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是谁
莫小念有个习惯，会把自己正在使用的笔记本都数一遍有多少页，而且是每次用之前都会数。
她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会养出这么个强迫症，反正自打记事儿起就一直这样。
穆未宸昨晚问起过这个本子，可是无论怎么回想，莫小念都不知道这本子有什么特殊。她家里还有几大箱，从小用到大都没用完。
莫小念正在为难，忽然有人按门铃。
莫家人都是趁着穆未宸不在的时候不请而入，会是谁？
“七少奶奶，咱们是来照顾穆七少的！”
听到这一声儿，莫小念忙打开房门，外面站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都带着行李箱。
“七夫人早，以后咱们就要照顾您和七少的起居了，我姓胡，这位是阿虎，她是阿希。”
介绍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阿希四十出头，阿虎三十左右。
莫小念难免局促，客客气气打了招呼，等几人进来才想起来应该给穆未宸核实一下，可是她连穆未宸的电话都不知道。
倒是胡伯大概看出她的为难，主动给穆未宸打了电话，把电话递给她。
“莫家不会派人来了。”
穆未宸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稍微有点失真，莫小念心跳加速，正在犹豫要不要提监听设备的事情，他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穆莫小念有点尴尬地把手机还给胡伯，但是却暗暗记住了穆未宸的电话，偷偷存到了自己手机里。
见胡伯他们立即着手打扫卫生，莫小念有些慌乱。莫家会不会还安装过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她正在惴惴难安，忽然接到从前班主任程老师的电话，让她去学校一趟。
莫小念本来还在担心这半山上自己要怎么下去，走出门就发现胡伯安排了阿虎送自己，明明刚才还看到阿虎在修剪花园的。
刚才闲聊过几句，她也发现虽然只有三个人，但他们能做的事情确实很多，莫小念不由得又想起穆未宸嘲讽自己远不如护工会照顾人。
可他这两天的态度又真的好奇怪。
莫小念琢磨了一路，直到回到玉沙高中也没想明白。
玉沙高中在R市下属的一个小县城里，依山傍水，环境很好。
正是新学期开学不久的时候，听着校园里朗朗读书声，莫小念眼眶就不由自主有点湿润。
“小念，你一个人来的？”程老师在办公室等她，一见到她就起身招呼。
“是的程老师。”
程老师是很年轻的支教老师，对学生却很照顾。学校里只知道她妈妈在高考前忽然出事，莫小念仓促应考，却根本不清楚是莫家强迫她替嫁。
程老师叫莫小念来学校，是可惜她在最关键的时刻高考失利，虽然最终也被录取，但却不是她想读的学校。而他自己又准备调任，就给了她很多学习资料。莫小念郑重地谢过程老师，抱着一大箱子书离开。
箱子里面的书摞得有点高，遮挡了一部分视线，下楼的时候莫小念似乎看到阿虎在和一个人讲话，但等她偏头细看，又只看到阿虎快步朝着她走过来帮她搬箱子。
回程路上，莫小念试着用之前偷存的电话号码加了穆未宸的微信，没想到他居然是不用验证就可以加好友的。
莫小念手心里冒汗，一行字打了又删，最后只简短地说：“我是莫小念。”
消息倒是回的很快，却只有一个字：“谁？”
莫小念的手指气呼呼地戳着屏幕，最后又把“你老婆”三个字一个个删除掉。
穆未宸回到别墅的时候，便明显感觉到家里和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莫小念一个人在的时候总是把所有大灯都打开，胡伯知道他的习惯，只开着小灯，但或许是因为多了几个熟悉的人，也或许是因为餐桌上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总之这里不再显得那么空旷冰冷。
穆未宸扫了一眼在旁边写着什么的莫小念，总归不会是因为她。
连他回来都没发现。
直到胡伯几人出来跟穆未宸打招呼，莫小念才抬起头。
她其实知道穆未宸回来了，就是有点生气。
再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夫妻，昨晚睡在一张床上过！
可他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
莫芊芊的名字都记得。
穆未宸余光扫到莫小念的尖下巴，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很瘦，脸也是尖尖的，但是在他脑海里却总能勾勒出她圆鼓鼓的脸颊轮廓，应该比现在好看很多。
一念未已，就见莫小念抱着的书里轻飘飘掉了张照片在他脚下。
莫小念赶紧弯腰去捡，阿九却快了一步，还把照片直接递给穆未宸。
穆未宸一眼就看到照片上的莫小念。
这是一张集体照，学生们都穿着蓝白校服，莫小念站在第二排中间，脸果然是圆鼓鼓的，配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就顺眼很多。
“啧！”穆未宸扫一眼照片，再看一眼莫小念，“真丑！”
莫小念差点儿被气哭。校服是不好看，可至于说人丑吗？
“穆先生，把照片给我吧，免得丑到您！”
她伸出手，眼睁睁地看着穆未宸把照片慢条斯理的装到自己包里。
莫小念不解，却又敢怒不敢言，只好把所有情绪都化成食欲，吃了一口就笑弯眼睛。
以前她觉得自己厨艺很不错，比普通外面开饭店的强多了，这一下才知道差距。
穆未宸有点被她的饭量惊住，眼看她吃完第三碗饭，轻咳一声放下碗筷。
“七少，今天的菜还是不合胃口吗？”胡伯满脸担忧。
“没有。”穆未宸其实只是有点惊奇，莫小念那么瘦怎么能吃那么多的。
“那个，我想跟您说件事。”莫小念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食量惊人，感觉穆未宸似乎心情不错，感觉说：“就是我上学的事情。”
“之前我刚要参加高考，我妈就出事了，后来考上的大学不太理想，也还没一直去报名。但是我今年才十九岁，总要读书的对吧？我就想跟您商量下，我能不能接着读书？”
穆未宸挑眉，“你十九岁才考上大学？留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