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担心成真
当两人步履匆匆离开之后，沈芊芊还站在原地，脑中竟是方才他那双慑人心魄的眼眸，如同满洒星光。片刻之后，她意识到自己忘记刚才的教训了，连忙快步回到吧台旁边。
十点过后，有几位女士已经不胜酒力，于是各人满足地告辞，有几对甚至还相携回家。
现代人的快餐式恋爱……
在门口等车的时候，沈芊芊谢绝了几位男士送回家的建议，拉着陈洁一一起等车。那厮还在和她的小黑框挥手拜拜，笑靥如花。
“芊芊，你刚刚自己跑去哪？”
“你才想起我不见了啊。”
“不是……刚刚尹安还找你来着。”
“我去花园逛了逛。”
不知有谁在她们身边低声喊道：“快看，豪车哎！”
沈芊芊下意识抬头，却发现顾修止一行人也正走到门口，他身旁依旧是那位穿玫红色裙的女子和一个挺着大肚的白发男人。几人握了手，白发男人和身边的几位年轻些的男人还姿态标准地鞠了个躬告别。顾修止双手插袋，静静看着白发男人上车，挥了挥手。
沈芊芊终于明白他那句“也是也不是”的吃饭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想着这个，她竟微微笑出声来。
倒是陈洁一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凑过来问：“你一个人笑得这么春是怎么回事？你认识他们？”
沈芊芊微笑摇头。恰巧这时顾修止也看了过来，一眼便认出其中的沈芊芊。
他点了点头。沈芊芊看了眼他身边标准花瓶姿态的玫瑰色女人，再看他的时候眼带着揶揄。
顾修止像是感应到什么，朝旁边看了一眼，也轻轻弯起嘴角。
这时几辆出租车开到，沈芊芊收回目光，连忙拉住陈洁一坐进去。那边陈洁一还愣在那里，喃喃自语：“他是在对你笑吗……”
车驶离餐厅的时候沈芊芊回头看路灯下的清俊身影，心中添了几分奇妙感觉。
上车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洁一这时两手突然架上她的脖子，声音低沉：“快说……你什么时候勾搭到的？！”
沈芊芊拍下她的爪子：“说什么呢。”
过了一会又小声补了一句：“你自己不跟我逛。”
这几天人事办公室还算清闲，也都是年纪不大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难免要开开茶话会。
李瑶一脸神秘地对着面前的同事们说：“你们知道明天下午谁会来参加交流会？”
一旁喝茶的小高问：“是技术部前前后后忙了两个月那个会？不是个不对外公开的会议吗？。”
“我们公司邀请了风投啊，而且还是最有名的那几家。”
“那也很正常。”
李瑶一脸神秘：“重点是，出席的也包括Cleiner&Pyers的副总啊。”
“是中国人？”
“是啊是啊。”
有女孩子很兴奋地凑过来：“是不是很厉害？”
“天哪，你都不看金融板块的吗？人家在大中华区上任两年不到就把手头现有资产翻番。”
李瑶立刻摆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对着一众女生说：“人家很少上访谈的啦。但是总秘处的Sisi告诉我说，他年轻有为到不是重点，要命的是那张脸长得完全像是进错圈的。”
“很抱歉啊？”
李瑶白他一眼：“他早该进军娱乐圈的。”
一直低头默默啃着小饼干的沈芊芊仿佛听到周围“叮”的一声，整间办公室的角落都被女同胞们的眼睛给照亮了……
有人用手摇晃李瑶，问道：“我们可不可以去总秘那打杂？”
李瑶冷笑一声：“还轮得到我们？明天下午Anna要亲自接待……”
这个话题碰巧变为了办公室的谈资，女同事们孜孜不倦地谈着自己对于那位年轻精英的幻想，惹得男同事纷纷抱怨。
Peter对着一旁默默打字的沈芊芊哭道：“现在女人都这么如狼似虎啊……还是芊芊姐你比较好。”
第二天的午休沈芊芊没有参加办公室女性聚会，因为实在受不了一顿饭的时间都是在花痴一个面也没见过的人。
