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孙晓荷彻底失控了。她不仅打骂了陆星儿和阿盼，甚至还要放火烧房子。要不是陆星儿眼疾手快，一棍子把她敲晕，被烧坏的就不止一扇屏风了。
阿盼彻底惊呆了，她知道孙晓荷会发火，但没想到她这么疯，居然敢放火烧自己住的宫殿，这是什么逻辑？
她嫉妒别人得宠，不去为难别人，在这里为难自己和自己的宫女们，这又是什么逻辑？
她突然觉得文若和莲儿太有先见之明了，这位姑奶奶她们根本惹不起，除了躲远一点，还真是别无他法了。
“星儿。”她放下帕子，轻声呼唤正在收拾残局的陆星儿。
“怎么了?头还疼吗？”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阿盼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我一进屋就看见她坐在我们床上，我刚想行礼，她突然就冲了过来，等我反应过来了，额头已经被砸破了。”
陆星儿摸了摸她的额头，皱眉道：“她应该早就醒了，左右找不到人，才特地躲起来等我们。”
阿盼掏出小镜子照了照伤口，颓然道：“我现在不关心这些，我只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还记得阿葛吗?”
“孙府的那个丫鬟？”
“或许我们该请她帮忙了。”
“她不是已经……”阿盼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你想哪去了，我是想扮成她的模样，借她的嘴巴提醒一下那个疯子。”
阿盼低头看着衣服上的血迹，严肃道：“还是让我来吧，我看起来比较惨一点。”
“你真的可以吗?”陆星儿还是有些担心。
阿盼拍拍胸口，自信满满道：“不就是装神弄鬼嘛，有什么难的？”
“如果她起来打你怎么办？”
“那我也打她啊，反正我是阿葛，又不是阿盼，她要算账找阿葛去，和我阿盼又不相关。”
陆星儿深吸一口气：“那我去准备了。”
“好。”
阿盼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看着倒在床上的孙晓荷，默默握紧了拳头。
陆星儿搬了一个小炉子放在门口，又在阿盼脸上抹了一点香灰，让她躲在床边等待。
袅袅白烟顺着门缝慢慢往里钻，阿盼不小心咳了一声，床上的孙晓荷突然抽了一下，紧接着咳嗽起来。
阿盼见她醒了，立即开始大秀演技。
“孙晓荷，你害得我好惨啊。”
“孙晓荷，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的脸。”
孙晓荷一边咳嗽一边问：“你是谁啊？”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我是阿葛啊。”
“贱婢。”孙晓荷突然掀开被子，作势要打阿盼。
阿盼一边闪躲，一边继续秀演技：“你连死人都不放过，你好狠毒啊，怪不得陛下不喜欢你，哈哈哈哈哈……。”
“你闭嘴！”
孙晓荷气不打一处来，无奈屋内烟雾缭绕，再加夜色将临，屋内一片昏暗，她虽有心，但眼睛和手却跟不上大脑，好几下都扑了空，还差点把自己绊倒。
阿盼悄悄挪到门口，呜呜哭了两声，急忙开门跑了出去。
陆星儿见她出来了，急忙端起小炉子跟上她。
身后响起孙晓荷的怒吼声，陆星儿把炉子放好，立即到她房间“安慰”她。
“哎呀美人，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慢腾腾地打开窗户，陆星儿扶着孙晓荷坐到床上，假装找不到火折子，到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回来点蜡烛。
孙晓荷倒在床上，泪流满面：“我刚才看见阿葛了。”
“阿葛？”
孙晓荷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少给我装傻。”
陆星儿笑道：“美人莫不是睡糊涂了，阿葛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来找你呢？”
孙晓荷猛地皱眉：“你没听见我喊你们吗?”
陆星儿一脸无辜地摇摇头：“没有啊，我和阿盼一直在外面，没听到任何声音。”
“还有好多好多白烟，她的脸脏兮兮的，衣服上还有血，她……”
陆星儿笑着打断她：“美人，这里是云华宫，不是孙府，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
“是啊，这几日你因为文若和莲儿的事一直不开心，再加上今日李美人的事，或许是太过疲劳，一时出现了幻觉也说不定。”
“幻觉?”
“先喝杯茶吧。”陆星儿双手奉上一杯茶。
孙晓荷轻轻抿了一口，低头瞥了一眼，突然失声尖叫起来。
“怎么了这是？”陆星儿捡起茶杯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美人？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脸上的灰，她脸上的灰掉进去了。”孙晓荷抱着被子缩到角落，瑟瑟发抖，满脸惊恐。
陆星儿重新倒了一杯茶，在烛火下端详许久，微笑道：“美人你看错了吧，这明明就是普通的茶水啊。”
“刚才明明有啊。”
“美人别害怕，这几天起风了，应该只是普通的灰尘而已。”
“灰尘？”
陆星儿笑着点点头：“是啊美人。”
“美人，该吃晚饭了。”阿盼拎着食盒从外面进来。
“你额头怎么回事?”
阿盼与陆星儿对视一眼，默默低下头。
孙晓荷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一下就急了：“你说话啊。”
陆星儿道：“美人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刚才阿盼惹您生气，您用砚台吓唬她，不小心失了手，砸伤了她的额头。”
孙晓荷喃喃道：“不小心失了手？”
陆星儿加重语气，一字一句道：“是啊美人，不小心失了手。”
“所以她来找我了，所以她来找我了。”
“谁来找美人了？”阿盼歪着头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无辜。
“你没事吧?”她轻声问阿盼。
“婢子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孙晓荷愣愣盯着她，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美人吃饭吧。”陆星儿给她夹了一块肉沫煎豆腐。
孙晓荷叹了口气，正要夹起豆腐，突然失声尖叫:“啊啊啊，这上面有灰,有灰，有灰啊……”
陆星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孙晓荷已经快速完成了桌面清洁，所有饭菜和碗筷都在地上静静躺着了。
陆星儿抿嘴忍住笑意，故作惊慌：“美人你没事吧？你别吓婢子啊？”
阿盼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跟着跪下：“是啊，美人，你……你没事吧？”
“我不想吃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好好，婢子们收拾完就立马出去。”
孙晓荷无力地点了点头，搬着小圆凳躲到了衣柜旁边的角落里。
陆星儿和阿盼把地板收拾干净，悄悄退了出去。
阿盼啃着小得子送来的豆沙包，不停追问陆星儿为什么豆腐上会有灰？她实在想不明白，甚至怀疑孙晓荷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陆星儿从袖子里掏出一小袋香灰，笑着挑了挑眉。
“你手真快啊，我还以为她在胡说八道呢。”
“做戏做全套嘛。”
阿盼笑道：“唉，看她那么害怕，我感觉额头一点也不疼了。”
陆星儿拍拍她的肩膀，把手上的豆沙包分了一半给她：“多吃一点，这样伤口才会好得快一点。”
“小得子给我拿药啦。”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盒，嫣然一笑。
陆星儿微笑道：“真好。”
阿盼摸了摸小木盒，轻声道：“是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