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来了
“别招惹北漠联合商会……”？这是怎么回事？虎家人向来狂傲自大，从来不把其它三大家族放在眼里，如今怎么会喊出如此怯懦的话语？他在北漠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会受如此大的刺|激？
其它三家也都在这里，看来想瞒是瞒不住了。索性|虎敬亭将在北漠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直把四大家主也都惊得目瞪口呆，全都沉默当场，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事态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咱们四家不能再单打独斗了，只有联合起来才能与北漠联合商会抗衡。”虎家主很是凝重地说道。
这货也是承袭了虎家的作风，如今能够说出联合的话来，说明他已经认怂了。今时不同往日，北漠之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想凭介一己之力与之较量，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如是贤侄虽然年轻，但柳家主不在了，你就是柳家的主心骨，你的决定应该可以作数吧？”看到武家主和鹰家主点头答应，虎家主又看向在场的一位年轻人，柳家少主柳如是。
柳如是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身高却已经长到了将近一米八，容貌俊俏英伟，气度稳重沉凝。站在一群老狐狸中间，气势上却完全不输任何人。
就在他在商道之上遇袭的当天，柳家主也于卧房之中被刺身亡。如今柳家的孝期还没过，所以柳如是右臂上还带着一圈黑布做成的臂箍。
他现在的确是柳家的话事人，只待加冠礼毕，便正式接任柳家家主。虎家主的话说得很道理，武家和鹰家已经同意，他自然也不会提出什么异议，索性点头答应了下来。共同对抗风险，总好过柳家单独面对。况且柳家此时正值多事之秋，的确也是经不起太大的风浪了。
可是北漠商会来势汹汹，其背后的北漠四部族实力又是如此强大，即便是四家联合对抗，也必须要讲究些策略。所以具体的应对方案，还需要四家坐下来详细磋商，绝不可草率定案。
然而，还没等四家磋商出结果，更为强大的对手已经来到了宁远城。
宁远城不比北漠，虽然只是边隘，但也是屯兵重镇，其重要程度可见一斑。
城墙由深黑色岩石打磨筑就，厚度足有三丈，高逾四丈，岸伟雄奇，气势浑然。城门处兵丁把守，分成两队，每队约有二十。进出城门查验也比较详细谨慎，过往的商旅百姓概不能免。
见这气势，路人甲想起一句诗词：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呵呵，当年读这诗词时，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那只是为了和韵而已。如今想起，那位伟人写得还真是贴切。自己此时的心境，不就正是如此吗？
查验的速度不慢，很快便轮到了路人甲他们。
“身份文牒！来宁远城所为何事？”查验的兵丁冷冰冰地问道。
“身份文牒没有，来宁远城做点生意。”徇例问话，便徇例答话，路人甲并不想惹什么麻烦。
“让你家大人回话，你个小崽子滚一边去！”见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查验兵丁不耐烦地骂道。
路人甲闻言眉头微皱，呼勒图却人影一闪，直接一巴掌朝着那兵丁脸颊抽了上去。只听“叭”一声脆响，那兵丁被抽得斜飞出去，落在身后的草丛之中，半晌没能爬起身来。
呼勒图含怒出手，下手自然不轻。异变突生，守卫的兵丁反应也是迅速，数十人顿时围了过来。一时间剑拔弩张，长枪锋锐直指呼勒图。
乃赫鲁、塔汗觉罗、乌尔青卓也不示弱，闪身立在呼勒图身边，大有一言不和便要大杀四方之势。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胆敢在宁远城生事？”一位将领模样的中年人厉声喝问。
“一个小小的兵丁，胆敢对老师污言秽语，没一巴掌拍死他，已经算是本王子手下留情了。”呼勒图冷笑一声，然后冷声说道。
