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救心救命
毕柏几个人看着现在李忧的模样是被折磨过够呛了，感觉这火候应该就是差不多，然后就是将李忧从冰冷刺骨的河水当中拉了上来，脸上鄙夷的神色丝毫都是没有减少的，反而是更多了，这家伙儿在他们的眼睛里面，其实就好像连人都算不上的，甚至是都不如他们家院子里面所养的那条狗。
此时的李忧躺在冰面上，全身颤抖个不停，还打着牙颤，他的脸色惨白，一丝丝的血色都已经就是没有了，而且他浑身的衣服都已经透了，在现在的冬日当中，如果不放在火炉旁边烤一烤的话，就是放在外边，恐怕很快就会是冻上的。
几个人把李忧拉上来了之后，竟然开始朝着李忧的身上撒尿儿，而且甚至都开始比谁尿的能够更远，至于尿到了这李忧身上什么地方，他们全然都是不在意的，反正李忧这家伙儿现在也是还手都是费劲的，还怕个什么。
甚至是尿到了李忧的脸上，或者是那颤抖不断的嘴边。
见状之后，他们的嘲笑讥讽声音就愈发严重了起来，这嘴里面也是开始继续对李忧冷嘲热讽起来，全然不顾躺在地上的李忧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心情。
毕柏几个人本来就还是想着把李忧拉上来之后，就再嘲笑一会儿李忧的，反正现在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就当是自己回家之前再找个乐子。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逐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而且看样子应该就是从小镇那个方向走过来的，而且这身影很是高大修长的，逐渐清晰了起来。
毕柏和钱忠两个人发现了那道身影之后，就仔细地端详了起来，想着这大晚上的会是什么人会来这里的呢？难不成是和他们一样，得知了这李忧在这里，也是想要教训一顿李忧不成？
这个想法从毕柏的脑海当中一闪而过，毕竟把李忧带过来的人可是他们，现在这座小镇当中除了他们之外哪里还会是人有知道这李忧会是现在的这副快要半死的模样躺在此处啊。
现在就算是毕柏等人站在让李忧出手打一顿的，那李忧都是没有任何的力气了，这力气仿佛都是在抵抗那寒冷的河水当中所用完了。
身影在毕柏和钱忠两个人的端详之下，最终出现了在了他们一行人的面前，面色冷酷，十分严肃。
毕柏和钱忠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自然知道大事不妙了，这心里面甚至还颤抖了一下子，看见了眼前这个男人，这两个人本来就是会心里面生出很多的惧怕。
就算是在平时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对此时突然出现了这个人也是尊敬和畏惧的，更何况又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呢。
那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挥了挥手之后，用十分严肃地嗓音言道：“全部离开吧，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记住了吗？”
毕柏和钱忠等人纷纷点头，主要是这个人他们实在是害怕啊！
“知道了，先生！”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毕柏几个人还是没有忘记给李忧解开绳子之后，然后就是把李忧从麻袋当中所解救出来，在解绳子的时候，他们的眼神相互交流着，感觉十分的奇怪，这位先生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里做出来这种勾当来的呢？
难道是有人告发了他们的吗？但是这件事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还有谁知道的呢？理应是没有的，难不成是他们之间出现了奸细，但是这种情况好像也是很小的，众人的眼神都很是疑惑地交流的，也好像是在说不是自己说的，肯定是别人。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毕柏几个人连忙就离开了，并没有打算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的了，因为他们担心会遭受到这位先生的责骂。但其实这位先生的责骂其实还算是好的，他们这些人基本上全部都是在小镇的私塾里面上课的。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座小镇当中唯一的那位教书先生，而毕柏等人也是他的学生。
就算是在平时的时候，教书先生对毕柏等人也是十分严苛的，责骂倒是很少的，只不过要求还是很多的，毕柏他们在家里面不算是很听从自己爹娘的话，毕竟像是他们的这年纪，调皮捣蛋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毕柏几个人很快就离开了小河这边，赶快回到自己的家中去了，反正今天也算是给李忧教训了一通，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至于这之后的事情，本来他们还以为什么意外都没有的呢，但是现在他们欺负李忧的事情被这位严苛的教书先生所发现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这心里面都是不约而同开始泛起了嘀咕来了，主要是他们不是怕教书先生会是责罚他们的，毕竟这事情已经都做了，但是他们就是在担心这位教书先生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他们各自的爹娘。
