福默然，一开始东汉朝廷是默许张角传教的。如果张角不发动叛乱，或许可以由道入官，即使不行也足以富贵安稳一生。
但张角最后还是选择了另一条道路，一条不归路，实在是让人唏嘘。
“我为天下人请命，天下人却视我为贼寇！我为士子请命，士族却置我于死地！我逼陛下开了党禁，陛下大赦天下党人，却唯张角不赦！难道我们真的是蝼蚁撼树，飞蛾扑火么！”
张角又开始咳嗽起来，即使有手帕，嘴角的鲜血依然流了下来。
周元福心中有些慌乱，这张角定然是心情激荡引的旧伤复发，若是他就这么死了，张宝必会杀了自己抵命啊。
“天师一片为国为民之心天地可鉴，元福十分佩服！”
“元福真的如此想吗？那我收你为入室弟子如何？”
此时场面有些尴尬，周元福怀疑张角得了失心疯。刚才慷慨激昂，为什么突然又要收自己做入室弟子？
不行，坚决不行，若是做了张角的入室弟子，自己身上这黄巾贼的钢印就算打下了！
那基本上一辈子无法翻身了！
黄巾贼中杨奉算是混得最好的，曾经为献帝保驾，护送献帝东归洛阳，并且获得了车骑将军的官职，可谓是显赫一时。
但又能怎样，照样不被士族接纳，最后东奔西走，落得身死他乡。
在汉末三国他连个诸侯都算不上，简直惨之又惨，一切都是他的出身造成的。
可以说一朝为贼，终身是贼，翻身是不可能了，只能当咸鱼躺平。
“承蒙天师看重，但小子只是一个普通人，资质愚钝，实在难当大任！”
见周元福竟然婉言谢绝，张角不禁皱眉，
“元福何必过谦，你受雷击而不死，已经在军中传为奇谈！今日又阵前劝退官兵，军中对你多有推崇者。
而且我已经与天地沟通，确定你就是天机之人！若是我们黄巾军日后有出头之日，必应在你身上！元福就莫要推辞了。”
周元福心中腹诽，你们连修仙都不会，还与天地沟通，咋沟通，打电话吗？有信号吗？
神神叨叨地想欺骗自己入彀，自己才不上当。
“天师如此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或许我真会为黄巾军带来好运！”他灵机一动说道，“今日我救下了一个人，或许能帮我们解脱此难！”
“哦，是谁？”
张角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蔡邕、蔡伯喈，天师可否听过他的名讳？”
“竟然是他！他的大名我岂会不知！此人学识渊博，道德高尚，是我辈士人的楷模！
光和元年其曾上书向皇帝直谏，痛陈宦官的罪责，却被亲近宦官看到了这份奏章。因此其遭到陷害，被流放到五原郡，后遇到大赦被赦免了。近年其消息倒是鲜为人知，不期其竟在城中！”
“是啊，若是今日我不出手，其必然死于王秃子之手。到时候传出去，便是天师的罪过！”
张角挥了挥手，“此事就此揭过，不用再提了。这蔡邕虽然是名士，但如何能搭救我们啊，咱们挟持他与官兵谈判？不妥吧？”
“当然不妥，若是如此那咱们名声不就毁于一旦了吗！我听说他与皇甫规交好，城外又是皇甫嵩领军。不如放他离去，让他劝说皇甫嵩放开一条生路，放我们离去，如此岂不妙哉！”
周元福极尽蛊惑能事，张角却只是捋须不语。
“天师若是担心他趁机逃走，不如就由我押送他去。他若是想趁机逃走，我便将他抓回来！”
说完他便一瞬不瞬地看着张角，期盼他点点头。
张角心中冷笑，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此子这是想着金蝉脱壳啊！
蔡邕去说服皇甫嵩放开一条生路，真拿打仗当作过家家啊！
自己选他当入室弟子是不是错了，不过眼下却没有第二个更好的人选了！
“嗯！若是如此倒也妥当，只不过我怕你随蔡邕一去不复返啊！”
“那天师如何才肯信我，我两名兄弟俱在城内，我总不能弃他们不顾吧？”
被人揭破心思，周元福此时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随蔡邕出城，那便是康庄大道，自己从此拜师学艺，然后收谋臣招武将，开创一番霸业！
“都是无名小卒，如何能作保。”
“那依天师之见？”
“你若是答应做我入室弟子，那我自然肯信你，不仅信你而且会将衣钵传授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