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泽临
乔灿灿一脸认真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温玉行。
眉眼生的如此之好，可偏偏眸中总是带着阴郁之色。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忧愁？
温玉行怔了怔，原以为乔灿灿说的玩笑话。
她还真要用这种方式来报恩？
“不必了。我……”
“村长，借我三枚铜钱呗！”
没等温玉行拒绝的话说完，乔灿灿高声一喊。
乔海以为是温玉行要用，立马把铜钱送了过来。
乔灿灿吧三枚铜钱放在掌心里垫了垫，默默区分好正反面。
双手虚捧合在一起，轻轻摇晃。
三枚铜钱在她的掌心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宛若悦耳的风铃。
“温公子，你尽管说。算错了我不要你钱还不成？”
温玉行真是哭笑不得，不是报恩吗？还要钱？
这不过是乔灿灿顺嘴说的话，以前她给人占卜，只要有错绝不收钱。
若是对了，她要的价格自然也是不菲。
温玉行的拇指在食指指节处微微摩挲了两下，表情也跟着沉重下来。
“那便问我心中所求之事是否能实现吧！”
“好嘞！”
乔灿灿乐呵地应了一声，唇角的笑意又快速退了下去。
她闭上双眼，沉下心来，微微侧耳倾听手中铜钱碰撞发出的声响。
这一瞬间，仿佛整片天地只剩下她和手中的铜钱还有对面的温玉行。
摇了一会儿后乔灿灿猛地睁眼，将铜钱往身侧的地面上一撒。
三枚铜钱在地上打着转，惊起些许尘土。
铜钱转动的速度逐渐变慢，静静地躺在地上。
乔灿灿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上铜钱显示出的卦象，让人看不出喜怒。
“卦象如何？”
乔灿灿唔了一声，习惯性地抬起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眉头微微挑起。
“地泽临。”
乔灿灿说完，又开始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头也不抬地问：“温公子，现今几月？”
“八月。”
乔灿灿停下动作，抬眸对上温玉行疑惑的眼神。
“温公子来此应是为了避祸的吧？”
温玉行眸子微微有些震动，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仅仅凭借一个卦象，她居然都能知道这个？
“此卦预示温公子八月有凶。不管是你带的人还是穿的衣服一看就是达官贵族一列，会到这穷乡僻壤来，总不会为了游玩，定是为了避祸。”
“不过温公子放心，此卦乃是吉卦。临卦，代表大驾光临，有贵人来到之意，也寓意君王临幸。温公子所求之事可得贵人相助，上下安合。”
“还请务必切记，行事不宜过于急进，亦不可得意忘形。若是诉讼，宜柔不宜刚。”
乔灿灿说完，端起旁边的水碗喝了一口。
说了那么多她都口渴了。
温玉行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看着乔灿灿的眼神却越发深邃起来。
贵人……
会是她吗？
“温公子？温公子？”
见温玉行半天没反应，乔灿灿忍不住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难道是自己说的他不信？
还是说……关于他避祸的事自己说错了？
不应该啊！
她的卦就从来没有错过。
她天医堂小卦仙的招牌可不是浪得虚名。
温玉行回过神来，掩下心中的情绪，轻轻拍了拍手。
先前为温玉行说话的小厮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站在他身侧恭敬地唤了声：“公子。”
温玉行一抬手，小厮立马将一个荷包放在他手上。
温玉行看都没看便把荷包放在乔灿灿面前的桌上。
“借姑娘吉言。”
乔灿灿拿起荷包颠了颠，这得多少钱啊？
她眉心微微拧起，似是陷入犹豫之中。
她这副表情却是把温玉行弄蒙了，难道那卦还有什么别的她没说完？
“乔姑娘，可是那卦还有什么别的你没说？若是不好的你也大可告之，我没那么多忌讳。”
温玉行淡淡地笑着，端的是坦然真诚。
乔灿灿连连摇头。
“不，不是。也不全是……”
乔灿灿其实刚才纠结的是，这钱她到底收不收。
收钱是玩笑话，想报恩是真的。
可若是不收钱，他们这一行本就泄露天机，收钱也算是平衡自己受到的亏损。
纠结之下，乔灿灿还是把荷包推了回去。
“温公子，这钱我就不收了。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乔姑娘请说。”
温玉行没有急着让小厮把荷包收起来，反倒是对于乔灿灿的问题很好奇。
“温公子你平时是否经常肠胃不适？吃了饭经常不好消化甚至稍微多吃一点便觉得想要呕吐？两肋气胀疼痛还经常胸闷不舒。”
温玉行倒是没什么表情，他旁边的小厮却是眼睛越瞪越大。
乔灿灿自然就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乔姑娘通过卦象看到的？还是用医术？”
现在温玉行已经丝毫不意外乔灿灿会知道这些，他好奇的是她是如何得知的。
乔灿灿也没想隐瞒，反正温玉行也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样的，就算问别人也问不出什么。
“卦象只是说温公子肠胃有疾，其他的我是观温公子面相所知。不过这些，应该你随行的那位大夫都跟你讲过了。”
“还有其他的么？”
乔灿灿的解释倒也合理，温玉行一时来了兴致，想多考验考验她。
其他的？
乔灿灿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微微的声响。
温玉行这才发现乔灿灿的手虽瞧着脏污不堪，但这手却是极为好看。
手指秀窄修长，像雨后新出的笋牙尖儿。
指甲放着青光，柔和而带着珠泽。
真不知道若是洗干净了，这双手又会是怎样。
“治病的话我可就不能白给你治了。不过你又不是没有大夫，何需的着我一个乡下人给你看病？你可别忘了，我以前是个傻子。你也不怕我把你给治死？到时候我可赔不起！”
乔灿灿玩笑地说着，许他考验她有几分本事，就不许她考验考验他有几分胆量了？
温玉行这一次亲自把荷包放到乔灿灿的面前，沉声道：“不怕。治死了也是我的命。”
“呸呸呸，我才不会治死你呢！明日，赵爷爷家见！不见不散！”
乔灿灿连呸了好几口，将地上的铜板一一捡起放回到桌上，又小心翼翼地把荷包揣进怀里，生怕被人发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