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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心病还须心药医】

书名:大话之帝国崛起本章字数:4410

  再说那逃跑的男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稀里糊涂地在山上躲了一夜。第二天,出来准备寻找妻子,在路上听人说,昨天有个妇人违禁造卖桑弓箕袋,已被处决。方知妻子已死,自然伤心不已。

  人一伤心就难免精神恍忽,于是他就恍恍忽忽地或者说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一条清水河旁。

  当这个伤心的男人来到河边的时候,一件奇怪的事吸引了他。他看见很多鸟儿正在河边鸣叫、盘旋,久久不愿离去,好像有块磁铁将它们吸引一样。男子走近一看,原来许多鸟儿正用嘴叨着一个草席包裹,在拼命的往上拉,不让它沉下去,旁边还有许多鸟儿在为它们加油鼓劲。男子赶走众鸟,从水中捞起一看,原来里面是一个正睡得香香甜甜的女婴。

  正于我们预料的那样,那个女婴的确是个非常之人,所以必然无性命之虞。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周宣王是没有读过多少书的,就是连那种演义之类的书也没读过,真是可惜啊。周宣王同学虽然已经没法补救了,但他的教训至少可以给我们一些启示:书多读总比少读好,并且各种书都要去涉猎一下,否则自己什么时候吃了亏都不知道。

  我曾读过这样一个故事:一秀才为了捉弄一为富不仁的财主,在财主生日那天送去一块横匾作为寿礼,扁上有三个字——竹苞堂,由于秀才书法高超,墨宝千金难求,所以财主就高高兴兴地把匾挂将起来,以示炫耀。后来,有宾客指出“竹苞”二字拆开来就变成了“个个草包”四字,财主这才恍然大悟,但颜面扫地已无法挽回了。几年前,我到一人家去做客,偶然瞥见其墙上也赫然挂着一幅“竹苞堂”的横幅,当时真是大吃了一惊,既为送者的大胆,也为收者的无知,难道这个故事竟然如此的养在深闺人未知?为了避免尴尬,我没有像那个宾客那样揭穿。不知现在那横幅还在否?

  周宣王不读书,后果很严重,已不是失颜面的问题了。

  男子看着怀中的女婴,心想:“也不知哪个做父母的这般狠心,将自己的女儿抛弃在这河中。这女娃遭此大难,却有众鸟相救,将来定是个大富大贵之人。我带回去将她抚养,将来老了也有个端茶送水、养老送终的人。”当时便打定了主意。又想到这个伤心之地、是非之所不能久留,反正妻子已死了无牵挂,还不如去褒城,投奔我二舅妈的三表哥的大侄子的四姨夫。

  于是,男子便抱着女婴奔褒城(请注意这个地名)而去,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但是那个女婴还会回来的,只不过此前我们还需耐心地等待,等待她慢慢长大。

  在她成长的这些岁月里,一切似乎都太平无事。其实也确实是太平无事,因为周宣王认为妇人已死,木弓箭袋已烧,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还能有什么事呢,剩下的就只能是做做太平天子,享享清福了。

  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不,清福还没享够,周宣王的烦心事又来了。

  周宣王四十三年的一个深夜,月黑风高,树叶哗啦,宫内的烛火在风中明明灭灭,映照在地上的巨大黑影也跟着摇摇晃晃,间或还有从宫外树上传来的一两声猫头鹰凄厉的叫声。在这样一个夜晚,不发生点什么是很不应该的。

  睡意朦胧中,周宣王看到一个极美的女子,袅袅地向他走来,近了,近了,但并没理他,而是径直走进了太庙。突然,只见她发神经似的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那声音的分贝压过了宫外的猫头鹰。紧接着又见她捆柴似的,一古脑儿将周宣王祖宗十八代的牌位捆成一束。最后,她挥一挥衣袖,带走了一捆牌位。周宣王看得很清楚,她是朝东去了。

  周宣王急忙迈步去追,脚下一绊,原来是南柯一梦。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当下便觉心神愰惚,辗转反侧,寤寐思服,那晚他是再也没有睡着了。

  睁着眼睛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马上召来太史伯阳父,就梦中所见向他咨询。

  伯阳父听后,叹了一口气,说:“三年前的那首童谣,大王应该没忘吧。我早就说过有女主之祸,妖气也并没有消除,可是大王您就是不信。从大王您昨晚的梦来看,与几年前繇词中的哭笑之语那是相当地吻合,看来童谣之事还没有结束啊。”

  周宣王说:“三年前杀掉的那个女人,难道不足以抵消那些谣言么?”

