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及笄
次日清晨，杨府门前的马车络绎不绝，上门道贺之人鱼贯而入。杨征良和夫人早早便在门口迎接，恭贺之词不绝于耳。
“恭喜杨叔了，不知薷儿今日该是怎样的惊艳，叫我好生期待。”皇五子成王胤轩拱手道。
“殿下谬赞了，小女平日疯野惯了，老夫只求她今日别出什么岔子就好了。”
杨征良淡淡附和的回礼。
胤轩大笑：“杨叔未免太过谦虚，我与薷儿一同长大，薷儿天资绝色又生性纯良，若日后本王有妻如薷儿般，此生无憾矣。”
杨征良笑着将人往里请。
待众宾客就位，杨征良与夫人在房中与女儿一同听执礼人说着一会的礼数。
忽然下人来报，说是太子来了。杨征良压下心中疑虑和夫人起身相迎。
到了院子，众人已纷纷跪下行礼问安，待杨相夫妇也跪地问安后，胤礽才淡淡出声：“都起来吧。”
杨征良将太子奉为上座。
“杨相好不厚道，这样的喜事，若非偶然听郑大人说起，孤岂非要错过了？”胤礽戏谑道，语气也听不出喜怒。
杨征良忙跪下请罪：“殿下日理万机，此等小事怎敢叨扰。”
胤礽看着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杨征良，心里冷笑，倒是会做戏。
“罢了，这是孤的贺礼。”说着胤礽将一个紫檀木盒放在桌子上。
杨征良刚刚起身，听见这话只得重新跪下谢恩，脸色已是不大好看。
成王也看不下去道：“四哥这样大的排场，当我们是来观薷儿及笄礼还是听四哥议事？
“薷儿？胤礽心中划过一丝不悦，再怎么说也是自己要娶的女人，竟与外男如此亲厚。
“这杨府嫡女还未及笄，闺名就被你这样乱叫，怕是不好吧。”胤礽冷眼看着胤轩。
胤轩自知理亏只得低头作罢，其余大臣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时辰到，杨子薷在侍女的陪同下袅袅婷婷的出来。
今日的小姑娘身着穿着鹅黄色的襦裙，青丝散落随风飘舞，脸上施着淡淡的妆，肤如凝脂，杨柳细眉，一双美眸顾盼生辉，当真如明珠生晕，眉目间一派没经过打磨的天真。
京中都说杨丞相家女儿倾国倾城，今日一见，真是让众人惊叹。
胤礽看着低着头的小女孩，心中划过一丝悸动。
子薷缓步来到中间，朝父母盈盈一拜后跪坐在团垫上，由宫中的教习姑姑将头发挽成发髻，只需再听父母教诲便做礼成。
“看来孤今日这贺礼是带对了。”胤礽笑着打断了及笄礼。
说完便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金步摇，通体散发着光芒，簪头的一支凤凰昂首展翅，周围羽翅皆以红宝石作点缀，眼珠处更是镶了东珠以彰尊贵。
这俨然是一支皇后才能佩戴的凤簪。
杨征良脸色晦暗不明，拦下女儿，撩起袍子跪了下去。
“殿下恕罪，此等贵重之物小女担当不起，还请殿下不要折煞臣与小女了。”
“哦?上次遇见杨姑娘之后，孤便着人把这簪子寻了来，今日一见越发觉得这簪子极配姑娘，杨相执意不肯，难不成是觉得孤行事不妥吗。”
淡淡的几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湿了衣襟，如今皇上不理朝政，全然放权给了太子。太子说的话怕是比皇上还要管用几分。
杨相自知拒绝不了，沉着脸让女儿过来拜见。
子薷听到，这才抬起来在太子面前盈盈一拜。“臣女杨梓薷，小字浓浓，拜见太子殿下，愿殿下万福金安。”
胤初低头看着她。
白净的脸上上了淡淡的妆，眉毛如细柳，眼眸低垂，粉唇娇俏，看着仪静娇柔。
“薷草的薷么？”胤礽问道，
子薷点头称是
“怎么叫了个如此繁琐的名字”胤礽仍是看着她问道。
“回殿下，臣女幼年多病，便以药入名，所以拗口了些。”
“浓浓”
“还是小字叫着好听，往后便叫浓浓吧。”说着便将凤簪插于发髻中。
“果真是极好。”太子将浓浓下巴挑起仔细端详着。
杨征良的脸色已暗得透透的，成王脸色亦是如此。
饶是自幼与薷儿相识，也从未敢如此逾矩，称其小字。
成王忍无可忍的开□:“四哥看够了吧。"
太子看向胤轩，朗声笑道:这样的美人儿，孤便是看一辈子也看不够。”
“孤还有事，先走了。”将在场所有人弄得都无心再观及笄礼了，胤礽这才告辞。
众人纷纷跪送太子出门。杨相已经脸黑的不能看，可众宾客确是看出些眉目。
太子怕不是看上这杨家大姑娘了?
家里姑娘如此得太子青眼，这时已有宾客道贺，杨相不胜其烦，命人送客。
“跪下”
杨府的正厅里杨征良沉沉出声。
浓浓不解，看向母亲。杨夫人也是一惊赶忙问杨相发生什么。
见杨相生气，浓浓只得不情愿的跪下。“我问你，什么时候与太子结识的。你们又一起做了些什么?”
听见父亲如此冤枉自己，浓浓委屈道：“能说什么，那日上元节街上走水，是殿下偶然路过救下了我，想送我回家，后来哥哥来了我们便再没说过什么。”
杨相仍怒气未减，摘下那只簪子，命浓浓回房反省。
浓浓要理论但在杨夫人的劝说下回了房。
躺在床上，浓浓摸着自己的下巴，想着白日与太子离得那样近，他那样欣赏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脸红起来。
她也是头一次瞧得那样真切，玄色的蟒袍散发着那日一样的淡淡龙涎香的味道，面如冠玉，累了一天，想着便进入梦乡。
正厅里杨夫人不解问道：“老爷，太子如此看重浓浓，怎得你倒如此不悦?”
杨相黑着脸道：“太子是什么人，八岁随君出征，十四岁监国，城府深不可测，便是今日一闹不知薷儿，相府，成了多少人饭后闲话，得太子青眼，这往后谁人家还敢娶?”
看着夫人不好看的脸色，杨征良缓了口气继续道。
“况且不过一面之缘就送皇后遗物，这等大逆不道之事都无法推拒，你觉得他这是真的为薷儿好吗?来日说是要将薷儿迎进东宫，又有谁敢拦着。”
“皇后遗物”杨夫人惊呼，却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杨征良官至一品，身居高位却只有一女，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想要这独女背后天大的势力。
可太子不同如今怕是要为了二十年前一些莫须有的事祸累整个杨家。
思及此杨征良脸色越发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