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食为天

　　路人甲提议让北漠四大王子参加凤鸣擂，凤名扬还真是有些抵触的。毕竟四人的身份背景在那，凤鸣帝国用起来还真是没有办法放心。

　　“名扬王觉得这些小吃如何？”路人甲话题转的很突兀，凤名扬感到有些不明就里。

　　“很好吃！”凤名扬点头答道。其实根本不需要问，只需要看那一大堆空碗碟便都一切明了了。

　　“北漠有北漠的特点，凤鸣有凤鸣的好处。就如同这些小吃，具备固有特色，才会存在，才会因此而弛名。如果全都煮成火锅，就未必能受人欢迎了。不是吗？”谁也没想到路人甲的话题转得如此之快，瞬息之间便又回到了北漠与凤鸣帝国的关系之上。

　　而且这比方打得适时适地适情，便是想要装作不明白，也很难做到。

　　“北漠虽然苦寒，但胜在地域辽远。现在已着手治理风沙之患，再过若干年，风沙根绝，不失为一片神仙沃土。再加之北漠人烟本就稀少，自己现有的土地都经营不过来，谁还愿意出来征战抢夺凤鸣的地域呢？”路人甲早就已经授意四大可汗治理风沙，而且已经付诸行动。

　　“风沙哪有那么容易治理？北漠天气恶劣，风沙之患已绵延无数岁月。若不是因此，哪有从前的北漠与凤鸣之战？”这些话并不能说服凤名扬，他有自己的见识和理解。

　　“风沙之患是不容易根绝，但却可以不停改善。北漠虽然黄沙漫天，但基本还都保持着草场原貌。我曾见过无尽沙漠，经过数十载不懈治理，变成无尽绿洲，令整片世界都为之哗然。北漠现在的情况，较之那里好上何止千万倍。那里都可以做得到，北漠又如何不行？”这是路人甲前世的经历，那个国度北方的一个省份，便实现了这样一个奇迹。

　　“你所说的都是真的？”这使得凤名扬惊诧莫名。

　　他如何能不惊诧？将沙漠变成绿洲，这已经不是治理的问题，完全可以称为神迹，除了神，谁还能有如此的能力？路人甲竟然说他曾亲眼见过，难道他是来自神之国度？倒也不是不可能，否则这小子如何会知道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是当然！北漠变成绿洲，现在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便应该可以见一点成效了。看来凤鸣皇室的情报工作做得不怎么样呀！否则怎么可能连北漠这么大的动作都没有发现呢？”回答凤名扬的同时，路人甲还不忘调侃一下。

　　“小子怎么说话呢？”凤名扬不禁一阵白眼，但心下却不由惕然。

　　他知道路人甲说的肯定都是实情，自从他与路人甲接触以来，还从未发现这孩子说过假话。他不禁心下暗自咒骂，派出去的这些探子都是做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情报都不曾回报？

　　按照路人甲所述情况分析，北漠的确没必要觊觎凤鸣帝国的疆域了。就好像自己碗里的饭都吃不完，谁还会吃力不讨好地去抢别人的饭碗呢？

　　“而且北漠仅与凤鸣帝国毗邻，凤鸣便是北漠的天然屏障。只要凤鸣安然无恙，北漠便永远无忧。试问谁能愿意拆了这天然屏障，让自己再受风霜之苦呢？”路人甲越是分析，便越是透彻。细思之下，又觉得极有道理。

　　凤名扬也是不住点头赞许，这些竟然是凤鸣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思路。数百年来，各国都在想尽办法多占有一些土地，哪怕发动战争，死伤无数性命也在所不惜。基于这种情势，他们的思维方式也出现不同程度地固化。

　　所谓一叶障目，不见妖夜，便是这个道理。

　　“北漠部族王子，参加凤鸣擂，助凤鸣守土安民，其实也同样是在为北漠守土安民。这有什么不好吗？”问题总会是辩证统一，一个各自心存顾虑数百载的问题，竟然被路人甲几句话给统一了起来。不得不说，知识便是这么神奇。

　　凤名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路人甲。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北漠四大可汗如此看重路人甲，又为什么北漠四大王子如此高傲之人竟然如此心甘情愿给这个孩子端茶倒水了。不需其它，便是这份见识眼界，别说是同龄之人，便是他们这些老家伙见了，也都会自觉汗颜。