  伯阳父答道:“天道玄远,到时候才会应验,不是我们凡夫俗子能说得清楚的。况且一个普通村妇,与国家命运又有什么关系呢?”

  夏朝是我国最早的奴隶制国家,西周是我国奴隶社会经济高度发展的时期,春秋时期是我国由奴隶制向封建制转变时期。春秋时期,由于铁制农具和牛耕的使用,荒田大量开垦,耕地面积扩大,农业生产有了发展。在这种情况下,一些贵族为了扩大经济实力,强迫奴隶开垦井田以外的荒地作为私田,并用雇佣办法招徕人力耕种。公元前594年,鲁国开始实行“税亩”,承认了私田主人对土地的所有权。后来,鲁国季孙氏、孟孙氏和叔孙氏三家大夫瓜分了国君的井田和奴隶,他们采取新的剥削方式,让种田的劳动者交出大部分产品作为地租。这样,三家大夫由奴隶主贵族转变为封建地主,原来耕种井田的奴隶转变为农民。封建剥削方式首先在鲁国出现了。到春秋后期,由于奴隶的反抗,各诸侯国的奴隶主也被迫采取了这种新的剥削方式,井田制逐渐瓦解了,这就标志着我国进入了封建社会。

  当然,中国历史上不存在西方历史上的奴隶,中国的奴隶和主人有人身依附关系,但是也有法律上的人格,虽然说奴隶的法律人格不能和良人或主人相比,但是良人、主人杀死奴隶仍然要负一定的法律责任,不像西方那样只看作是一种对财产的侵犯行为。再由于在中国古代,农业、工业生产都是以自耕农和自由手工业者为主,奴隶在经济生活中并没有大量使用,所以有人认为:在中国不存在所谓奴隶社会。

  另外,关于中国何时进入封建社会,也有三种观点:西周论(西周开始进入封建社会),还有就是秦汉论和魏晋论。

  其实这些问题都很难说得清楚,各说各有理,我这里采用的是中学历史教科书中的说法。

  周宣王一时无语。忽然想起三年前,曾命上大夫杜伯查访女婴下落,至今杳无音讯。当天早朝,周宣王第一个就问杜伯:“三年前令你查访女婴下落,为什么到今天也没有回我的话呀!”

  杜伯回答说:“当年我接受大王的命令后,也曾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但确实没有查出那女婴的下落。正好这时,大王抓到了那个村妇,并将她正法。我想谣言已破,也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了,况且如果我继续查个不停,恐怕又会引起新的谣言,所以我就……”

  周宣王大怒,厉声斥责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早早向我报告,分明是怠慢于我。像你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官员,要来何用?来人,拉出去,砍了!”

  底下百官闻言,吓得面如土色,大气都不敢出,大殿上的空气顿时凝固。

  “不可,不可!”只见一个官员连滚带爬出来,一把拖住了正被武士向外推的杜伯。

  周宣王一看,原来是下大夫左儒,上大夫杜伯的铁哥儿们。

  左儒对周宣王说:“我听说尧的时候,曾发生过九年的水灾,汤时也有过七年的旱灾,但这些灾害并未有损他们作为明君的形象。可见,自然现象,天之常数。现在我们国家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我们也不能因此而相信那些谣言啊。今天如果大王杀了杜伯,就等于承认了谣言的真实性。我担心这样一来,国人惑于谣言,整个国家会因此而真的惶惶不安、永无宁日了。”

  左儒的这番唯物主义论调并没有使周宣王折服。

  周宣王冷冷道:“左大夫,我知道你和杜伯是哥儿们。你这是重友轻君啊。”

  左儒凛然道:“君是则重君,友是则重友。今天杜伯无罪,大王却要杀他,天下必定认为大王不明;面对这种情况,我却不站出来说话,天下必定认为我不忠。如果大王想成全我做一个忠臣,就请连我也一块杀了吧。”

  面对这个不听话的左儒,周宣王的怒火再一次高涨,“我杀死一个杜伯,就等于是拔掉一蔸野草,捏死一只蚂蚁,要你在这儿废什么话呀?来人,快~斩~!”