“王子？”将领模样的中年人不禁打了个冷颤。但凡是个王子，便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哪声只是外域小邦的王子。
“请出示身份文牒！”那将领反应了一下，然后神色僵硬地说道。
呼勒图从怀中取出身份文牒，扔给那中年人，神态冷傲，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中。
那中年人接过文牒，仔细地查验一番。的确是呼勒部王子，文牒上写的很清楚。他挥手示意兵丁退开，因为呼勒图身份已定，再围下去可能会招惹更多麻烦。
“不知呼勒王子来宁远城有何贵干？”中年人依旧努力地保持着体面，自己的体面，更是凤鸣帝国的体面。
“经商！”呼勒图心中仍旧不爽，语气也生硬得过份。
“经商？”这个理由完全出乎中年人的意料，不由得惊疑出声。
“经商！不行吗？”呼勒图冷冷地反问道。
“行……行……呼勒王子请入城！”中年将领见呼勒图语气越来越冷，意识到这位祖宗已经到了愤怒边缘，忙一迭连声地回应，并迅速将身份文牒恭敬地递了回去。
呼勒图冷哼一声，接过身份文牒揣回怀中。然后转身平复情绪，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请路人甲先行，自己则和乃赫鲁三人追随在其身后。
这时中年将领才明白，这一行人身份最为强横的不是呼勒图，而是那个不起眼的孩子。刚才呼勒王子说那孩子的名字叫作”老师“？这是什么鬼名字？从来都没听说过有人姓”老“的。不过姓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总之以后绕着走就好了。
路人甲一行走后，那检验的兵丁终于站了起来，来到中年将领身前，左脸颊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显得很是醒目。
中年将领一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挥手在那兵丁右脸上又抽了一巴掌，将那兵丁抽倒在地。
”这一巴掌是给你长点记性，以后好好管好那张破嘴！“中年将领指着那兵丁骂道，然后转身匆匆返回城内，派人将这一变故上报城主府参事。
城主遇刺身亡，连头颅都没能留下。值此变故频发之际，呼勒部王子又出现在宁远城，这绝不是件小事。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连，只能请参事大人去判断了。
这些对于路人甲一行来说，根本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进城后直奔北漠联合商会，来之前他们已派人提前通知过了，北漠联合商会应该已经为他们打点好了一切。
北漠联合商会的办事效率很高，果然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无论是路人甲需要单独院落、还是四大王子需要的三间酒楼和一间工坊，已经准备停当，装修也已经完成。
那院落很大，分成前中后几进，屋舍也是不少。只所以如此，是因为四大王子也需要住在这里。
院落装修得十分雅致，亭台楼阁、花圃假山、池水栈道不一而足。不过这些路人甲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里为他准备了多少书籍。北漠联合商会的确花了不少的力气，各种书册足足装满了一间书房。这可是足够路人甲读上一段时间了，路人甲兴奋得手舞足蹈，终于像是一个孩子了。
在院落的门楣之上，已然挂好了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四个大字”三昧书院“，比北漠的那块更气派，也比那块更加显眼。
路人甲自然是欣然扎进了书堆里，而四大王子这几日也都赖在书院里，给路人甲斟茶倒水，侍候得异常周到。这是他们在北漠时养成的习惯，便是来到了宁远城也仍旧如此。
他们的计划倒也并没有耽误，所需一应人等都已经在路上。只是携带的物品较多，需要再多等两日。到时三大酒楼、一间工坊同时开业，怕是在宁远城又要掀起一翻波澜了。
宁远城并不如何阔大，纵横只有数十里之遥。三间酒楼、一间工坊同时开业，其反响自然小不了。再加上北漠联合商会精心筹备，鼎元皮货斋、珍香楼、食为天、八旗院同时酬宾回馈，天锋阁前更是鼓乐齐鸣，鞭炮震天。风暴席卷，整个宁远城渐成万人空巷之势。
如此巨大的震动，四大家族焉能不关心一下？刚恢复过来的虎敬亭，也跟着各族人马出来了，刚一看到珍香楼的金字招牌，便颓然失神地坐在了地上，口中不停地喃喃道：”他来了！他还是来了！“
