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一见钟情与日久生情
第19章一见钟情与日久生情
陷空山之巅,武神殿外。
嬴政坐在昔日和师父下象棋的凉亭,一边心不在焉的落棋,一边眺望着密林涧。
借助《灵御天下·天瞳篇》,嬴政得以纵观密林涧的部分情况。他盯着昨夜激斗过的地方,陷入久久的沉思。
天快亮时,李瑛琪等人就已经走了。
他们醒来后曾找过嬴政一段时间,因为他们疑心嬴政被不知名的妖兽给抓走了,最后是杨万山从嬴政将天材地宝按劳分配这个举动里,得出嬴政没有出现什么危险,只是一个人离开了。
不过,嬴政不是徐志摩,他没有轻轻地来,更没有轻轻地走,他走时带走了很多的“云彩”。
“夫君,你在想什么呢?”红光闪过,女皇陛下穿着一身丝绸睡衣,出现在棋盘的对面,“朕陪夫君对弈一局,可否?”
“可。”憨憨女皇来陪自己,嬴政自然很高兴,他才17岁,正值青春期,自然渴望异性朋友,“不过你是灵魂状态,能抓得起实物吗?”
“以往自是不能,但昨儿个夫君动用红莲之力,朕的武神印记得到不少滋养。”女皇陛下伸出纤手,抓起一匹马,思考了一下,女皇陛下往右跳马,“你看,朕这不是可以通过灵力来触碰实物了吗?”
看到女皇陛下的身体渐渐好转,气色也越来越佳,嬴政是打心里为她高兴。
“女皇陛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嬴政也跟着跳马,反正他也没想赢,“问题会涉及隐私。”
“你和我,拜过天地,行过大礼,已是夫妻。”女皇陛下继续跳马,“但问无妨。”
“你对我究竟抱有怎样的情感?是相互利用?是可有可无?还是其它别的什么?”这个问题对嬴政来说很重要,他两世为人,两世眼里都容不得沙,他必须知道女皇陛下对自己的真实情感,才能调整自己与她的相处方式。
“这个么……”女皇陛下停止了抓棋的动作,抬起头来,凤眼看向嬴政,“万年前朕爱过始皇帝,很爱很爱的那种。但结果你知道了,朕甚至还没来及得和他洞房,他便莫名其妙被另一个‘我’杀死,后来朕就被始皇帝镇压了。”
想起那段奇异又遗憾的沧桑岁月,女皇陛下的身体仍会忍不住战栗。这种战栗感伴随了她万年,无法摆脱,一回忆它就会来临。
嬴政伸出手,贴近女皇陛下的侧脸,温柔的灵力立刻围绕上来,女皇陛下的战栗感渐渐消失。
“朕对夫君是一见钟情。”顿了顿,女皇陛下又说,“朕无法保证它能否持久,夫君也知道爱情这种东西……是虚无缥缈的。”
嬴政高兴地笑了,因为女皇陛下对他说了实话。
嬴政的心性已经很成熟了,但是没有达到稳重的地步,毕竟他两世加起来才不过堪堪四十岁。莫说四十岁了,有些人即使到了八十岁,也不见得就会稳重。
“我不装了,我跟女皇陛下摊牌吧。”嬴政摊开双手,“我是一个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我信的是日久生情。”
一见钟情的爱情猛烈如烟火,在广阔的天空里突然绽放,让人猝不及防,也让人心花怒放,可惜难以相伴一生;日久生情的爱情缓慢如流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积累,最后汇聚成江河湖海,这期间可能会错过不少人,但是若相爱了,极大可能会相守一生。
女皇陛下听了嬴政的所谓摊牌,眼里闪烁着万年前都不曾有过的光,她心花怒放地说:“朕和夫君真是不同呢,我们一个爱的感性,一个爱的理性。以后的我们,究竟会是个什么情况呢?想想就让人期待啊。”
“想听故事吗?”突兀地,嬴政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一个故事,关于爱情的,很唯美。”
“嗯,想听。”女皇陛下点点头,竟是没了皇帝该有的姿态和威严,反而处处透露着一股少女怀春的味道。
民国的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那个慢节奏的年代里,爱情缓慢而悠长,像储存了很久的老酒,入口留香。
如今酿酒的人已经不在了,喝酒的人却醉在甘醇里。比如嬴政,就曾醉在沈从文和张兆和的爱情里。
沈从文对于张兆和,始于一场单恋,他对她一见钟情,她对他无动于衷。有人说沈从文和张兆和第一次相见是在胡适的办公室,有人说是在课堂,嬴政觉得这些争论毫无意义。
怎样的开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他爱她,她却顽固地不爱他。但是最后他们结婚了,还生活得很幸福。