  武士如狼似虎将杜伯推出去斩了。左儒回到家中,当晚也自刎而死。一对朋友终成死党,结伴黄泉路。

  从本质上来讲,周宣王并不算是个坏人,因为他既不是昏君,更不是暴君。所以,第二天早上,当他听说左儒在家自刎的消息时,也颇有悔意,后悔昨天不该这么轻率地就把杜伯杀了。

  于是,一连几天都闷闷不乐的,晚上也老是睡不安稳。慢慢地就得了一种病,名叫恍惚之疾。具体症状表现为:茶饭不思,语无伦次,健忘,不能正常工作(经常不上朝)。

  其实我们能够看得出来,他患的就是一种心理疾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如果没有类似济公这样的活佛或是现代心理医生,要治愈这种病还是有相当难度的。但周宣王很不走运地比他的救命恩人们出世要早得多,因而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转眼就到了周宣王四十六年的秋天。阳光明媚,秋高气爽,丹桂飘香,这样的一个收获的季节,总是让人振奋的。病怏怏了三年的周宣王,这一天也忽然精神起来了,决定要去郊外狩猎,借此散散心,振作一下精神,好重拾昔日的雄风。

  次日,车粼粼,马萧萧,大队人马赴京郊,旌旗蔽日,甲仗映雪,好不威风,好不热闹。来到目的地,围定之后,周宣王宣布狩猎正式开始。

  周宣王此时已经拉不开弓了,搭不上箭了,只能在旁边充当看客了。那些将士们为了在周宣王面前逞已之能,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周宣王坐在辇上,看着将士们精彩的表演,看着鸟兽们四处逃命,时而拍掌惊呼,时而拈须大笑,乐不可支。

  这真是快乐的一天!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已是红日西沉,天色向晚。周宣王宣布狩猎结束,班师回朝。将士们推着成车的猎物,簇拥着周宣王,一路欢歌笑语,凯旋而归。

  日落西山红霞飞,将士打猎把营归,把营归。风展红旗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咪嗦啦咪嗦,啦嗦咪哆来,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周宣王坐在辇内,高兴地听着将士们的歌声,不时打着节拍轻声地和唱着。心想,三年来今天是第一个开心的日子,看来生命在于运动这话一点都不假呀,这样的活动以后还要多搞。

  毕竟周宣王年纪老了,还有三年来病魔的折磨,再加上今天兴奋了一天,和颠簸得如同摇篮一样的龙辇,不久,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了。突然,他看到前面有辆小车朝着他的龙辇疾速驶来,车上坐着两个人,都拿着血红似的弓和箭。来到跟前,定睛一看,原来两个正是上下大夫杜伯和左儒这对死党!周宣王惊出了一身冷汗。但转眼之间,人和车就不见了。问手下,大家都说没发现异常情况,依然高歌向前。

  正惊疑间,那辆小车又出现在了龙辇的左边。只见杜伯、左儒齐声骂道:“无道昏君,滥杀无辜,今天就是你的末日,快还我命来!”话音未绝,张弓搭箭,朝周宣王心窝射来。周宣王大叫一声,昏倒在车上。

  众人听得周宣王大叫一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来看时,只见周宣王脸色苍白、牙关紧闭,已不省人事。忙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姜汤,又是救心丸地紧张施救(当时没有120)。一阵忙乱后,周宣王悠悠七魄,终于回来了一二分,还兀自抚着胸口不停的喊痛。

  回宫后三天,周宣王驾崩。

  应该说周宣王还是有些作为的,尤其是在他统治的早期,确实曾经给周王朝带来过一些新的气象。尽管前面故事中的那些童谣、梦幻带有迷信色彩,但晚年的周宣王变得固执、多疑、甚至有些暴戾,却是不争的事实。周宣王的这种变化正是一个王朝没落的映射,也是一个没落王朝君王不自信的表现。

  周宣王就这样完成了他的谢幕演出,永远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有人说他的死正应了童谣中“檿弧箕箙”的谶言。

  但一身之死就万事大吉了吗?周宣王之后,周王朝将一发不可收拾地继续没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