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牛刀小试
穆家小村是一条很小的山村，只有十数户人家，都是普通人，而且全是草木屋。
穆刀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晚，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由于他身上的衣物都沾满了血迹，为了不让母亲见到担心，穆刀首先迅速洗了个澡，并且将衣服洗干净，然后才去看他的母亲。
他刚刚走进一间简陋的房间，只见母亲便缓缓睁开双眼。她容颜美丽，却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望着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笑意，仿佛终于等到穆刀的回来。
“娘，别动！”
一看见母亲想要坐起来的样子，穆刀连忙跑了过去，轻轻地扶住了对方，道：“娘，你还是躺下来，多休息，一会我就给你做饭和煎药去。”
“刀儿，你终于回来了。”穆刀的母亲躺了下去，却是莫名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用了，娘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娘真的已经撑不下去了。”
顿了顿，她见到穆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先让她说完，像是担心自己会说不完，继续说道：“刀儿，娘没记错的话，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也就是十六岁，长大成年了。嗯……长大了……刀儿，是时候该到外面的世界去见识见识，娘也不能再拖累你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笑了笑，笑得很安慰，道：“刀儿，娘真的要走了，好好保……”
她口中的“重”字还没有说出来，穆刀的母亲便已经合上了双眼，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安心的笑意，安静地离开了。
“娘！”
一声悲伤的呼喊，陡然飘荡在狭窄的房间里。
……
一对皓洁的明月高挂在夜空之中。
穆家小村不远的山地上，穆刀安静地跪在一个简单的土坟墓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跪了多久。
忽然，穆刀那双凝望着土坟的黑眼眸之中，掠过一丝光芒，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便对着土坟拜了三拜，然后站立起来，喃喃道：“娘，无论如何，孩儿一定会将‘父亲’带到你的坟前来。”
穆刀的母亲虽然走得很安心，但是他的内心中十分清楚，没能再次见到他父亲，是他母亲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为了弥补她的这种遗憾，穆刀决定不管如何，他都要带父亲过来这里拜祭母亲，哪怕最后需要使用武力。这样一来，也算是他报答母亲数年的养育之恩。
再次看了一眼土坟墓，穆刀双眼一闭，便转身离去。
……
“你没事吧？”
就在穆刀刚刚离开母亲坟前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没事。”
看着眼前缓缓走过来的一道黑影，穆刀摇了摇头，便快步走了过去。
来人正是穆刀最好的玩伴，叫穆枪。两人同年，是村子里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们的感情非常好，比亲兄弟还要亲。只见穆枪相貌英俊非凡，身形也比穆刀的要高大。
“没事就好。”
穆枪走到穆刀的身前，轻轻地拍了拍穆刀的肩膀，随即一把搂住了对方，道：“你还没吃饭吧？我家里给你留了饭菜。走……”
“糟糕！”
没等穆枪说下去，穆枪突然大喊一声，便朝着穆家小村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穆家小村所在的地方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紧接下来，两人便迅速往村子奔跑而去。
……
当穆刀和穆枪往村子里跑过来的时候，穆家小村已经是一片**火海，地上躺了一具具的尸体，不但有大人的，还有老人和小孩的，甚至是婴儿的。
而村子旁边，正站着十数人，都是一身黑衣，蒙住了脸。
“你留下来，看看还有没有活口。记住，一个都不能留！”
说完，带头的黑衣人便带着其他的人迅速离开，只留下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人。
……
穆家小村旁边的树林中，穆刀正趴在地上，一手死死地捂住穆枪的嘴，一手使劲地按住对方的身体。这一刻，穆枪面容扭曲，变得十分狰狞，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名黑衣人。
穆刀望着黑衣人和四周躺着的一具具尸体，他的双眼虽然显得平静，却透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愤恨，犹如暴风雨前夕诡异的寂静。
……
“刀哥哥，我帮你洗了衣服。”
“阿刀，给！拿去买点东西给你娘亲补一下身子。”
“小刀，大叔今天宰了头黑牙虎，记得晚上过来好好吃一顿。”
……
一想到曾经村中的人对自己的好，穆刀蓦然闭上双眼，不忍心见到眼前悲惨的一幕，害怕自己真的要忍不住，会不要命地冲出去，到时对方就会发现自己和穆枪，两人都会性命不保，毕竟对方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武者。如此一来，他们以后就更无报仇可言。
