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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力挽狂澜】

书名:大话之帝国崛起本章字数:4380

  从本质上来讲,公孙子都算不得一个真正的坏人,这一点从他事后的内疚到自杀可以看得出来。他射杀颖考叔或许真的只是一时冲动,但静心一想,其根源又是清晰可见的。公孙子都出身高贵,再加上英俊的外形,自然倍受追捧、万千宠爱于一身,这就使得他像一个在溺爱中长大的独生子女一样,养成了一付唯我独尊、心胸狭窄、不能容人的坏禀性。正是这样的坏禀性让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颖考叔事件不是偶然,不是今天的颖考叔,就是明天的颖考伯。

  真是替他惋惜啊,一代帅哥竟留下了这千古污名!

  颖考叔评:

  初识颖考叔,那时我还在读高中。当我读到《左传》的开篇之作《郑伯克段于鄢》时,我被颖考叔所表现出来的纯孝和智慧深深折服。可以说,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美好而深刻的。后来,我还知道了,他不仅是战场上的一员猛将,也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官,同时还有着深远的政治头脑。看着他由一个边疆的派出所长一步一步成长为郑国的栋梁之才,这时我对他的景仰之情更是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然而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当我目睹他和公孙子都争车夺官这一情节时,我完全震惊了!我不相信一个人为名为利,竟然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赖到如斯程度。颖考叔在我心中辛辛苦苦累积起来的美好形象瞬间土崩瓦解!我甚至怀疑他在乡间的纯孝、他包羊肉的举动、在庆功宴上的低头独酌和发明创造的撑竿一跃……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他做秀做出来的。我百思不得其解,聪明如他这样一个人,竟然也会做出这等超低级的勾当!

  后来,我想也许这就是人性吧。每个人都不可能只有一面,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那种“高大全”式的人物也只有在样板戏中才有。颖考叔虽然很有才,但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所以他有追名逐利的思想也无可厚非。

  在这一点上我并不鄙视他,我只是替他感到可惜。

  我想,如果颖考叔泉下有知的话,他一定会追悔莫及如芒在背,为他那一幕拙劣的表演,以及为此要承受的N个千年后人们像欣赏赵本山小品一样的源源不断的带笑的眼光。

  唉,颖考叔,原本你可以做得更好些!

  第七章周王中箭

  郑庄公伐宋灭许忙得不亦乐乎,让有一个人十分地不爽,自然,这个人是谁我们用脚都能猜得出来。答案:周桓王!如果你也猜到了,那么首先我要恭喜你,说明你的脚很正常没有异味,不过同时我也要非常遗憾地告诉你,这辈子你想入选中国足球队那是没指望了。

  周桓王感觉自己就像一把大刀,未经允许就被别人拿去在另外一拔别人面前耀武扬威了一回,且没有任何报酬。大刀不会说话,但周桓王会,大刀只有造型没个性,但周桓王有。他的个性,我们前面也讲过了——不是牛人胜似牛人。

  按郑庄公和周桓王这哥俩儿过去的恩恩怨怨,接下来如果没有一番热闹看,太阳简直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周桓王得知郑庄公打着自己的招牌到处招摇撞骗后,非常生气,就单方面毁约撤了郑庄公的卿士之职,只让虢公林父一人担任。

  郑庄公得知自己被炒,也很生气,但他又不能炒周王,就一连五年没有去朝觐他,自然该送的礼也没送了。在政治上吃了亏,就要在经济上弥补回来。

  五年来连郑国白开水都没喝上一口,这让周桓王出离愤怒,忍无可忍。

  一天,他把虢林父找来对他说:“寤生这家伙真是欺人太甚了,特别是这五年来,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作为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以我的名义去发个通知,找几个帮手,我要亲自去教训教训这狂妄之徒。”

  虢林父说:“您下个命令就得了,没必要亲自去吧。”

  “不行,不亲自去踹他两脚,难消我心头之气。”周桓王狠狠道。

  周王发出征召,但响应并不多,应征者不外乎蔡、卫、陈。

  蔡、卫是郑国宿敌,自然招之即来,但陈国曾和郑国和好了,为什么也掺和进来了呢?原来陈桓公刚死,他的弟弟公子佗便把世子(也就是自己的侄子)给杀了,自己当了国君,可是全国人民都不服他。公子佗是希望帮周王一把,好得到他的册封,这样自己这个国君就能名正言顺了。