　　最终结果毫无意外，凤名扬同意北漠四大王子参加凤鸣擂。他不再有任何顾虑，甚至还在为凤鸣又多得到几名少年英才而窃喜。这四个小家伙他本来就喜欢，现在看起来便更加顺眼了。

　　“少特玛废话！一个糟老头子，领着一群小崽子，都可以坐雅间。我们三大少主来了，却告诉我们客满了。这是没把我们三大少主放在眼里吗？”一个嚣张无比的声音，打破了雅间之中的平静。

　　这话针对性太强了，不但把凤名扬骂了进去，连路人甲和四大王子都无一幸免。

　　凤名扬见得多了，还沉得住气；路人甲本来就没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有人骂他也不当回事；四大王子却是着实有些做不住了，起身便要出去教训那个伤缺。

　　可是他们几个还是晚了！几声沉闷声响，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各位大人，小的监管不力，放任宵小上来生事，扰了各位大人雅兴，请各位大人责罚！”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其中颇有自责之意。

　　“小三子，做得不错！稍后去三昧书院，伺候老师起居吧！”乌尔青卓很高兴，自己带过来的人终于有点起色，遂高兴地安排道。

　　说是伺候路人甲起居，其实哪里能轮得上？四大王子恨不得时候粘在身边，小三子这等身份，至多也就是跑跑腿。可即便是跑跑腿，那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机会，小三子自然是乐得应下，声音之中竟然显得兴奋异常。

　　“这几个宵小之徒，应该是四大世家的少主，要不要通知他们家族过来领人？”小三子接着请示道。

　　四大家族的少主，竟然只能被称之为宵小之徒，这群年轻人真是狂得没边，凤名扬禁不住撇嘴。可是回头想想，别说是四大家族少主，就算是四大家族家主又能如何？他相信，只要敢出言涉及路人甲，这群年轻人便绝不会留情。

　　四大王子都把目光移向路人甲，现在要不要见四大家族家主，这事他们可做不得主。

　　“通知吧！也是时候跟他们见个面了。”路人甲点头许可。

　　“通知四大家族家主，把这三个货色摆在门口示众！”乌尔青卓吩咐道。

　　便是四大家主亲自来领人，也绝不能就此轻饶了这几个货色。敢出言对老师不敬，没打死已算法外开恩了。

　　小三子此时心里正兴奋得不行，办起事来也格外卖力。听到吩咐之后，赶紧答应一声，提着三大少主，快步下楼。

　　三大家主得到通知时，还在柳家与柳如是把酒言欢。柳如是好像对“那位”很熟悉，他们三人之所以赖在这里，便是想多了解一点关于“那位”的情况。

　　“什么？这几个兔崽子！这是哪根弦搭错了？竟然在这个时候生事！”听到通报，三人的酒意立马便吓醒了。

　　刚才还在说多了解一点情况，免得有个行差踏错，惹出不必要的事端。没想这三个活祖宗，就已经跑去招惹了。

　　而且听来人的意思，几位大人物都在那里，而且是亲耳听到三个小兔崽子骂人家。这可真活祖宗呀！这是怕咱们几家活得长远吗？

　　三大家主也不再多停留，赶快向着食为天赶去。柳如是也跟了上去，因为通报之人说了，请的是四大家主。他现在虽然不是，但也做得了柳家的主。

　　食为天顶层雅间，一桌新酒宴已经重新摆上。

　　三大家主跑来的时候，正看见摆在门口，如同挺尸一般的三大少主。看样子伤得并不算重，只是一时半刻站不起向来而已。旁边小三子站在那里等候着，顺便看着不让三大少主逃跑。

　　街上看热闹的人不少，认得出三大少主的人更不在少数。众人指指点点，议论不断。三大少主更是无颜，索性躺在那里闭眼装死。但胸口还在不断起伏有致，说明三人都还活得挺好。

　　三大家主看着气就不打一处来，各自冲到孩子身边，就是一通暴踢，下手竟然比小三子还要重。他们真的恨极了，看看人家柳如是，再看看这几个，真想一脚踢死了事。

　　可是再不成器那也是亲生的，用的力气的确不小，但踢的都是皮糙肉厚的地方。三大少主叫得挺惨，其实并没有受多重的伤。

　　柳如是赶过来将他们拦住，推着他们三人往食为天里面行去。小三子也不再管三大少主，在前面引领着四人，向着顶楼雅间而去。

　　三大少主见空，赶紧爬起身溜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看这意思，指着老爹撑腰，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别一会人家气不岔，再把自己给打死。