只是，最令穆刀想不通的……对方为什么要对无辜弱小、与世无争的村民下毒手，虽说蛮武大陆是一个实力至上、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但是凶猛的老虎也不至于会去捕杀弱小的蚂蚁，毕竟穆家小村中的人，相对于强大的武者来说，就连蚂蚁也比不上。
实力！
这一刻，穆刀的内心深处之中，第一次渴望自己拥有强大无匹的实力，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真正保护好自己，以及那些自己所想要保护的人。
“谁！”
突然，黑衣人猛地大喝一声，连忙转过头去，警惕地盯着穆刀所在的方向。他紧握手中长剑，小心翼翼，缓缓地走了过去。
一见到黑衣人走过来，穆枪毫不犹豫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黑衣人，示意让自己引开对方，这样一来，穆刀就应该能够顺利逃离。
“呼”的一声，穆刀猛然挥出一记手刀，直接打晕穆枪，自己不假思索地冲了出去。
穆刀知道，他们两人虽然练习了一些基本功夫，但是都算不上武者，而黑衣人显然是修炼到武道一重的武者，如果由穆枪去引开对方的话，肯定是十死无生。至于穆刀自己，他还拥有天生怪力，不但力气大，而且爆发力强，耐力也非常好，如此一来，顺利逃走的机会就大得多。
黑衣人一见到树林中冲出一道黑影，还发现穆刀连武者都不是，随即追了上去。他可是一名武道一重中期的武者，像穆刀这样不是武者的普通人，基本是来多少，杀多少。
这一刻，穆刀的内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拼命地往树林深处跑去。他打算利用自己对这一带树林的熟悉，希望借助地利，应该能够顺利摆脱对方的追击。
只可惜，穆刀依旧低估了武者的实力。
当看见穆刀的奔跑速度不错，而且气力十足，黑衣人便不再有所犹豫，稍稍运转一下体内真气，双腿一蹬，便飞出数丈之远。紧接着，他连续数次跳跃，眨眼之间，就已经来到穆刀的身后。
“咻！”
一道破空声响起，黑衣人已经举起手中长剑，直取穆刀的背心。
穆刀发现自己已经不可能逃得掉，也就唯有一战。虽然他体内没有一丝真气，但是不得不说，他的基础功夫是非常扎实的。
只见剑尖正要刺中背心的一刹那，穆刀的脚步稍稍挪动了一下，随即带动身子一侧，恰好避开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黑衣人看到穆刀基础步法如此了得，不由得微微一惊，当即运转体内真气。
“踏云步！”
随着轻轻迈出一步，犹如凌空踩到云雾一般，黑衣人便已经来到了穆刀的身前。
“追风一剑！”
“咻”的一声，黑衣人手臂一抬，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刃化作一阵清风，比之前快了五成的速度划向穆刀的颈脖。
见到快若疾风的一剑，穆刀的眼中不由得透出一丝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躲开这一剑。
“要是有把刀，该多好……”穆刀的心中蓦然叹息了一下。
如果有武器在手，凭借自己的天生怪力，穆刀虽然不一定能够杀死对方，但是自信自己不会被轻易杀死，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无助，毫无反抗之力。
突然间，穆刀发现自己的右臂突然一沉，只见那把曾经没入自己眉心的古朴长刀，悄然出现在他的右掌中。
没有丝毫迟疑，穆刀当即颈脖一歪，身体顺势倾斜，右臂立马抬起，“呼”的一声，古刀带起一阵劲风，砍向黑衣人的腰部，来一次围魏救赵，甚至是同归于尽。
黑衣人面对穆刀这突如其来的一刀，顿时被吓了一跳，虽然眼看长剑就要轻而易举地掠过对方的颈脖，但是他也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反应，只本能地抽回长剑，手腕一沉，想要用长剑去挡住对方的一击。他自认自己的性命比穆刀的值钱，绝不能跟对方同归于尽。
“锵！”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响，古刀犹如切豆腐一般，砍断了长剑，随即划过黑衣人的腰部，却没有带出了一丝鲜血，刀身依旧光洁。
黑衣人双眼睁得斗大，眼瞳中尽是感到不可思议的惊恐和懊悔。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依旧想不明白，对方手中的古刀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是削铁如泥。
而更令黑衣人后悔莫及的是……他自己一开始因为轻视穆刀，没有将对方放在眼中，毕竟对方只是普通人，所以没有使出“追风一剑”，不然的话，穆刀绝对不可能在第一时间躲开致命一击。
事实上，黑衣人的想法和做法并没有错。如果穆刀真的是普通人，哪怕他的基础功夫练得再好，依然不可能躲过对方第一时间的出手。只是，黑衣人永远不会想到，穆刀是天生拥有怪力的人，而这样的人，可是世间罕有。
武者的强大和犀利之处，更多的是体现在他们的真气。如果不使用真气，哪怕是武道三重的武者，都不一定是穆刀的对手。
“你……我好后……”
黑衣人睁着双眼，目光中充满了不甘，死死地盯着穆刀，他嘴角渗出一抹鲜血，稍稍张了张口。
还没有等他说完，“嘭”的一声，黑衣人一分为二的身体轰然倒下。
与此同时，穆刀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见到对方已死，顿时松了一口气，却是感到全身乏力，眼前一黑，当即倒了下去，手中的古刀也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