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死法
终于捡到宝了，这莫非是一把狙击步枪？
他细细琢磨这根棍子，很快在端头发现一个按钮，做得很隐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就是这个按钮，每次按动会有雷霆之威，无论敌将多么威猛，都能将其击于马下！
只是这个按钮时灵时不灵，故颇为烦恼。也是因此，为师在作战中吃了大亏，落下了病根，故而后期不敢再用。”
周元福轻按按钮，一股电流喷涌而出，形成了一个硕大的电弧，屋中瞬间一亮。
这难道是电棍？只是如何充电呢？太阳能充电？
“此物使用一定要慎重，战阵之上，万一失灵……”
张角话未说完便喷了一口鲜血，随着便软倒了下去。
周元福慌忙扶住，张角此时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随时都能挂掉。
“元福，莫怪师父狠心，你的名字现在已经昭告天下了，你与我们已经是一体了。看在缘分一场的份上，救救太平道，救救黄巾军，救救天下百姓吧……”
说完头就一歪。
周元福嚎啕大哭，“师父，天师，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咱们，咱们……”
你这撒手便去了，留下这堆烂摊子，以后自己怎么办？！
还他么滴昭告天下，估计此生再也没办法跟黄巾贼划清界限了！想到此处悲从心来，他的泪水更是止不住。
张宝闻声匆匆走进来，伸手探了探张角鼻息，瞪了周元福一眼，
“赶快把大哥放到床上去，只是晕过去了，你嚎哭什么？”
周元福擦干眼泪，一脸黑线，这特么……
张宝熟练地从怀中掏出一把胶囊，连数也没数，直接就给张角喂了下去。
“不能一次吃这么多吧？再说这个药也过保质期了吧？”
“大哥都告诉你了？”
周元福点头。
“大哥就靠这个药吊命，当年要不是靠这些药，我们又怎么能救这么多人？你不懂，现在大哥的身体就得加大药量才可以。”
周元福不再阻拦，以现在张角的状况，吃多吃少意义不大。
张角病重的消息已经被严密控制了。
到了第二日晚间，张角才悠悠醒转。
周元福看他萎靡的神色，心中莫名一痛，确实已经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张角挣扎坐起身来，周元福赶忙上前搀扶。
“我恐怕挺不过去了，先前只是向你交代各项事宜，但忘了问你有什么要求，所以还吊着一口气。”
周元福心中感动，无论张角是为天下百姓，还是为自己的梦想，总是一个令人敬重的人。
“师父，你再仔细想想，那个山洞中可还有其他宝物啊？”
张角掏出一件薄如蝉翼，肉色的透明背心。
“这是你张宝师父给你的，穿上吧。他是面冷心热的人，以后你们要同舟共济！”
周元福挠挠头，用两根手指夹着背心，一脸的嫌弃。
张角难道喜欢这个调调？这都要油尽灯枯了，还有这个心情吗？
张角见周元福在胡思乱想，气得连声咳嗽，
“兔崽子！你在想什么，这是护身宝衣，穿上后刀枪不入。你若是不稀罕，那我就还给二弟了！”
周元福一听是护身宝衣，连忙贴身穿了上去。
“多谢师父，多谢二师父，总之多谢你们了。”
在这乱世中，这样一件宝衣要比其他任何东西更珍贵！
“还挺合身！对了，师父还有其他宝物吗？”
“没了，真没了！”
张角说完后又愣了一会儿神，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不过最终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种宝物可遇不可求，凡人一件也得不到，你已经得到的够多了，就这样吧。”
周元福见其欲言又止，见他喘得厉害，便不在宝物的问题上过多纠缠。
“师父，太平道发展这么多年，是否有财帛？我就直说了吧，是否有金银珠宝一类的？”
“都是身外之物，要之何益？”
张角语气中颇有些厌恶，仿佛提起钱俗不可耐。
周元福翻翻白眼，终于知道你们是怎么失败的了，没有钱能干啥，武器军粮只靠抢？怪不得仗打成今天这幅熊样子。
虽然语气中颇多不满，张角还是费力地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绢，
“这些年信徒捐赠的，还有起事后我们抄没的，都已经找地方安置了，地点都画在图上了。”
周元福有些兴奋，连忙接过来仔细察看。
“原以为这些金银天下太平后才会用到，所以让人封存在各地隐蔽之处。”
周元福想起四十二章经的故事，就又追问了一句，
“师父，所有的都记录在这上面了吧，不会三张图纸或者八张图纸凑在一起才能找到吧？那样就麻烦了！”
张角看了周元福一眼，想发火都没力气，嘴角溢出鲜血来。
“懂了懂了，师父莫生气，我也是怕钱到用时方恨少，师父莫怪。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元福切莫执迷此道。我们可能只有一日师徒缘分，但有句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情同父子，你有话但说无妨。”
周元福有些犹豫，抬起头时已经满含泪水，他尽量婉转着表明自己的意思，
“师父，你可不能病死，你病死了徒儿可怎么办啊！你病死了黄巾军又怎么办啊！”
张角见周元福动了真情，爱怜地摸着他的头，
“傻孩子，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你不要难过。”
周元福见张角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便擦擦眼泪，“别人可以病死，但您不能病死，您是天师啊！”
再次说的时候，他将重点放在“病死”二字之上。
张角的手顿时停住了。
“对，我是天师，我是得道的神仙。我不能病死，我如果病死了，那如何向百万信众交代？一个靠符水活命无数的神仙，最后自己却病死了，哈哈。”
张角嘴角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周元福不忍心往下看。
心中自责不已，这样榨干张角最后一点价值是不是太卑鄙了！
这张角若是病死，那么信徒的信仰也就崩塌了。毕竟在大家看来张角是天师，是能治疗百病的天师，若是天师连自己的病都治不了，那这太平道的根基也就没有了。
张角见周元福伏地不起，知道其心中不安。
“幸亏元福点醒，否则大业就毁在我的手中了，那才是万死莫赎！
我说你是天机之人，是上天最好的安排，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天师会战死，但不会病死，你就放心吧。”
周元福再次磕头，眼里溢满了泪花，
“徒儿不孝，拜师第一天就逼着师父去死！”
张角哈哈大笑，“元福为何做小儿女之态，不死于病榻之上，而是战死在沙场之上，吾此生无憾矣！你去将二弟叫来，我有话吩咐他。”
周元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