这才是他们最为担心的问题。
教书先生回过头看了那些本来应该是天真无邪的少年，眼神当中露出了一丝的失望来了，对于这些人他微微叹出了一口气来。
他走到了李忧的面前，也没有说些什么的，忽然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然后大手一挥之后。
已经躺在了地上半死不活的李忧忽然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寒冷消失不见了，而且自己的衣服上面的冰水好像也是不见了，现在自己的这身衣服也是和之前一样的，只不过就是自己脸上的伤好像并没有消失。
李忧自然是看不到自己脸上或者是身上的伤，因为在那股子的寒意消失之后，他就感觉到了自己脸上那股火辣辣的疼，因为就是在刚才的时候，自己的脑袋被那些人从麻袋当中所拿出来了之后。
毕柏就过来给了李忧一个巴掌，十分的用力，火辣辣的疼。
哪怕是现在也是如此，李忧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脸现在是不是两种颜色的，一边是惨白色的，而另外一边却是通红通红的。
教书先生轻声地问了一句，“没事情吧？”
李忧本想着沉默不语，但是见是自己尊敬的教书先生问话，还是犹豫一番之后就冷漠地回应了一句，“没有事的。”
教书先生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寒意来，冷若冰霜一般，就好像是李忧脚下面这条已经结冰的河水一般，甚至是比这条河水还要更加的寒冷。
李忧并没有看见教书先生的脸，他此时低着头。
教书先生柔声道：“李忧，你身上的伤需要你自己慢慢痊愈了。”
“嗯。”
此时的教书先生忽然喝了一声，“李忧，抬起头看着我！”
李忧猛然之间听到这道大喝声音之后，立马就抬起了自己的脑袋，随后他就看见这位自己尊敬的教书先生突然朝着自己拱手作揖，还带着歉意地说道：“李忧，石成仁替这些孩子道歉了，说一声对不起。”
李忧有些不知所措了，就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也没有伸出将这位教书先生扶起来。
但是这位教书先生却一直都是保持这拱手作揖的一个姿势，好像就是在等待着什么的，一动也不动的。
李忧咬着牙，嘴角甚至都是颤抖了起来，心里面甚至都开始挣扎了起来，最终还是选择说出来自己现在最是想要说出来了一句话，“石先生替他们道歉，这份道歉我不想收下，我为何要原谅他们？”
这位教书先生随后重新站直了身子，两只手，一手负后，一手在前，脸上露出了一丝的苦笑来，“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教书先生又是朝着小镇方向那边看了一眼过去，眼神当中的落寞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种的愤怒，但是在这愤怒当中却还是隐藏着另外的一种情绪，那便是无力。
“李忧，我知道你不会是原谅他们的，我只不过就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而已。但我还是希望你李忧能够知道一件事情，那些孩子其实也是没有错的。”
李忧此时更是发出了一声冷笑来，竟然在这位教书先生面前质问道：“那先生的话难道就是说这是我的错吗？”
教书先生摇摇头。
李忧此时忽然说道：“先生，你知道这些人对我做了什么吗？”
教书先生点了点头。
但好像他的这个点头就好像是攻破了李忧心里面最后的一道防线，他完全不顾眼前此人是谁了，直接就朝着他大吼道：“不！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教书先生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在李忧所看不到的地方，教书先生负后的那只手颤抖了两下，眼前的这位少年心目的压抑好像在这一刻才释放出来，他的脸上满是愤怒。
李忧朝着教书先生大吼道：“他们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只不过就是我自己没有实力而已，算是我自己活该，但是他们却说我的爹娘，为什么！”
教书先生眼神闪过了一丝的不忍。
小镇虽然是不算大，但是百姓却不算是很少，他们每天都发生的事情教书先生尽收眼底，教书先生知道眼前这位消瘦少年能够活到现在都经历了一些什么，甚至是能够活到现在在教书先生看起来都仿佛就是一个奇迹。
从小就遭受旁人的白眼，从小到大，李忧自己所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关乎于自己爹娘的话，那些恶毒的话李忧只会是默默地记在自己的心里面，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辩解什么事情的也是半点的用处都没有。
