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锈锋

　　熟悉的枫亭，这里是？

　　娘？

　　聂心恍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美丽的庭院中，他看见娘亲独自一个人坐在枫亭中，他奋力地跑过去，却怎么也接近不了…….

　　娘！

　　他奋力地呼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艳阳高照的天空却阴沉了下来，下起了雨，可是，雨为什么是红色的…….为什么是红色的！

　　娘！

　　眼前忽然一片漆黑，聂心停下了脚步，他疲惫地蹲下了身体，周围一片死寂只剩下他的喘息声…….

　　“聂心。”

　　陡然出现的粗哑之声，让聂心腾地站起来，他大声道：“你是谁？”

　　“我是你，而你是谁？”

　　“大秦神氏，武亲王，聂心！”聂心道。

　　“既为神氏，那你为何要为了凡人拼命死战？”

　　“我……梦萝，不是！”

　　“神州五国，唯大秦为神之国，秦廷即为神廷。梦氏不过是臣服于大秦的俗世帝王。你贵为神子，岂可干预俗世事务？”

　　“梦萝不是！”

　　“在你眼中，凡人帝王与凡人不过同为蝼蚁。区区一介凡人皇嗣，又有何不同？”

　　“梦萝不是！”聂心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他发现自己如此无力。

　　“连你自己都不能坚定，又怎么能赢呢？你，到底为什么而战斗？”

　　那懵懂的坚持究竟为何……

　　“回去吧，接受你的尊号，你本就是神子，凡人的俗务，你不该插手。”

　　聂心沉默了，他是神子，神本就应当视万物如刍狗，不死不灭，顺天道而行……天道…….他看见了娘亲的鲜血，那个男人的狂笑…….他看见了安叔倒下的身影……

　　良久之后，他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神是不是应该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神即是天？”

　　“对！”

　　“那，我即是天，我的所为即是天道？”

　　“这——”

　　“回答我！”聂心厉声道，“告诉我，是不是！”

　　“你是在狡辩！”

　　“你既然是我，那就该听我的！”聂心厉声喝道。

　　“可是，你还是不知道为何而战……”

　　“我只知道，梦萝，是我要保护的人！”

　　聂心猛然睁开眼睛，他看见了此生再也无法忘记的景象！幻青插在梦萝的腹部，她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聂心用力拔出肩上的龙骨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他紧紧抱住了她……他能感受到生命在梦萝体内飞速地流逝……幻青的剑刃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了，青玉剑柄上一道极细的血线泛出诡异的光芒……

　　“梦萝！”

　　在最后一刻，她看见他悲戚的泪水，她露出了一丝笑意：你终于是没事了……她伸出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脸颊：“聂心，我好希望，今天是你为我穿上嫁衣……”

　　幻青化为一道碧色光芒落在了聂心的手中——“你，一定要带着它，带着它，无论多远，无论过了多久，你，都可以找到我……臭小子！”

　　他缓缓地低下头，轻轻地吻住她……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那个不知轻重的少年……他将手中的发带紧紧握住，黄色的发带早已浸透了女孩儿的鲜血……她的身体苍白得看不见一丝血色，渐渐地在僵硬发冷……

　　他的一滴眼泪无声地滚落，掉在了发带上……

　　冥冥中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

　　“你明白了自己为何而战了吗？”

　　他的脸上露出了可怕的笑容，他轻声道：“你知道，神皇之血有什么用吗？”

　　“你竟然为了一个凡人女子，敢这么做！”

　　“她是我的妻！”

　　……

　　“父皇，为什么，我们是神子？”

　　“因为，我们是天帝的血脉，自出生起，我们便是天神。”

　　“这没什么特别的呀！天原还是人皇女娲的血脉呢！”

　　“傻儿子，神皇之血，对神州诸神的血脉都有天然的威压。神子的修为只需要稍稍修行便可远远超过凡人修士。神皇之血对于凡人来说更有提高修为，延年益寿的效果。”

　　“那如果有一天我们被坏人抓住抽血怎么办？”

　　“哈哈，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敢冒犯大秦神氏的尊严。当然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神子可以激发自己的血脉之力，拥有近神的力量，可是这么做，自己的神血会消耗殆尽，神子会变成凡人。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这么做。”

　　…...

　　那一天，诸国见证了……

　　那一天，是一切的开始……

　　万里的晴空，被鲜红遮蔽……

　　在那充满了仇恨和痛苦的血色光辉中，他展开了赤红的血色之翼。他双目如血，手中一道赤黄色光芒散发出震慑天地的力量！

　　很多年以后，神州名士神知客在《神州诸神纪》中如此记载：那是一把用海皇之血与真神之泪铸造的绝世神剑。从古至今，唯一一把用仇恨和爱铸造的神剑。名曰：锈锋。此剑出世，是凡人时代开始的序曲……

　　那是一把锈蚀不堪的铁剑，却没有任何人胆敢小觑这把剑的滔天杀意！

　　那一刻，朱雀星侯悄然退去，他露出一丝深深的痛楚——“一切，或许，这便是天道……”

　　海龙、鲨王、八带天，甚至连刚刚醒转的剑龙齿也现出本尊。随着浪速的一声令下，三千锦卫，八千铁甲从宫城中蜂拥而至！

　　血色之中的人影，静静地伫立着——“萝儿……我还不知道太多事情，可是，你死了……我只知道，你死了……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