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或许爱过
凌佳佳好像早有准备，她身体一偏躲过茶托，又喝了口杯子里的热水才说道：“妈，你就不担心将我打破相，夜老不高兴悔婚了？”
“就你这样还想嫁入夜家？夜老能够看上夜不归宿的孙媳妇？”曾云牙尖嘴利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凌佳佳也不跟她争辩，转而急迫地用冰凉的双手握住曾云的胳膊道：“以前是我没想清楚，但是今天晚上我想明白了，夜琛我嫁定了。不过妈，你要帮我。”
曾云闻言纠结的眉心突然就舒展开，她伸手拍了拍凌佳佳语重心长：“妈妈不帮你，还能帮谁啊。”
“妈，你放心，等我嫁给夜琛成为夜家的女主人，一定让您跟着我享清福。”
时至正午，夜琛身着睡袍，手里端着金线勾边骨瓷杯，慵懒地靠在书房的落地窗前。要是忽略他紧锁的眉头和凌厉的眼神，估计真要将他当做只无害幼豹。
“事情已经处理好了？照片，确保没有一张外泄？”
电话那端助手宏伟的声音传来：“您放心，记者和报社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不会有任何消息外泄。只是文家那边……”宏伟的声音戛然而止，话刚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越界，夜琛向来不喜欢外人指点。
但是这次，夜琛却没有生气，只是低声道：“既然这样，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昨晚我打文擎宇的事情，以及凌若冰受伤的消息，不要让多余的人知道。”
宏伟长舒口气，心里侥幸夜琛没有跟他计较，连忙应下。放下电话才暗喜老板如今身心愉悦，希望这种状态能持续更久点才好。
而另一边，夜琛刚放下电话，书房的门便被人打开。凌若冰穿着他的衬衣出现在门口，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她神情不耐秀气的眉毛也揪作一团：“你不是说已经找人将我行李拿来，放在哪里，我得穿衣服去公司。”
要是凌若冰不提此事还好，听她质问夜琛刚平舒下的额头又立即皱起，“你那些衣服我已经让人处理了，以后就穿我给你买的衣服。”
“你说的处理了，是什么意思？”
“处理了就是处理了，你以后就给我规规整整穿衣服。”说罢，夜琛又瞪了她眼道：“特别是在公司，你现在既然负责A项目，和文家打交道自然少不了，如何应对文擎宇，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放在平日，凌若冰自知文擎宇是夜琛的忌讳，自然会回避，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自己那些精致时尚的衣裙，听见夜琛警告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媚眼轻佻故意刺激道：“原本我还担心文氏为难，既然是擎宇哥负责，我倒是放心。”
“你有胆子再说遍！”夜琛深沉似水的眼睛里面似乎要喷出火来，凌若冰嫣然巧笑眉眼弯弯地转身离开，夜琛咬牙切齿地追上，猛地扯住凌若冰的胳膊。饶是凌若冰早有准备，突然被他大力拖住，一时脚下不注意，整个人便摔倒地上。
幸好地板上都铺着厚重地毯，没摔成重伤。但她倒地瞬间，后脑勺还是嗑在地上，原本包裹着她伤口洁白的纱布上又出现星星点点的血迹。夜琛罕见地慌乱着将她扶起来坐在地上，转身便招呼管家请李医生。
“伤口裂开不大，重新上药包扎就行。”李医生昨晚就住在这里，今天果然派上用场，“不过行事还是小心些，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可劲儿地瞎折腾，要是伤口感染，就不是重新上药的事情了。”
“还不起来，是地上坐着舒服还是你脚也受伤。”夜琛不理会李医生明里暗里的笑意，站在不远处包着胳膊看她，夜琛冰凉深邃的眼底浮现笑意。
“我这不给你个怜香惜玉的机会，却不知道原来你连这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绅士，那是做给淑女看的。你是吗？”夜琛讥笑。
凌若冰也不忌惮，站起来若有其事地抖抖身上的灰，佻着明艳的眉眼嘴角噙着笑立即还击：“那还要看夜少说的，是哪种淑女。”也不给他反驳机会，岔开话题道：“既然你说要我穿你买的衣服，衣服呢，快给我，还得去公司。”
其实一早凌若冰就醒了，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她的睡眠时间从来不会超过三个小时，昨晚带伤被夜琛折腾整夜，精疲力竭睡去，原以为夜琛今早也得上班，谁知她早上刚醒，便又被这禽兽拉着做晨间运动。