”他“是谁？怎么一向张狂的虎敬亭，一瞬间便成了这副模样？
”他“自然指的是乃赫鲁，那可是北漠乃赫部的王子！他来了，便是北漠商业进军宁远城的开始，当然也是四大家族衰落的开始。虎敬亭知道这几家生意有多强大，四大家族的生意根本无法与之竞争。所以他见到那熟悉的招牌，便知道四大家族联合起来也无回天之力了。
虎家主、武家主、鹰家主突然神色一凛，他们也想起了这家酒楼的名字，虎敬亭回报的北漠情报，其中最先便是这个招牌，难怪他们看着总觉得熟悉。
柳如是则是眉头皱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柳家尚未从家主被刺身亡的阴影中走出，对手的攻势又如排山倒海一般压过来，难道柳家就要这样没落下去吗？
不止是柳家，其它三家也绝难幸免。这几乎是不可抗力，就如同一个新的时代取代一个旧的时代。或许最终只能诉诸于武力了，尽管使用武力也是胜算极其渺茫。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些吧？柳家的辉煌绝不可在自己的手中终结。
或许还有一个机会，宁远城主此次也遭劫了，凤鸣皇室不会视而不见，一定会派出强者前来，不知道见到北漠势力入驻宁远城，将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有所针对？如果凤鸣皇室介入了，说不定还有一丝转机。凤鸣皇室一定会介入，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回去吧！咱们已经无能为力，只能看看老天是否要绝咱们四家了。“柳如是叹息着说道。
虎家主、武家主、鹰家主深沉地看着柳如是，他们自然知道柳如是所谓的”老天“到底是谁。可是如此年轻的柳如是能想到如此深的一个层次，却不得不令三大家主高看一眼。
柳如是说得没错，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三大家主也都是一声叹息，各自带着族人返回族内。
其实凤鸣皇室派出的人早就到了，此际正混在人群之中，观察着各方面势力的反应。
宁远城主是什么所在？那是凤鸣皇室在宁远城的代言之人。敢对宁远城主出手，那便是在挑战凤鸣帝国的尊严。凤鸣皇室怎么可能视而不见？接到宁远城的塘报之后，他便星夜兼程地赶了过来。
他叫凤名扬，这个名字整个凤鸣帝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代凤鸣皇帝的亲兄长，凤鸣帝国声名赫赫的名扬王，但是这些名头都不及他的脾气出名。只要他看着不顺眼，即便是燕都贵族，他也直接挥拳头就干；哪怕是皇帝让他不爽，他也敢指着鼻子便骂。什么君君臣臣的狗屁规矩，对他来说根本不适用。
他好像是错误地理解了凤家的血脉，与凤家人长得大相径庭。凤家人从来都自恃血脉高贵，男的都是仪表堂堂，女的则风姿绰约。而他则是完全不靠边，甚至长得还有些猥琐。面颊清瘦得一条条，鹰钩鼻，蛤蟆嘴，小眼睛，扫帚眉，这一套器官组合起来，便是凤家老祖来了，也不敢承认这是他的血脉传承。
此时他正混在人群之中，小眼睛不停地轱辘辘乱转。北漠联合商会吗？数百年的相安无事，难道北漠那几个老家伙这是忍不住了吗？他们的倚仗又是什么呢？
听说呼勒部把王子都派出来了，或许应该跟这个小家伙接触一下，说不定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
宁远城主的事情应该与北漠无关，否则呼勒家的崽子不会此时出现在这里，就算呼勒家的老家伙心再大，也不会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那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呢？宁远城中还有一个潜在的强大势力？那么这股势力又会是谁呢？
正在老头心念电转之时，他的肚子却很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守着酒楼还能让自己饿着？而且不是酬宾打折吗？自己这正是适逢其会，这便宜不占白不占，省下一点是一点。
老头暗自盘算着，举步向着珍香楼走了进去。
而此时，珍香楼二楼的雅间之中，一双不存在的眼睛却在仔细地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