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保护费这玩意
许久之后，那男子在众人的注视下消了气，缓缓坐下。
“拿去。”
罗仁接过那人递过来的钱袋，摸了摸，东西都还在。眯着眼睛瞧了一眼对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机灵。
“还有呢？”
“那又不是你的？”
那人恶狠狠的瞪了过来，罗仁环抱双臂就那样瞧着，也不吭声。一副你看着办的神态。
“算了算了，赶紧走。”
罗仁喜滋滋的拿过那支精美的步摇，塞进袖子里，带着母亲欢快的出了客栈。
呵呵，此行不虚啊。蹭了一顿饭，还赚了那泼皮一支步摇，这买卖划算。
不过，刚才那家伙可真是个怪人，也不知道是谁？姓祖，应该也算有些家世，或许还有些才情，却有爱盗窃的癖好……
“东西拿回来了？”
门口，一个少女好奇的盯着罗仁，眼里满是惊喜之色。罗仁细细瞧了瞧，发现是刚才卖饼的那少女，顿时放松下来。
“当然。”
这个少年长得可真好看，在这洛阳城呆了这么久，头一次见到这么标致的人。刚才那一笑，更是迷人。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
“好小子，居然真让你拿回来了。”
芸娘听到那个厌恶的声音，心情瞬间变差，回过身怒目而视。“你来干什么，有本事你也去客栈，讨要你的东西？”
周泼皮不理会芸娘，径直走向罗仁，一脸傲慢。“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老子都不认识，眼睛长到脑门后面啦。这是老子的地盘，出入要经老子同意，你不知道吗？”
“老子？你是说写《道德经》的那个老子，他不是已经过世几百年了吗？”
罗仁笑呵呵的装傻，周泼皮气得抓狂。
“你大爷的，说啥鸟语呢，我是说……”
话未说完，芸娘一脸得意的嘲讽道。
“大字不识几个，还好意思出来混。人家读书人，随便一句话就把你给问懵了，你就不觉得害臊？”
周泼皮被挤兑了几句，心里大感不爽。眼瞅着少年和妇人都有些眼生，心里顿时又打起了主意。
“原来是读书人啊，我就说这小子怎么娘们唧唧的。读书人，新来的不知道规矩吧，保护费知道吧……”
“周泼皮，我告诉你。他是我表弟，你敢收他保护费，姑奶奶跟你没完！”
“原来是芸娘表弟呀。这规矩摆在这，可不能随便破坏。要是芸娘肯跟大爷走，你这位表弟的保护费，算是可以免了。”
“想的美！”
周泼皮不急不恼，笑嘻嘻的冲着少年而去。芸娘见状，急忙张开双臂护在罗仁和如罗氏面前。
“芸娘，你可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大爷我真要动手，你以为你拦的住？”
罗仁估摸着对方可能真有动手的意思，轻声向少女道：“芸娘，我跟这位仁兄好好聊聊。”
“这家伙不讲道理，你会吃亏的。”
芸娘回过头一脸担忧的看向罗仁。周泼皮听到少年主动要求聊聊，不禁大喜过望。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太识相了。不知道这位表弟叫啥名字，报上名来给大爷听听。”
罗仁浅浅一笑，从容的看向对方。“在下赵罗仁，洛州刺史府西席。”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叹声，就连芸娘也为之一震，看罗仁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感情。周泼皮听到洛州刺史几个字，差点没吓的调头就跑。
“啥？你是……洛州刺史府的人？”
罗仁眼见对方似乎受到惊吓又有些不可置信，心里憋着想笑，脸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家伙估计不知道西席是干什么的吧，摆摆架子吓唬吓唬他。
“算不上吧，只是承蒙独孤刺史看得起，教授几位公子粗浅的经史子集。今日在下刚刚辞别独孤刺史，这才有时间出来探亲。”
周泼皮看着少年这打扮，这气质倒像是个夫子。听他说话，也确实不同于一般的粗鄙之人，心里有些害怕，却死撑着不想承认。
“你真认识独孤刺史，吹牛吧？你……你说说看，独孤刺史今天都干嘛去了？”
“在城东视察，一个时辰前率一队骑兵入城。不信可以去城门口打听。”
少年自信满满，从容不迫，周泼皮心里愈发惶恐。不会真惹上不该惹的人吧？还好，刚才也没说啥过分的话，也没做啥过分的事。
“那个，赵公子是吧，刚才我们有些小误会，你别放在心上。”
罗仁依然面带微笑，一脸纯真的问道：“本公子第一次听说保护费这东西，不知仁兄能否解释一下？”
“赵公子勿怪，保护费这玩意不是针对你们读书人的，所以没听过也正常。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姐弟刚见面，好好聊。”
芸娘眼看着周泼皮灰溜溜的跑了，心里大感爽快，对少年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刚才谢谢你啊。”
这姑娘不是个小辣椒吗？突然变这么温柔了，还有些不习惯。罗仁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是淡淡道。
“姑娘不用客气，若真算起来，我该感谢你才对吧。”
“你，真的是洛州刺史府西席吗？”
芸娘迟疑了一阵，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骗他的，不抬个人物出来震慑一下，怎么唬住这群泼皮无赖?”
两人相视一眼，一齐笑了笑。芸娘默默向如罗氏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即再次看向罗仁。
“我在这洛阳城里呆了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瞧见，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得罪权贵。也是第一次瞧见有人……可以治得了泼皮无赖。”
“权贵也要脸面，不需要太得罪，找准死穴即可让他们束手无策。至于泼皮无赖，比他们有权势便治得了。”
“还是你们读书人聪明。”
罗仁瞧了瞧少女娇羞的模样，察觉到原本凶悍的芸娘，对自己却是满满的善意，正好可以问问她哪里可以找到房子。
“姑娘在这洛阳城很多年了吧，不知哪里有房子可以租？”
芸娘心中一阵惊喜，转瞬间又有些失落。沉默半响，假装淡定的回答。
“我家隔壁倒是空了一户，不过我们住的地方有些破，也有些挤，不知道你们会不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