  周桓王以蔡、卫之兵为右军,让虢林父统领;以陈兵为左军,周公黑肩统领;自己则亲率王室亲兵为中军。三路兵马杀奔郑国而来。

  郑庄公得知周王御驾亲征来势汹汹,就忙召集大臣们来商讨对策。有人主张请罪,因为毕竟是天子亲征,名正言顺,做臣子的除了服从,也只有服从了。可是这一提议遭到了郑庄公的坚决反对,他认为周王这次是挟多年夙仇而来,如果不给予强有力的回击,郑国就有亡国灭种的危险。

  “人不犯我,我也要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一个字——打!”

  老大发了话,做小弟的也就只有服从了,方针既定,接下来就是如何打的问题了。

  大夫公子元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对方貌似强大,其实最是虚弱,只要能破其一点,保证能让对手满盘皆输。他解释说,对方三路军中,就数左路最易突破。因为公子佗弑君刚立,国人不服,军心肯定涣散,骤攻之下必然崩溃。陈军一乱,蔡、卫二军也会被传染,到时只要全力攻打中路的周兵就可以了。

  公子元对形势的分析准确入微,立刻搏得了满堂彩,郑国君臣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表示赞叹。

  在旁边的高渠弥见公子元独领风骚很是着急,忙上前一步,对郑庄公说:“今番交战非比以往,臣斗胆请求一试臣潜心多年研制的独门秘笈——鱼丽阵法。”

  “鱼丽阵法?这倒是个新鲜玩意儿,你说说看怎么个‘鱼丽’法。”郑庄公说。

  高渠弥就忙连说带比划地解说了一番。鱼丽阵法思路新颖,可操作性强,又引来了郑国君臣的一番赞叹。

  在春秋战国时代,由于马蹬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所以基本上是没有骑兵这个概念的。因为如果你能在马背上保持平衡不掉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那就更谈不上在上面还要做劈杀之类的高难度动作了。搞搞侦察,跑跑腿是可以的,但要上阵杀敌估计摔残摔死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战车一直是当时军队的主要装备,车战也是主要作战方式。

  一辆战车一般由两匹或四匹马拉拽,车上三人。左边的手持弓箭,主射,是一车之首,称“车左”或“甲首”;右边的执戈(或矛),主击刺,并有为战车排除障碍之责,如搬搬石头推推车之类的,称“车右”或“参乘”;居中的则是御者,也就是司机。一辆战车除上述三人外,还配有固定数目的步兵和相应的后勤车辆与徒役,这就叫一乘。一乘不是指一辆车,而是当时军队的一个基本编制单位。

  双方交战主要是战车之间的较量,当一方的车阵被击溃了,胜负也就基本上定局了。由于战车车体笨重,驾驭困难,其机动性受地形和道路条件的影响很大,所以两军对垒,战争的胜负有时往往取决于几个人,如司机的驾驶技术,车左的射箭准度,车右的推车能力等等,这也就意味着后面跟随的那些步兵对战争的决定作用是微乎其微的。

  而高渠弥的“鱼丽阵法”最大的特点,恰恰就是能在车战中最大限度地发挥步兵的作用。

  其具体操作如下:将郑国的军队分为若干军,一军五偏,一偏五队,一队五车,五偏五方为一方阵,以偏师居前,让步兵在后跟随,弥补空隙。这样的编队如同鱼队,所以叫做“鱼丽”。战争打响时,先以战车冲阵,步兵环绕战车进行疏散配置,这样就可以弥补车与车之间的缝隙,有效地杀伤敌人,并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当车上有人受伤或牺牲时,步兵中很快有人可以替补上去。

  也许前面的这番表述你看着有点头大,不过并不要紧,只要你明白“鱼丽阵法”弥补了车战的不足,充分挖掘了步兵的潜力就够了。顺便说一句,“鱼丽阵法”是先秦战争史上记载的最早在具体战役中使用的阵法。

  高渠弥还真是个人才,郑国有这么一个遇事爱琢磨的人,想不打赢都难。

  周王师三路军成“品”字型排开,针对对方阵型,郑庄公也将自己的军队分作三路,摆出了一个倒“品”字型的阵势。大夫伯曼掌右军,祭足掌左军,自己亲率高弥渠、原繁、瑕叔盈、祝聃等一班大将为中军,打着“蝥弧”大旗,煞是威风。

  祭足看着“蝥弧”在空中高高飘扬,上面“奉天讨伐”几个大字格外显目,忙对郑庄公说:“主公,错了错了,这旗子不对!”

