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修罗鬼仙
“羽落你可知世人都错了。”阎王紧紧的盯着羽落，眼神之中似乎有些愤懑之意。羽落心中一惊，自他记事以来阎王很少表情如此严肃。便连忙道：
“哪里错了？”阎王哼了一声道：
“世人只知红衣厉鬼与阿修罗残忍嗜杀，但却不知，这乃是厉鬼道与修罗道的一个分支罢了。修行厉鬼道若是自身心智坚定，不被怨气所迷，修炼至精深处，乃是灰衣鬼仙，为无上仙道。而修炼修罗道到精深处乃是黑衣修罗，为无上战神。此二者虽有翻江倒海之神威，却并不嗜杀暴虐，只是寻常鬼族无法挣脱至阴之气的感染，时间一久，自然大多变为妖邪一道罢了。”
羽落此刻方才明白了为何修行此两种功法的鬼族为何如此之少了，也难怪阎王心有不甘，明明有绝世功法，却不能修炼，当真是郁闷之极。阎王叹息一声，显然是无奈之极，有气无力的说道：
“自从万年之前，无数红衣厉鬼与阿修罗逃离地狱，为祸人间开始，地府之中就开始限制修行此两道的人了。时间一长，竟渐渐的没落了。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阎王连连叹息几声之后，调整了下精神，随后便又笑呵呵的对着羽落说道：
“羽落啊，方才这些话，你只要记住就行了，不要去想它，近日你成年，依外公的意思，你去修炼灵仙道吧，虽是修行缓慢，但却是正道。成就无量。”羽落闻言沉思片刻，随后道：
“外公，厉鬼道与修罗道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吗？”阎王知羽落心中所想，看着羽落坚持的表情，他不禁心中一阵感触道：
“难，难，难，真个是难啊，当初我也与你一般想法。强行修行修罗道，但只百年的功夫就已经控制不住心中奔腾的杀意，后我放弃了修行已久的功力，重新修行了灵仙道，到如今已有近万载时光，但此刻想起当时的场景，已久让我一阵后怕。若不是我当初放弃了修炼，恐怕如今也难逃化身为阿修罗的命运。”
羽落此刻完全的沉默了，这些年来，他竟不知阎王竟曾经修行过修罗道。而修行修罗道竟然如此困难。沉默了许久之后，羽落目光坚定的望着阎王道：
“外公，我想修行修罗道。”阎王闻言有些恼怒的道：
“羽落你可要想好，这修罗道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与你说了那么多，就是让你知晓其中的利害，打消这个念头，怎么这么不听劝呢。”
羽落知阎王的确是如此想法，但此刻心中已有决定只是不语，沉默的摇了摇头，阎王看在眼里也只能无奈的不住叹息。
“父王，你与落儿谈的如何了？”就在阎王和羽落沉默之时，一温柔的女声，自殿外传来，随后片刻之后，剑灵与便引着一女子缓缓的走进了阎罗殿中，看到女儿之后，阎王心情明显好了许多，笑道：
“仙儿，你终于出关了。可想死父王了。”而羽落看到仙灵之后眼中明显一亮，连忙快步走下阶梯，跪拜道：
“娘，您终于出关了。”仙灵看着此时的羽落，不由得心中一暖，微笑道：
“落儿，这许久不见，果然长大了许多，快起身吧，无须多礼。”随后便又道：
“你即将成年，却是如何选择的。是剑仙道，还是灵仙道？”仙灵对着羽落连眨了两下眼，羽落立即会意，知道母亲是要帮助自己劝说阎王，修行何种功法全凭自己喜好。不用勉强。便连忙道：
“娘，我已下定决心，要修炼修罗道。”羽落话毕，原本微笑这的仙灵，笑容渐渐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忧伤，严肃的道：
“落儿，你可是认真的？你可知修行修罗之道的代价是什么？”羽落闻言点了点头道：
“方才外公已经与我说过了，但是娘亲，我认为我可以修炼修罗道而不被其影响。我的意志也足够坚定。”仙灵听得此言，连忙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道：
“不行，娘绝不同意你修行修罗道。剑仙道和灵仙道随便你选择。唯独修罗道不行。”
