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醒过后
“本来不是什么事儿，但老所长去世前还在看的案子，我们也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听说这个案子是孙前辈经手的，我就过来问问。”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陈奈略略知道几个审问技巧，端起茶杯安静等待。
“哦～”钱姐咬了下嘴唇鼻翼微动，“我不”
“啪”茶杯掉落在地发出响亮的破裂声，打断了钱姐的话。
“不好意思。”陈奈将抽出纸巾擦掉桌子上的水，“您刚刚说什么？”
“我……”钱姐脸色红白相间嘴唇轻颤，迎上陈奈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眸，半晌无话。
陈奈起身拿来扫帚将玻璃碎渣扫进垃圾桶，重新坐回沙发，“您说。”
“当年我跟成才还没结婚，他妈妈病了，很严重。”钱姐正视着孙成才的遗像，“我们很穷，他刚当上警察没多久，我们四处借钱就是补不上那个大窟窿。大概是七月吧我记得，有天晚上成才喝得酩酊大醉，拎着一大袋的现金回来，抱着我哭，说可以结婚，可以治病，再也不用担心钱了。”
“后来他妈妈去世，我们也结婚了，有了儿子，可他又病了。淋巴癌，治不好。”
“他一直跟我说当年做错了，说他没办法原谅自己。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把秘密带进了坟墓。”
钱姐泪水纷落，转身看向陈奈，“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要是想追究过去的事儿，我也不拦着。”
……
赶着时间回到公司，果然在发喜糖。林冬抱着大箱子挨个派发，接受来自大家的祝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结婚了呢！
陈奈给周警官打去电话，让他查了查派出所那段时间有没有出现未处理好或者定罪的案子，哪怕是旧案。
“没有，那几个月平静的很，都是些家长里短。”
陈奈站在办公桌旁，目光呆滞双手微抖，周围同事围着林冬，大声说笑欢喜洋洋。
所以洛灵父母的死不是意外？他们是被人害死的！而且那人家财万贯，买通了孙成才！
胡笙、小偷接连死亡，笔记本丢失无踪，也都是因为这场“意外”。
那个笔记本里，到底记录了什么？
“陈奈，给。”林冬手里捧着跟大家不同的喜盒递到他面前，“我哥要结婚了，这是喜糖。”
“林冬好偏心，跟我们的完全不一样嘛！”旁边的同事话里有话。
“这不是没有了嘛，正好我随身带了一个。”林冬红着脸说瞎话，“给。”
陈奈眼前泛起白雾，恍惚中出现林冬的脸，漂亮且带着攻击性。
“怎么了？”林冬见陈奈盯着自己，脸更红了。
“谢谢。”
周围同事嬉闹着起哄，二人被围在中间倒真有结婚的氛围。
整个下午陈奈坐立不安，报警！立案侦查，哪怕过去十年，也肯定会留下些线索。可是拿起手机的刹那他又停下了。
对方丧心病狂，为了线索杀警察！
陈奈根本不敢想真的查下去，会有多少人跟着遭殃。
一张人脸从陈奈脑海中闪过，周警官！
“喂？”
“呦，小陈，查到啥线索了？”
听到周警官的声音陈奈才放下心来，“没什么，就是个意外，我们可能多想了。”
“我就说嘛。”周警官还是乐呵呵语气。
“那个，我听说最近不太平，您一定要小心点，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
周警官愣了半晌，“你这可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我是嘱咐别人习惯了，况且最近小偷真的挺多。”陈奈强颜欢笑。
“你这小伙子说话跟我这个五十多岁的人差不多，哈哈哈……”
知道洛灵父母的意外存有蹊跷后，陈奈晚上来到十三中学，这会儿正是学生自由活动的时候，不少外卖员焦头烂额地围堵在校门口送餐，无数只手伸向他们像是饿死鬼。
洛灵就在这所学校。
他在门口站了好长时间，要做的决定很危险，这个时候想见的人只有洛灵。
“你在找我吗？”充满胶原蛋白的圆脸闯进陈奈视线，洛灵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酒窝。
“嗯。”陈奈点头没有逃跑。
“我叫洛灵，你好。”少女穿着宽大的校服，身高只到陈奈胸口。
“陈奈。”
就像是从来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孩说话的宅男，陈奈从青春期就对女孩敬而远之，原因无他，说不上话。
面对洛灵更是语塞。
“张姨说我吃的药都是你给买的？”洛灵跟在陈奈身侧慢慢走着。
“嗯。”
“为什么？”洛灵歪着脑袋，“你是我的亲戚？”
“不是。”
“那你是……我的白马王子？”
陈奈连连摇头，“也不是。”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个问题困惑她很久了，追溯起来长达九年，张姨的嘴没那么严实。可惜自己不聪明，身体也不好，根本找不到他，上次在医院装睡就是为了确认。
说起来差点以为是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因为按照年龄来算他看起来跟爸爸差不多，可能是暗自抚养战友之女，小说里常这么写。
“报恩。”陈奈总结自己的行为原因。
“难道你是白狐？你是妖怪？”洛灵张大嘴巴露出可爱的虎牙。
“啊？”陈奈傻眼，他不太清楚十几岁的女高中生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但是这个想法就很离谱。
“哈哈哈哈……逗你的。”洛灵见陈奈面容纠结，整个人都笑弯了腰。
看着眼前的少女笑得开心，他也跟着笑起来，心情随之愉悦。
“报什么恩？我怎么不知道爸妈做了什么好事儿呢？”洛灵记忆里的父母，除了日渐迷茫的面容就是记忆里的欢乐时光。
“不好解释，等你长大了告诉你。”
“说不好我就定格在十六岁了呢，二八年华，多好的年纪啊！”洛灵面带微笑低头看着发黄的帆布鞋。
“不会。”陈奈焦急否认，“有基金会呢。”
洛灵选择性跳过这一环节，开始询问陈奈的个人情况，得知他单身后有些难过，“你连对象都没找着？”
“我喜欢单身。”
洛灵没有说话，要是别人知道他有这么个拖油瓶，怕是谁都不会愿意的吧。
“洛灵，叔叔阿姨是什么样的人？”
“嗯……很喜欢大声笑的人。”洛灵脱口而出，“我妈那个笑声整栋楼都能听见，我爸工作挺忙，会买好多玩具和吃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只相见两次却似日日相处般自在。
陈奈看洛灵手舞足蹈地讲述她自己都不一定记得清楚的过去，眼神愈发坚定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