  郑庄公抬头看了看,拍拍后脑勺笑了笑,说:“哟,还真是搞错了,习惯了都。”就叫人收了“蝥弧”,另换了一面大旗来。

  这回可真是李鬼遇上李逵了,造假的遇上工商所的了。从此,郑庄公的这面“蝥弧”大旗就再也没有重现于江湖了。

  双方对峙于繻葛(今河南长葛北),时周桓王十三年,前707年。

  周桓王在来前就准备好了一份稿子,打算在阵前将郑庄公遣责一番,让他无地自容,先从道义上战胜他。

  哪知自己的热脸蛋贴到了别人的冷屁股上,郑庄公根本不接他这茬。

  周桓王让人擂鼓叫郑庄出来答话,但从清晨到日中,擂鼓人擂得都腰酸背痛腿抽筋了,喊话人也喊得唇焦口燥呼不得了,郑营却连半个人也没出来。这里的中午静悄悄,好像郑庄公他们都午睡去了。

  周桓王见自己的如意算盘没打响,觉得兴味索然,士兵们也个个尽露疲态。

  郑庄公看到这种情况,便命令发动进攻,虽然他没有像曹刿那样高度概括出“一豉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军事理论,但他的所作所为与曹刿还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对着敌方左路军的是由大夫伯曼率领的郑国右军。当伯曼带兵冲入敌阵中时,整个过程可以用“一触即溃”来形容。那些陈兵本来就一百个不愿意来到这里,公子佗为了讨好周王却让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来冒险,大家早就巴不得有这么一个“一触即溃”的机会了。所以,当郑兵刚一冲阵,陈兵就大呼小叫四散奔逃起来,倾刻间便消逝得无影无踪了,正如公子元所预料的那样。

  那边祭足带兵冲入敌右路军时,所遇情况却要艰难些。所谓“艰难”,也只是相对而言,说的是祭足并没有像伯曼那样享受“一触即溃”的待遇,而是经过了二触三触敌方才退的。

  蔡、卫两国和郑国这些年来有一仗没一仗的,双方基本算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了。郑兵的份量蔡、卫二国的士兵是知道的,心里本来就有些犯怵。这时左边又响起了震天动地的战鼓声和喊杀声,眼尖的还看到了个别没有组织纪律性只顾逃命的陈兵。不久大家都明白了,左军溃败,逃命要紧。与左军情况不同的是,右军统帅虢公林父是个猛人,他仗剑站在队伍中间,大喝一声:“有乱动者,斩!”。面对这么一个怒目圆睁、怒发冲冠的主将,士兵们都被震慑住了,乘乘地收起了逃命的打算。祭足也被震慑住了,也不敢硬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有组织有纪律地节节败退。

  见左右两路进展顺利,郑庄公便命令中路也发动进攻。

  等了半天等得花儿都谢了的周桓王听到鼓声,顿时来了精神,整整自己的大氅,大步踏出营帐,一幅踌躇满志的样子,准备给郑庄公以迎头痛击,一抒多年来积压心头的闷气。尽管是第一次御驾亲征,但周桓王还是有信心把自己的处女作演绎成代表作。

  可是,当他刚一蹬上车,就发觉有些不对劲了,下面的士兵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明显流露出怯意。原来有些消息灵通士兵已经得知了左右两军的溃败,正在做一传十十传百的宣传活动。不久,在其他人不遗余力的推波助澜下,包括周王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情况。

  此时,左右两路皆失利,中路也军心动摇。面对这种情况,如果周桓王的确是个牛人,倒也无所谓,因为说不定他能力挽狂澜,谁胜谁负也未可知;如果他是个熊人,那也不要紧,三十六计走为上,也能留得青山在。但周桓王偏偏是个不牛装牛的人,此刻他的脑子里闪现的却是一个不合时宜愚蠢到家的念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