沈从文出生于湖南湘西,性格里带着湘西苗家人的直白和冲动,他没有考虑过一个农村小家庭和城市大家族的差距,也没有想过一个老师和学生的代沟,他只是顽固地追求张兆和,一直都在用自己的一腔热情点燃她。
沈从文与张兆和相识的那一年,张兆和十八岁,家世显赫,才华出众,是学校公认的校花,外号“黑牡丹”。虽然皮肤微黑,却生得秀美无比,灵动如《边城》里的翠翠。
沈从文给张兆和写过很多信,信里的很多句子让张兆和觉得莫名其妙,很是反感。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她若是无心,就算你情深似海,看起来也不过是个笑话,真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1932年张兆和毕业,回到了苏州的老家,她以为从此摆脱了沈从文的纠缠,殊不知,沈从文追到苏州,他们的爱情才真正开始。
或许,文字永远没有现实的陪伴温暖,行动永远比言语的浪漫靠谱,爱情需要说,更需要做。
在张兆和二姐张允和的帮助下,沈从文整个暑假都待在张家,给张兆和的几个弟弟讲故事,同几个姐妹谈古论今,他的朴实和真诚很快得到了张家上下的认可。家人的态度渐渐改变了张兆和,她开始试着卸下心里的防备,慢慢接受了沈从文。
一个是一见钟情,一个是日久生情,不管怎样,他们终于相爱了。
嬴政故事讲的很精彩,女皇陛下双手撑着石桌,听得也很认真。每当嬴政停顿的时候,她就会皱眉,然后嬴政就继续往下讲。
故事讲到这里,也差不多了,顿了许久,见女皇陛下还沉浸在故事里,嬴政说道:“他们的爱永不褪色,一本《从文家书》是他写给她的情书,记载了他对她的爱。1995年张允和整理沈从文生前的遗稿,在《后记》里她说出了对他的悔。”
“什么悔?”女皇陛下迫不及待地说,“能说与朕听吗?”
嬴政笑了笑,笑中有对憨憨女皇的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宠爱。
“从文与我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后来逐渐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为人,懂得他一生所承受的重压,是在整理编选他遗稿的现在。”嬴政以自己对这段文字的理解,用自己的感受,尽量还原这段文字的主人所要表达的情感,“过去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过去不明白的,现在明白了……太晚了!为什么在他有生之年,不能发掘他,理解他,从各方面帮助他,反而有那么多的矛盾得不到解决!悔之晚矣。”
原来如此,最美好的爱情不一定是最好的年龄遇见最爱的人,而是即使不门当户对,也在相互理解,相互支持里让爱长久,让情长存。
“如果可以,朕宁愿不是女皇,朕只要故事中的沈从文。”女皇陛下握紧粉拳,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夫君,若我对你不离不弃,你会像张兆和一样伴我到老吗?”
女皇陛下突然地发问,令嬴政猝不及防,头脑发懵。
前世的他谈恋爱很认真,28年来就谈过一个女朋友。他想带着她去体验这个世界上,他们两个喜欢的一切东西。但是很遗憾,就像杰克逊欠全世界歌迷一场演唱会一样,他最后也欠了她一场难忘的体验。
今世的他同样爱的认真,17年来他只爱过上官晗一个人。但她抛弃了他,上了别个男人的床,就因为他给不起她想要的面包和牛奶。
这让嬴政看清了现实,没有面包和牛奶的爱情,就像是空中楼阁一样摇摇欲坠,所谓有情饮水饱,不过是富家子弟的想当然罢了。
“我头上被人种了一片青青草原,这让我有些看不清自己的未来。”顿了顿,嬴政道,“但是呢,你若对我不离不弃,我自然愿意和你相伴到老。”
想沈从文一个穷酸文人,都敢去追求当时的合肥张家四姐妹之一的张兆和,并且两人最后过得还很不错的样子。那么他嬴政为什么不可以被万古无一的女皇陛下追求,然后两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呢?
“我知道,现在夫君还没有完全爱上我。”女皇陛下是憨,不是傻,她看得很清楚,“未来,我会让夫君死心塌地的爱我。”
到了这后面,女皇陛下对嬴政的自称改变了,从“朕”变成了“我”。一方面说明她对嬴政的重视,另一方面也说明她有意拉近自己和嬴政的关系。
嬴政看着女皇陛下微红的脸,正色道:“夫君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