因为那些人该说还是要说的，除非是他们都死了。
教书先生面无表情，轻声地问道：“说完了吗？”
李忧在发泄了自己的情绪之后，这心情也算是好转了不少，听到先生这么问稍微愣了一下子，看向这位教书先生，然后带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先生，我不应该对你这样。”
教书先生忽然一笑，摆摆手言道：“无妨的，你已经忍了很长的时间了，走一走？”
李忧不知道为何，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便迈开了步子，朝着小镇走了回去，但是步伐并不是很快的，慢慢悠悠的。
教书先生轻声地说道：“李忧，我知道这些年以来，你所过的并不是很容易的，而且甚至都可以说是艰难。所以算是你李忧给我上了一课啊！”
此时的教书先生竟然开始感概了起来，“这世间能够成大事者，都是忍他人所不能忍，做他人所不能做之事的，坚韧不拔是首要。”
李忧没有咧嘴一笑，也没有眼神落寞，望向小镇的时候，他破天荒觉得自己在这小镇当中格格不入，像是外人一般，但是离开了这座小镇自己又会是感觉出现一份失落感觉来，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家吧。
他此时神色漠然，心中却逐渐开始泛起波浪来了，一圈圈的涟漪恐怕就算是连李忧自己都还没有发现。
教书先生忽然问道：“李忧你方才应该是看到了我一挥手就可以让你身上的冰水消失不见，难道不感觉有些奇怪吗？”
李忧摇摇头，言语道：“并不会，因为我感觉先生不是普通人。”
教书先生失笑道：“你挺让我意外的。”
李忧这时才露出了一丝的微笑来
教书先生石成仁沉声地说道：“我知道就算是我现在说得再有道理，今日的这些人对你所做的事情在你的心里面都已经挥之不去了。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的一点就是，凡事是需要多想一想的，对吗？”
李忧点点头，言道：“我明白的，先生。今日这些人起初是打了武景阳一顿，只不过就是为了让引我出来罢了，他们的目的其实一直都是我而已，但是我和他们应该是没有任何的过节，而且他们也是没有任何教训我的必要，所以他们应该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使才对的。但是那个人是什么人我猜不到。”
教书先生点点头，伸出手指着这座小镇，然后突然就冷声地言道：“这座小镇其实已经亏欠了你很多的东西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你李忧能够对这座小镇抱有善意，能够这现在的世间抱有善意的，我希望你能够以后可以走出小镇看一看，这个世间其实和你想象的不大一样。”
李忧眼睛看着这座小镇，并没有因为教书先生好像是能够知道自己的心思而感觉任何的惊讶。
教书先生继续言道：“多说无益，抱有善意对于这世间哪怕是一丝都可以，如果日后小镇不再是现在的这座小镇了，你李忧更是要学会隐忍，学会能够在大势之下活下来，你心里面的那点希望想要实现靠着你现在是办不到的，所以需要去等待，等待自己强大起来，等待着他们给你一个机会。”
李忧点头道：“虽然先生所讲的这些东西，虽然我并不是能够全部听得懂，但都已经是全部记下来了，今日能够得到先生的一席话，我就已经知足了，也算是没有白白挨这一次的教训。”
“当真？”
李忧十分诚恳地说道：“当然了。”
教书先生挥手示意李忧可以回家了。
站在小镇街边之上，看着李忧离去的背景，教书先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苦笑来，自己身为教书育人的先生日日给人家讲课讲道理讲规矩的，但是这一次好像很是失败啊！
虽然是这李忧最后说是自己很是知足，教书先生自己倒是看得十分明白，那不过就是李忧敷衍自己的话罢了，要是这都看不明白，连这点浅薄的事情都看不出来，这位教书先生就可以真的要打道回府好好重新和自己的先生学习去了。
所以教书先生这才特意问了一句是不是真的，他希望能够从李忧的嘴巴里面说出来一句是假的，不是真的，但是让他失望的是，李忧却不是这么回答的。
那么也就是意味着，他方才所和李忧说的东西，算是白说了。
他相信李忧算是全部都记住了自己所说的东西，李忧自己也是说自己并没全然听懂，这也是真的，但是李忧绝对就是对自己话中的根本意思听得明白了，并且在装傻，不会认同的。
这一点教书先生心知肚明。
他双手负后，叹息了一口气，失落道：“看起来我这劝说人的功夫还是不到家，真是一丁点都是不如我的那位先生啊！”
随后，他的脸上更是讥讽地说道：“这世间之人皆是认为这世间本来就是不公平的，竟然还简单的就是认为这世道便是如此了，但是这一次恐怕很是遗憾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事情我可是一直都相信的，只不过就是时候未到而已。”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乌云之间似乎出现两条雷电环绕的蛟龙盘旋，自顾自地说了一句，“那现在呢？应该就是时候了吧，且看看诸位如何应对吧。”
说完了这些话之后，这位教书先生缓缓走回了那座私塾后面的简陋家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