羽落闻言不由得惊讶不已，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母亲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的要求，此次竟然如此坚决。羽落心中不忍，叹了口气道：
“既然如此，我便修行灵仙……”话音未落只听殿外出来一阵笑声，这笑声放肆之极，在空旷的大殿之中不断回荡，阎罗殿前的守卫，面色大怒。握紧了手中的杀威棒，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一道红光闪过，守卫们跑到地方之时，竟然扑了个空。那红光已然化作了一个身影到了阎罗殿中。羽落心中大惊，不知和人竟敢如此猖狂，敢在阎罗殿中放肆。而阎王和剑灵，仙灵三人则是面色如常。
等红光渐渐散去，竟是一老者身着黑衣，白色长发与几乎垂地的长须，显得很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仙长模样，但与那黑衣一相搭配，竟是说不出的诡异。
周身范围，一抹淡淡的灰色气息不停的盘旋颤抖，羽落从中依稀可见，无数冤魂想要挣脱他的束缚，还有那些冤魂不甘而又无奈的无声狂吼。
羽落心下大骇，仅仅是气息便让自己恐惧不已，连忙使劲的甩了甩头。眼中泛起了淡淡的绿色光芒。方才平复了急速的心跳。
而那老者，看见羽落之后眼神明显一亮，也不顾阎王三人，走到羽落的面前，紧紧的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后便又大笑：
“好，好，好。果然是天助我也。”羽落心中迷惑，不知为何那老者自己发笑。而阎王则是眉头紧皱道：
“长青师叔，您怎么来了？”而仙灵和剑灵也赶忙过来对着这老者见礼道：
“师叔祖，您不是一向都在幽冥山中修行的吗？此次下山是为何事？”长青子捋了捋长须叹息一声道：
“十六年前，我听苦渡那老鬼说剑儿和仙儿带回一婴孩，当时便想来看看，只是那时正在修炼法宝的要紧关头，脱不开身，最近几日我算着那孩子也快成年了。便赶来看看。若不来看看恐怕他出去修行，不知几时才能见到了。谁知竟然有如此缘分。哈哈哈哈。”说罢，长青子显得极为得意，不顾旁边他人，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哼，你这老鬼，竟然先我一步来了。当时就不应该告诉你。”大殿之中嗡嗡作响，一道绿芒闪过，一身着灰袍的短须老者渐渐的出现在长青子的面前。
那老者身材极为瘦弱，头发虽尚是黑色，但与长青子站在一起，竟显得比长青子还要老上许多。但气势与长青子相比却丝毫不弱。长青子闻言也不生气，搭眼看了看来人，便道：
“苦渡，我就知道你也得来。得了，那孩子就在这呢，你把他让给我，算是我承了你一个人情如何？”苦渡不屑的撇了撇嘴道：
“你把他让给我，我也承你一个人情怎么样？”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位老人，阎王不禁觉得头大无比，硬着头皮勉强道：
“苦渡师伯，十六年不见，师伯风采依旧啊。”苦渡闻言咧开干巴巴的大嘴笑道：
“我说你小子当时修行的时候，我可是没少指点你啊。怎么样，让你的外孙跟着我如何？”长青子闻言心中一急大声喝道：
“你别说其他没用的，我可是他亲师叔，你一个厉鬼道的跟我们修罗道的攀什么交情？”苦渡闻言切了一声道：
“你是他师叔不假，但你平时除了修炼法宝之外，哪有什么时间去管他的修行了，不信你自己问他是不是？”阎王闻言，尴尬一笑连忙道：
“长青师叔对我帮助也是甚大，当时赐予我不少上好法宝。”听得阎王的话后，长青子不由得得意起来道：
“看见没有老鬼，好歹他也是我修罗道的人，我对他的帮助肯定比你大！”苦渡闻言眉头一皱道：
“十六年前我与这孩子有段缘分。今日便来了结。如何决断，还是让他自己选吧。”长青子闻言，沉默了半晌便道：
“也罢，这样也好。让那孩子自己选择吧。”话毕，便看了看阎王，阎王无奈的点了点头道：