　　围观之人见状均哈哈大笑。其实他们笑，只是因为这几货的模样搞笑，而不是因为“大快人心”。这几个货色平日里虽然纨绔，但却并没有做下什么恶事，所以其实城里并没有人恨他们。

　　三大家主在柳如是的陪同下，战战兢兢地随着小三子来到顶楼。小三子先行进去通报，稍后便再次开门，请几人一起入内。

　　雅间内一老五少，其中还有一个小不点，焦点自然是在凤名扬身上。凤名扬本就是皇室贵胄，虽然长相难看，但气度绝非一般人能比。面色淡然无比，颇具高手风范。而且年龄又是最长，怎么看都符合“那位”的特征。

　　三大家主赶紧恭敬施礼，一迭连声地不停致歉。

　　而柳如是则快步来到路人甲身前，恭敬施礼，口称恩人。

　　四大王子则有些憋不住笑，虽然凤名扬身份不凡，但三大家主明显是进对了门，却拜错了菩萨。

　　“虽然你们拜老夫并不吃亏，可是你们真的是认错人了！”凤名扬忍不住调侃一句，然后纵声大笑。

　　这时三大家主才发现柳如是所去方向，闻言脸色顿时胀得通红，全都尴尬不已。

　　但是当看到路人甲只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又略显犹豫。难道这就是柳如是口中的“那位”？那个灭他们四大家族只在一念之间的存在？这年龄也太小了，只怕断奶都没有几年吧？

　　看到柳如是不停地给他们使眼色，又见到四大王子都显得那么恭敬，这才赶快趋步上前，郑重见礼。

　　“几位家主不必客气了，都是自己人，赶紧落座吧，咱们连吃边聊不是更好？”应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现在也不必再给他们什么压力了，路人甲自然是和颜悦色，好言相待了。

　　三大家主赶紧客气几句，就坡下驴。本来想像着“那位”不定如何黑口黑面，如何吓人呢！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而且温文尔雅，平易近人。

　　“关于合作的提议，相信各位家主都没有什么异议吧？”路人甲微笑着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四家感激不尽！”看来事情并没有想像的糟糕，这位并没有将三个崽子的事情放在心上。

　　“既然没有异议，那明日~你们便与他们四个交接，由他们将经营中的规矩说给你们听。”路人甲对四大王子还有别的安排，自然不能让他们把事情都耽误在生意上面。现在四大家族接手，他们四个正好解脱出来。

　　“谨遵……先生安排！”三大家主犹疑了一下，终于选了个合适的词来称呼路人甲。

　　“交接之后，这几家酒楼便也是你们名下的生意了，几位公子也不必因为个雅间而生出事端了。”路人甲浅然呷了一口酒，淡然的调侃道。

　　“犬子纨绔无状，冲撞先生，待我们回去，定当狠狠教训一顿，与先生出气！”三大家主闻言惶恐万分，纷纷出言表示回去必将严惩。

　　他们自己严惩，了不起落下点伤。换到路人甲出手，自己孩子哪里还有命在？他们可不认为，柳如是会如何夸大这孩子的实力骗人。柳如是是宁远城年轻一辈最顶尖天骄，平素里狂傲之名，素来流传甚广。能够令他俯首之人，除了他那遇难的父亲，也便只有眼前这个孩子而已。

　　“教训大可不必！看样子他们也不是欺压良善之辈，应该只是看到家族被压制，而家族又无计可施，想跑到这里来寻事，替家族出一口气罢了。别管方式得不得当，便是这番心意，也算是难得了。”这便是路人甲对三大少主的评价。

　　三大家主对于路人甲自是千恩万谢，对于柳如是所说的话不禁又深信了几分。这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孩子，这份气度便绝对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