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凶手
我是做相面、算卦、批八字儿的算命先生，这几天收鬼只能算是接的外活。
这两天先是中了嫁衣女鬼设计的圈套，紧接着就是被镜中绿鬼和水猴子索命，再后来与山寺鬼手过招，每一次都是惊心动魄的生死关头。
我甚至在山寺教徒的金瞳孔里看到丶自己竟然时时刻刻被阎魔王监视着！
如果不是那日我收了鬼客人，哪来这么多事！
待我查阅古籍，发现了收鬼客的唯一破解之法，那就是摆摊免费帮人算卦，为期十年。
斩妖除魔凶险万分的外活，自然不在免费的范畴里。
我回想这几日的遭遇，真是应了村口老人说的那句话：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我这本领是福也是祸，算卦驱邪的同时，一个不小心就会招惹它们过来索命。
我赚的都是良心钱啊！
话说，我这两日横死的恶鬼都大多见了个遍，我虽然心有余悸但却敢于与那些恶鬼缠斗。
可当今日我听那百岁老人说起那天的人肉。
瞧他嘴里描述起那晚的肉质香味还情不自禁吧咂了几下的模样，我顿时感到脊背生寒、冷汗迭出，连忙追问道：
“当时那女人进的后厨就是那案板桌子放在正中的陆家老宅后院？！”
老伙计眉毛上扬流利答道：“是啊，我亲眼看见她进去，可等我给客人送完肉汤面，再进到后厨人就不见了。”
我震惊于老人的话如鲠在喉，连小菊也察觉到我的状态不对，点头感谢那老人后，拉我回到了车上。
我想，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恐怕这肉不仅他一个人尝了，就连那些当天晚上的客人们也在无意中吃了那年轻母亲的肉。
肉面、肉包子……
她以各种形式递呈上了客人的餐桌。
丝毫没有察觉到的食客们，嘴里一边大快朵颐嚼着女人的肉，一边夸赞老板的食材新鲜。
而那不知情新来的伙计，将食材的新鲜归功于老板从城里买回来的大型进口碎肉.机。
我联想到这里，蹲在车门旁连连作呕。
女人死得太惨了！
因五十年前的真相太过于毛骨悚然，我捂着后脑勺咬紧牙关，理解起那晚话说一半的山寺教徒。
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
联想到这儿的我突然怀疑起这起凶案怕是抓错了人，客人们吃不出来肉的来路倒也情有可原，可术业有专攻，这肉馆伙计成日和狗肉打交道，怎么会区分不出这肉不是狗肉！
想到这，我怀疑起这个老伙计是致女人死地的幕后黑手。
可随即我通过他的面相，猜测他当时在狗肉馆做下手并没多长时间，这才连人肉和狗肉分不清。
来不及通知小菊，我重新回到破院子里，站在柴火堆旁追问了老伙计好几个问题。
顺便，我本能看了一下他的面相。
唇不盖齿，无事招嫌。
若是如此，狗肉馆当时只有三个人，陆良的太爷爷、太奶奶和这个伙计。
如果这老伙计没有杀人，那只剩下陆家两位已世先人。
正当我思索这桩案子的疑点时，老伙计补充了一个让我顿感吃惊的细节。
也许，它或许也是这桩案子隐匿许久的真相。
老伙计回忆道：“那天老板从外头运回来的碎肉.机出了故障，一直不停响，老板和老板娘发现后出去找师傅修。”
“当时我看着走廊墙上的碎肉.机开关，不知道电线连着的后厨机器出了什么问题，过了好久，女人不见踪影，那个男孩自己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
“再之后我老板就被公差抓走了，当时我还纳闷，这女人失踪抓他做什么！现在想想，当天老板对我说的那句话不对劲。”
百岁老人穿着破烂靠在屋檐下，故作神秘顿了顿，吊足了我的好奇心，我便连忙追问他那陆良的太爷爷说了什么。
老人抽了口我递来的烟说道：“陆老板当时对我说，他本以为子贵母死是流言，如今他算是明白了，有些时候，人还不如那些狗崽子。”
老人想要继续说下去，可见我站在一旁沉声思考，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目光凝聚在半空。
年过九旬，老人现在思考问题的能力远比五十年前要成熟的多，在我的引导下，我相信他也明白了此事的真相。
“年轻人，人人都说我老头子年轻时反应迟钝，傻小子一个，我当时听了还想为自己争口气，便四处找生计，没想到这辈子竹篮打水一场空，看看我家这破院子，唉，如今看来有些事还是装糊涂些的好啊……”
我点点头，将剩下的半盒烟交给了老伙计。
老伙计接过烟虽然没说话，但我知道一把岁数了，这段时间恐怕需要这半盒烟，来度过内心迟来的煎熬了。
和门外小菊会面，我示意小菊此事告一段落，不用麻烦开车找人打听了。
小菊哦了一声虽然疑惑但没有多问，我俩坐上车从闷头村出来回到了镇上。
因陆良塞给我的那一沓现金，这顿饭我决定自己解决，毕竟通过上午这件事，我对平日里色泽鲜美的汤面和肉包子都提不起兴趣。
还有，从我来这儿之后，闷头村三天两头死个人，如果我再不走的话，难免有人会有人泼我招鬼的脏水。
所以我要趁着现在自己在闷头村活神仙的称号招牌还在，尽早离开这里。
我准备离开这里，去到附近的其他村子再转一转。
跟过来的小菊坐在我的对面，瞧我吃着只带着一小撮葱花的白粥和咸菜问道：
“东方，你今年多大了？”
第一次被人问年龄，从我打入行来是头一遭。
我咽了咽口水回答道：“二十二。”
“才二十二？”
“我的天，我都二十五了！你竟然比我大学男朋友还要小！”
听我报上了年龄，小菊神情惊讶，手足无措的灵动样子让我整个人慌了神。
大姐啊……这里是小餐馆，要不要小声一点说话啊，何况高声谈论年龄生辰八字，可是风水中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