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卖身契
那葛老头引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来到大堂后，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先生，小老儿方才真是慌了手脚，居然忘了请教您的尊姓大名，不知是否方便告知？”
“沈小乙。”
葛老头连忙拱手道：“原来是沈先生，在下葛崇年，是葛家的家仆，承蒙老掌柜看得起，一直让我打理这间铺面，算是这里的代掌柜。”
说着，葛崇年一指身侧的年轻女子介绍道：“这位便是我家小姐葛岚，自从老掌柜出事之后，就一直是我们主仆二人在相依为命。”
他话音落点，葛岚上前一步向沈小乙施礼道：“多谢沈先生今日出手相助，要不是您，只怕我……”
沈小乙摆摆手：“无妨，过去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咱们也该谈谈正事儿了。”
他手指轻点着扶手，慢条斯理继续说道：“葛小姐，方才葛代掌柜已经将这间铺子卖给了我，怎么说你也算是他的东家，不知道有没有异议？”
葛岚闻言摇摇头：“葛大叔虽然名义上是我葛家的家仆，但他在我葛家已有多年，早和我的叔伯无异，这铺子里的事情，全都由他做主。”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说着，沈小乙站起身，倒背双手踱着步子继续说道：“葛代掌柜，刚才你自己也说了，这铺子值不了三千灵石，对吧？”
葛崇年有些忐忑地答道：“是。”
“虽然三千五千灵石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我也不能白花了这笔冤枉钱，所以，你和这位葛小姐，要继续留在店里打工还债，一直到你们帮我赚够两千七百灵石，我才会放你们离开。”
听到这话，葛崇年倒没太大反应，毕竟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他也是老江湖了，还不至于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但葛岚却猛然变了脸色，简直和方才判若两人。
只听她冷笑一声：“我还以为真的遇到了什么好心人，没想到终究还是一个卑鄙无耻之徒！”
她没来由的一声怒斥，反而让沈小乙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虽说他买下这间铺子并不完全是出于好心，但解了这主仆二人的燃眉之急却是不争的事实，即便不对自己感恩戴德，也用不着恶语相向啊。
“哦？那我倒想问问了，怎么样才不算是卑鄙无耻之徒？”
听到沈小乙语气不善，葛崇年赶忙拽了拽葛岚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
但葛岚完全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说道：“如果你真想帮我们，那为何还要存着功利之心？况且我们虽然卖了铺子，但可没打算连带着把自己也一起卖掉！”
沈小乙闻言，不禁冷笑道：“我说葛大小姐，你是没睡醒，还是一直就活在梦里？”
“莫非你真以为这世上有那么多不图回报的大善人？而且没记错的话，我也从没说过我是要帮你们吧？”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看在葛掌柜一片忠心的份儿上，我为何要花超过十倍的价钱将这铺子买下来？莫非你真以为我钱多的没地儿花了？至于你嘛……哼，不过是看在葛掌柜面子上顺带买下来的一个添头而已！”
沈小乙这话说得可谓是极重。
葛岚虽说不是娇生惯养，但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等羞辱，一时间被气得浑身颤抖。
许久之后，她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说道：“好，既然只是一个添头，那还请你放我离开，欠你的钱，我定会如数奉还！”
“不行！”
一听这话，葛岚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被再次点燃。
“为什么？莫非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沈小乙耸耸肩：“没错，就是怕你跑了。”
“如果这话是从葛掌柜嘴里说出来的，那我自然相信，不过你嘛……”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沉默良久，葛岚开口问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了，留下打工还债，等债还清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绝不拦着，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那我也只好学学那位温老大的手段，以此来挽回一些损失了。”
一听这话，葛岚脸色煞白，温老大的手段是什么，她当然清楚。
犹豫许久之后，她终于不情不愿地说道：“好！我愿意留下。”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沈小乙便掏出一块玉简，以灵气凝成一段文字注入玉简之中，然后随手将玉简丢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既然愿意留下，那就把这份卖身契签了吧。”
一听到卖身契，葛岚咬牙盯着沈小乙，一字一顿说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假如眼神能够杀人，恐怕沈小乙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
“如果你不打算偷偷溜走，那签了卖身契也没什么损失吧？而且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就不怕等你还完债，我又反悔了？”
葛岚闻言略一犹豫，拿起玉简沉神细细查看，许久之后才十分不情愿地用灵气凝成自己的名字注入玉简当中。
收回玉简，正当沈小乙准备说话时，葛崇年上前开口道：“沈先生，在下是否也要签一份卖身契？”
沈小乙摆摆手说道：“不用，葛掌柜您的为人我信得过，这卖身契嘛，只是为了防备那些小人。”
一边说着，他一边向旁边将牙齿咬得咯吱直响的葛岚瞅了一眼。
“这段时间葛掌柜您就先好好歇着，等我打点好其他事情之后，咱们再一起谈谈继续开店的事情。”
葛崇年闻言有些尴尬地看了葛岚一眼，眼见她满脸怒气，似乎随时就要发作，便赶紧拽着袖子将她拉走。
看着向后院走去的主仆二人，沈小乙暗松了一口气。
先前他那一番恶人做派，当然不是因为心疼那几枚灵石，更不是真想将葛岚卖到青楼娼馆去抵债。
诚如他自己所说，之所以买下这间铺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看中了葛崇年的忠心不二。
毕竟老东家已经死了，这又不是他的买卖，他完全可以直接走人，然而他却并没有这么做，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沈小乙高看他一眼。
他愿意多掏那么多冤枉钱，也是为了让葛崇年心存感激和歉疚，继续留在店里帮他。
虽然手段有些下作，但如果连这点儿心机都没有，他又凭什么去掀翻整个九州？
不过在看到葛岚之后，沈小乙的目的却悄然发现了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