“羽落，此二人乃是我地狱之中绝顶高手，那白发老者乃是我修炼修罗道时的师叔，换做长青子，为黑衣修罗，而那黑发老者乃是厉鬼道鼎鼎大名的灰袍鬼仙苦渡。从辈分上来算是我的师伯。你快快与他们二人见礼。”
羽落虽有准备，但却依旧惊讶不已，连忙使劲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随即连道：
“二位前辈在上，晚辈羽落这厢有礼了。”长青子和苦渡，对着羽落微笑的点了点头，长青子还好说，长的颇有些慈祥的样子，而苦渡竭尽全力想要摆出和蔼的样子，来微笑一下，谁知竟不比哭好看多少，随即便道：
“羽落啊，你现已成年，准备修行何种功法。”羽落刚要回答，话到嘴边，想起了母亲的反对，便愣了一下，仙灵看羽落神情，便知是怎么回事，连忙答道：
“师伯祖，我儿羽落准备修行灵仙道或者剑仙道其中之一。但现在还未决定。”仙灵如此说便将修罗道和厉鬼道的话堵死了。果然苦渡闻言皱了皱眉道：
“剑仙道？灵仙道？”仙灵疑惑的问道：
“苦渡师伯祖，有什么问题吗？”苦渡摇了摇头道：
“修行剑仙道还是灵仙道没有区别，那是找死。”阎王三人闻言不禁心中一惊。而沉默着的长青子此时竟也附和苦渡的话道：
“的确是找死。”看着尚在迷惑的众人，长青子笑道：
“羽落，近一两年来，你可是常常心情烦躁，无法平复？”羽落大惊，这事情就连自己母亲也不知晓，长青子是如何得知的？想到此处，羽落不禁对长青子佩服不已。连道：
“却是如此，前辈是如何得知的？”长青子哼了一声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而且我还知，你这情绪已经愈演愈烈，已经有了无法控制的趋势了。”阎王三人齐刷刷的看向羽落，看的羽落点了点头。阎王连忙问道：
“师叔，这是怎么一回事？”长青子此时脸色严肃，捋了捋长须道：
“因为他是玄冥之体啊。玄冥之体，本身就有无上杀意。若去修炼剑仙道或者灵仙道。本体的杀意不能缓解。长此以往必成大祸，即便不死，也会成为阿修罗一般的嗜杀人物。到那时可是悔之晚矣。”阎王大惊道：
“玄冥之体？怎会如此巧合？”阎王曾经修行修罗道百年，自然是知道长青子所说的玄冥之体是什么。一时之间心下大急。
“不仅如此，十六年前我观那孩子虽是黑眸，但黑色之后隐隐隐藏一丝绿意，直到如今我才确认他身具幽冥鬼眼无疑。”苦渡也是摇头晃脑的的说道。阎王此时似乎完全被那两人的话惊住了。
他知道，以那两位的身份是万不会撒谎的，若是真的。羽落便真的不能像正常一样修行剑仙道和灵仙道了。剑灵仙灵此时大惑不解，无论是玄冥之体还是幽冥鬼眼根本就没听说过，没想到竞对羽落有如此的影响，阎王愣了半晌后疲惫的道：
“羽落啊，你不是想修炼修罗之道吗？”羽落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
“我已答应母亲不修炼修罗道了，心中虽想，但还是修灵仙道吧。”仙灵闻言心下放心了些，也十分欣慰，看着羽落的眼神也愈加的温柔。阎王站起身来摆了摆手道：
“不用了，你去修炼修罗道或是厉鬼道的一种吧。”仙灵与剑灵闻言大惊，急忙道：
“父王……”阎王摇了摇头对着长青子和苦渡二人恭敬施礼道：
“如此羽落便交由二位前辈教导了。”长青子也是叹息，拍了拍阎王的肩道：
“我知你心中想法，但若想让他活下去，也只能这么做了。”阎王点了点头示意知道。而长青子和苦渡此刻目的达成，也不多说，便道：
“既如此，我们便走了，后日便是七月十五，不能耽搁了。现在我们就带他走了。”仙灵极为不舍的道：
“师叔祖，让羽落再留几日不行吗？”长青子面色一沉，也不答言。拉住羽落的手，随即化作一道红光离去了，看到长青子已走，苦渡也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化作一道绿芒紧随其后。仙灵望向阎王，只见阎王有些失神，连连叹息之后对着仙灵道：
“不走就是死啊，仙儿你也别再想了。”随即转身走入内厅。
“就是死啊。”空荡荡的阎罗殿中只剩下这四个字慢慢回荡。仙灵与剑灵二人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