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外面的消息

　　萨摩藩岛津家，一直和外面的世界互有来往，明里暗里的消息很多。

　　我们虽然是外人，岛津家也知道我们不从属于任何一方，至少离清廷和洋人更远，因为日本这儿现在还算是这个组织的一个庇护所。和其有频繁的交易，和一些不可言说的合作。所以我们也能从这里获得一些消息，和组织原本渠道得到对照之后，还比较真实。

　　萨摩方面传来的消息是中英已于早些时候签了密约的，至于密约内容为何，不得而知。英国人主动撤换了鸦片贸易，继之而来的是，通商口岸增加了几个，虽然表面上有限开放，允许各国人进行贸易，但明显世面上英国货占据主导地位。

　　清国内部的整肃活动虽已持续几年，仍没有平息，全国范围内清洗了数量庞大的官员和地主，商人阶级。

　　派到英国的使团，不确切消息显示，是有皇太子及原两广总督等一批勋贵构成，并且出访至今一直长居英国，清国皇太子还经常随同女王一起出行。

　　英国放大国债规模，外界一直以为其要准备发动战争，但迟迟未见动作。欧洲其他国家交往频繁。

　　沙俄尼古拉改革农奴制。

　　法国与沙俄接触。

　　英国皇家海军规模增加，正在加速研造新式军舰。

　　我除了学习剑道外，经常去找一酱玩，我来去都比较自如。在岛津家我就有意无意地探听消息。

　　我和火狐在日本用星野这个姓氏，火狐叫星野狐，我叫星野兔，这个财迷女人起的。

　　外面传来的消息，让我感到惊讶，首先是排除了我的访英使团，居然继续成行了，有个人顶替了我去了英国。没有福宁和云心的消息，当然，他俩是小孩子不会有消息的，希望他俩没事。邓廷桢邓大人还健在，让我很开心。国内的清洗运动不知道意欲何为，对国内情况还不是很明了。

　　世界风起云涌，大国间还没有发生战争。

　　康记在大阪，江户的店已经开业了，京都的还没有。生意很好，火兔最近心情也很好，总给我买好吃的。

　　火兔私下借给萨摩藩一大笔钱，敲了一笔不菲的利息。我因此也算萨摩藩里的重要客人。

　　“今天开始，先别去岛津家和今和泉家了。”这天，火兔突然对我说。

　　“有事吗？”我问。

　　“我要教你一些保命的功夫，时间紧迫，你这几天就跟我在家里练，一定要学会。”她说。

　　“出什么事了吗？”我有点疑惑。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她说道。

　　我们在接下来的时间，形影不离，她教给我的都是一些一击致命的功夫，我的手臂上和腿上也都藏有极轻便的利刃。

　　火兔送了我两把手枪，不同于向外售卖的前装枪，这两把是最新式的后装转轮手枪。这个倒没练，主要是不太方便。

　　很快，阴云便来了，她的那条英国的炮船突然就消失了，连带着一船的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我们俩换上百姓的衣服，从暗道偷溜出来，准备寻机前往琉球。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前路充满着未知。

　　两个人赶着路，已经走了一天到了傍晚时分，满身是汗，在日本的乡下，靠近萨摩藩的边缘，好长时间没看到人了，我们从细得不能再细的路上下来，翻上了一座山，天变黑了，天气不是很好，也没有月亮，星星也很少，我俩踩着黑，不断向前走着。心里惴惴的，但是她在前面，我一直跟着她，心里多少安心些。

　　我们又翻了两座山梁，看见前面有一个小小的像是荒废的房子，因为没有窗户，周围也杂草从上，她向那走，我虽然心里很害怕但是也跟着。

　　到了近前，这房子不大，但比我想象得更瘆人，周围一片静，风吹动枝叶的声音也像是小鬼们夜行的脚步声。

　　她让我先睡，她靠在门口朝外坐着，我顺了她的意，卷缩着躺在一个角落，本以为发生的事情太多，加上我还很害怕，但是我想多了，因为我赶路太多，很快就睡着了……

　　身体很沉重，意识很朦胧，朦胧中有琐碎的声音，我强撑着想支起身体，感觉自己醒了，却在那家常去的指宿温泉旅馆里，身下是干净的榻榻米，今和泉家的一酱在唤我，喊我陪她玩，我却用视线下意识去寻火狐，没有见到她，我应和着一酱，还是到处的看想要寻见火狐，我在温泉旅馆里走着，一酱跟着我。

　　我一间一间房间地找，就是看不见火狐，见见地我发现也不见别人的影子，我再一回头，一酱也不见了踪影，旅馆还是旅馆，我只是一个人，转了一圈只是一个人，心里一惊，忽然天旋地转，感觉身体很沉重，眼皮很重，身体充满酸痛，口里也很干，我朦胧地醒了，意识正从朦胧切换到清醒，就觉得外面很吵，充满了喊声，我一睁眼，惊觉自己还在那个破房子里，山间的破房子里。

　　火狐并没有坐在门口，心一紧，身体像弹起来一样，窜到门口，只见一群人围着她。更有许多死了的，没死的躺在地上，火狐站着的姿势表明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我的出现让他们一下子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快跑。”火狐虚弱地喊道。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冲向了她。手自然地摆出她教我的姿势，利刃出鞘，我向一枚一颗流星闪过，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那些陌生人，虽然扑向着我，但是黑夜里什么都没有看清便闭上了眼睛。

　　“小心！”只听见她用尽全力的微弱呼喊，我便感受到一股温暖将我抱住，熟悉的气息，是火狐！与此同时从身体到身体传来的震动，我的胸膛也传来剧烈的疼痛，几只强有力的箭射中了她，有一个穿过的箭头也伤了我，火狐再没有力气说出一句话，瘫软在我身上，我掏出转轮手枪打光了子弹，远处应声有几个掉落地面的声音。世界安静了。

　　无论我怎么呼喊，火狐也没有回应我，我看着刺穿她的箭，心如刀绞，茫然无措。偌大个世界，怎么总是生死相逼。我抱着火狐，心里留下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