昨晚说完那些有关承诺的话，夜琛便回主卧睡。躺下后就毛手毛脚，最后还是让他得逞。凌若冰在心里暗自骂句脏话，但是脸上还维持着从容婉约的笑意。
“我让人做好午餐，你吃了再去睡会儿，医生待会儿就来，你头上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今天不要去公司。”
夜琛从容不迫地整理好身上的衬衣，管家立即地上外套，他边穿衣边沉声安排她。凌若冰面露不悦：“第一天就旷工，这说不过去。而且我只是磕破了头，重新包扎就好。我还是要去公司。”
“我说你不去，你就不能去。”夜琛决断的声音没有一丝半点儿的温度，撂下这句话便走到餐厅落座。
佣人立即端上午餐，凌若冰气到肺疼，干脆不理他，等到回神才发现自己面前的餐盘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上许多小份食物，那些食物做得都很精致，烩牛肉旁边放着果蔬脆皮萨，白胡椒焖鸡腿和彩虹卷也放在形态各异的盘子里面。看上去小小巧巧很有食欲，但是……
“这什么意思。”凌若冰错愕地望着自己面前的食盘，细密的翘眉眨了又眨，她自己面前是丰盛食物，而夜琛那里却只有黑咖啡和小份鸡肉沙拉和蔬菜汤。
“吃完。”
夜琛眉毛也没抬下，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公事。他沉着脸将自己面前的咖啡喝完又吃掉半分沙拉和蔬菜汤便结束午餐。
“衣服已经放在柜子里，下午医生会再给你换药，吃完药就睡觉。”夜琛面无表情地吩咐，事无巨细倒是安排妥当。
“夜少这是关心我呢。”
夜琛的表情像是吞进去只青蛙，双颊微微泛红：“自作多情。这是命令，我作为夜氏总裁命令你，要是凌小姐还想继续在凌氏工作，最好的选择就是听从命令。还有，我最后警告你，离文擎宇远点。叫他全名，要是让我再从你嘴里听见擎宇哥三个字，有你好看。”
“夜少管得也太宽，不管我是叫他文擎宇还是擎宇哥，都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夜少日理万机还要管我如何为人处事不成。”
“还有，夜少也别只顾着说我啊，你不也有凌佳佳这个未婚妻存在嘛。夜少要是希望我能少和擎宇哥来往，就先和凌佳佳断得干净。虽说只是双方家长口头定亲，但你和我这样，让外人看见也不好。”
凌若冰掰着手指头补充到。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夜琛也就是随口说说，说不上有多在意，但是被凌若冰这样正正经经提醒，他便在门口停下，脸色阴沉不定，眼里惊涛骇浪怒意滔天：“凌小姐多虑，不过你好像没有搞清楚我们间的关系。”
“什么关系。”
“凌佳佳作为凌氏小姐，我自然是要娶的，这是商业联姻。至于你，不过是个床伴，还是和我有利益关系的床伴。妻子和情人，我还是分得清楚。所以，我才要提醒你，扮演好你情妇的角色，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凌若冰瘦削的脸颊变得更加苍白，她此生最恨婚外恋，凌世天就是和曾云婚外恋才有了凌佳佳，才最后让她和母亲天人永隔。但她万万没想到，她想要留在夜琛身边，就必须要扮演她最仇恨的角色。
“屋里屋外都有人守着，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要妄想能够出去，听话呆着比什么都好。”
“要是我不呢？”
凌若冰自己也想不清楚两人的谈话怎么就变成这样，刚刚吃进腹中的食物像是有了意识，要争先恐后地冲出来却又找不到路，便在胃里翻滚折腾。几欲作呕。
“那就想想，身为情妇应该做些什么事。”
凌若冰恨得眼眶微红，夜琛却突然低下头，冰凉的薄唇衔上她的，又重重咬了口，直到夜琛在凌若冰嘴里尝到血腥味，方才满足退开。
“卑鄙。”直到夜琛离开，凌若冰才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来，“无耻！”。
凌若冰回到卧室，打开衣柜。夜琛的衣柜不知何时专门隔开一半，放入各式各样的女装，而夜琛的衣服却只能委屈地挤在狭小一半的空间里。但是，当凌若冰美滋滋地随手拿出件衣服试穿时，嘴角的笑意便瞬间凝固。
这是中年妇女的衣服吗？高领长裙是什么，为什么不是长袖就是端庄洋装，凌若冰都不能想象，要是自己穿上这些衣服，估计会活脱脱老上十岁。这又算什么？现在有钱人都对情妇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