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狗嘴吐不出象牙
谭玉秀觉得红花毒听着耳熟，可她肯定她是第一次听到，所以……熟悉感来自那段消失的记忆吗？
她盯着神医慕容半，诈了他一句：“你知道我中毒？”
慕容半心虚，不敢直视她：“咳咳，红花毒是我几十年前偶然做出来的，没留配方。你中毒应该跟我没有关系，毕竟我能做出红花毒，别人未必不能做。”
“我觉得我中毒估计和你脱不了干系。”谭玉秀抚摸脸上凹凸不平的红斑，眼瞳幽深。
“……别冤枉了无辜啊。”慕容半嘀咕道。
小秦是护着慕容半的，怒视谭玉秀，浮肿青紫的小眼睛看起来更小了：“你毁容是你造孽，休要赖在老爷子头上！”蓄意激将，“你会治病，毁容咋就治不了？”
谭玉秀懒洋洋地道：“我又不急。”
小秦大喜：“老爷子你听，她承认了！她会医术！她真的治好了歪嘴！”
慕容半心情起伏，没有扎针，在平复脑海里翻涌的思绪，无视小秦的叽叽歪歪。
仗着自己和慕容半熟悉，小秦喋喋不休地说：“老爷子莫要让谭二娘给骗了！她没成亲就跟野男人弄大了肚子——”
“住嘴。”慕容半呵斥道。
“老爷子……”小秦感到委屈，“她做得出那种丑事，我说两句，我难道有错吗？”
“嚼舌根是不对的。”慕容半说道，“你三番四次针对谭二娘，定是跟她有仇。仇在心中，无论谭二娘做了什么，在你看来都是丑恶的。告诉我，谭二娘怎么欺负你？我给你讨个公道。”
小秦吞吞吐吐：“她、她……”
她了半天，他的一张嘴说不出子丑演卯。
慕容半的眼神冷了下来，问谭玉秀：“你和小秦是怎么回事？”
“她中邪了！”小秦终于说出话，愤愤地喊道，“老爷子，谭二娘邪门得很！她让我倒霉了三天三夜，我——”
“胡说！”这次是龙应辰出声打断他，病弱的脸一派严厉之色，“谭二娘子是有福之人，你休要诬蔑她！”
“没错，二娘子有福！”龙元淳推开小秦，恶声恶气，“中邪的是你！二娘子怎么欺负你了你说不出来，你却老是跟她过不去，只有中邪才能解释你的行为。”
小秦默默地闭嘴。
龙家大公子和龙家二公子开口，他怎么反驳？
他又不是不想在镇上混。
求助的目光投向神医慕容半，奈何慕容半在沉思，小秦的目光白给了。
“神医怎么迟迟不肯施针？”谭玉秀问。
“我在想事情。”慕容半理直气壮，对谭玉秀瞪眼，“你打断我的思路了！”
“不好意思。”谭玉秀的道歉毫无诚意。
她从果盘里拿了桔子，一边剥一边吃，优哉游哉。
龙元淳等不到慕容半给哥哥施针，难免失望，注意力转移到谭玉秀身上：“二娘子，你说过你有几个方法让我哥哥病愈……”
自称思考的慕容半马上看向谭玉秀：“你果真会医术？”
随后，这神医自嘲一笑：“也是我先入为主。你不像仆人，也不像主人，而龙大郎病重，不可能接待客人。除了看病的，你还能是什么身份？”
“老爷子想着治病，看不到我。”谭玉秀微笑，暗含挑衅，“不知老爷子的医术有多高明？”
“高明这词，我称不上。”慕容半很谦虚，摆出仙风道骨的模样，“少年时我喜欢给达官显贵治病，治的次数多了，侥幸赚了点名声。可天下医者众多，我的医术不敢认第一，前三我是有信心的。”
欲扬先抑，老爷子精通话术。
他看一眼龙应辰：“龙大郎这身病，即便天下第一神医接手，也没有把握说治好。谭二娘子年纪轻轻，有何办法？”
谭玉秀一句话打散了他的傲气：“几天前是我动了手，龙大郎才能活到今时。”
慕容半张大嘴，傻乎乎的：“啊？”
小秦跳起来：“不可能！”
慕容半一巴掌盖在他手臂上：“少蹦跶！方才你说谭二娘子治好龙大郎，现在又说没有，你嘴里没句真话！”
小秦硬是挤出了解释：“……谭二娘凭福气让大公子好转。”
慕容半斜睨他：“谭二娘子不中邪了？”
小秦：“……”
小秦讪讪：“大公子和二公子都说谭二娘子有福气。”
“你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迟早因为一张嘴惹祸。”慕容半转过头，专注地凝视谭玉秀，“你有福气……啊不，灵丹妙药和奇术，你用了哪一个？”
“桔子。”谭玉秀的桔子吃到最后一瓣，她把桔子递到龙应辰嘴边，“吃。”
龙应辰乖乖地张嘴。
龙元淳将小秦赶出房间，又赶走探头探脑围观的人，没关门和窗，免得有人过来偷听偷看。
“桔子能治病？”慕容半问道。
“你懂医术，问我干嘛？”谭玉秀说，“我是分一瓣桔子给龙大郎吃，不是用桔子给龙大郎治病。”
“那你怎么治病？快告诉我，我等不及，我要知道。”慕容半急得团团转。
“你的针借我用一下。”谭玉秀的脑海里其实有施针治病的方法，是看了慕容半对龙应辰施针，她才想起来的。
慕容半将银针全部递给她：“送给你！”
“这倒是不必。”谭玉秀在针灸包里挑了一根合适的针，在蜡烛上消毒，将银针刺入龙应辰的头部。
龙应辰吃完甘甜的桔子，一双凤眼转了转，说：“我好像感觉好点了。”
谭玉秀嫣然一笑：“当然。”
别人不了解，她却是心知肚明的。在施针时，她的巫力随着银针一起进入了龙应辰的身体，治愈他的病。
拿起第二根银针，她更从容地扎下去。
慕容半屏住呼吸偷学。
不多时，龙应辰身上被扎了二十一根银针。
他的身和心变得舒适无比，合了眼睛进入梦乡，无视了在场的人。
龙元淳暗暗地松了口气：“哥哥终于能睡一次好觉了。”发现谭玉秀在拔银针，连忙问，“不多扎一会儿？”
“没必要。”谭玉秀治病的重点不在针，在巫力。
她把消毒的银针放回针包里，问：“神医目不转睛地看，学到了多少？”
慕容半眨眨眼睛：“二娘子肯教我，我能学到十成。”
小老头有一点可爱。
谭玉秀故作为难地沉思：“这个……”
孰料，慕容半砰的一声给她叩了响头，欢喜地道：“老师在上，请接受学生一拜！”
谭玉秀惊了：“……你咋跪得这么容易？”
慕容半露出得逞的笑：“不容易，老师岂会认我这学生？”
得了，谭玉秀多了个老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