她一个人下楼，特意找了平时没空去的一家餐厅，离公司有5分钟的脚程。但下午她们部门更闲，索性迟些回去。她一个人吃好饭端着咖啡慢慢晃悠回来，中途却接到陈洁一的电话。
“芊芊芊芊芊芊芊芊，我知道顾修止是谁了！”
“什么是谁？”
到一楼的时候正赶上一拨人上电梯。她小跑过去，站在最外沿，还有人不停挤上来。
“就是上次笑起来会发光的男人啊！我终于问到他的身份了！”
门口一阵喧哗，她没太听清。沈芊芊从大开的电梯门望去，是Anna为首的几个经理，还有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个修长身影。
她认得那个身影。
她手里还握着手机，眼神停却在缓缓合上的门间空隙。
“洁一，我好像……也知道了。”
沈芊芊一个下午都在恍惚中度过，虽然她知道那日在商城和花园餐厅的相逢，足以证明他气度不凡，来头不小。可是今天真正知晓的时候，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办公室其他女青年还在想方设法混到楼上去，趁今天没人看管更是险些打闹起来。沈芊芊就在叽叽喳喳的声音里挨到下班。
或许缘分这个东西会在你遇到注定的某个人之后真正发挥它注定的连续性。在沈芊芊刚坐进车里准备发动的时候，侧面驶来一辆体积庞大的黑色奔驰，缓缓在她面前停下。
沈芊芊还在疑惑，后排的已经打开，走下来的正是顾修止。
他信步走到沈芊芊的窗前，屈起中指轻叩玻璃。
“今天在电梯里看见你，抱歉没能过来打招呼。”
沈芊芊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会，你那时也很忙。”其实她想说的是他怎么会记得她。
“你在这里工作？”
“是，人事部。”
他眼里染起几分思索的颜色，在沈芊芊发现之前就已经收回去。
“好不容易再遇到你，可以请你吃饭么？”
“呃？”
“别误会，上次见面之后对你印象很深，不知道能否有这份荣幸？”
“当然，是我的荣幸。”她微笑，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其实那日的晚餐并没有沈芊芊想象中的那么有危机感，事实上她已经忘记那天具体吃了什么、聊了什么。只记得在一家精致却亲切的私房菜馆，并没有烛光，两人只是平和的聊天，从世界史说到俄罗斯大选，再说杭城周边的特色自驾游线路。顾修止更是没有和她所想的那样大献殷勤，花言巧语。
沈芊芊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不免有些羞赧，语气也愈发自然了起来。
她的眼睛被灯光晕染得分外亮，好像蒙着一层晶色的雾气。同她粉嫩的唇瓣相映。
其实顾修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再次见到她时候会开口邀请她。明明自己很讨厌被搭讪，而情不自禁地做出这样的举动。就像在夜里的玫瑰园中，他也没想要出声。只是看着她一身优雅合身的连衣裙，却站在开满玫瑰的墙前皱眉犹豫。对气氛正式的饭局的短暂逃离因为她意外的出现而让他觉得有趣，才在最后想要逗逗她。而她竟毫不示弱地在他送客的时候给以还击。她和他见过的女人们不同，就好像是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开得太美好太完整的花，因此毫不在乎纷扰。
他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微微有些不习惯。前排的年轻男子一直沉默开车，目不斜视地盯着路况。沈芊芊不自觉的抓起皮包带子。
直到顾修止出声，她才意识到两人之间距离不算近，原有的那份隐隐的压迫感才减轻下去。
他让司机打开电台。沈芊芊在后视镜里明显看到年轻司机向他询问的看了一眼，眼神竟有些惊讶，还是很顺从的打开了新闻电台。
接下来的那几天沈芊芊一直活在不真实里。其实她对他不抱任何幻想。她并没有打算借着和顾修止的关系让她平步青云，也更没有想法和他谱写一段惊世骇俗的三俗恋曲。她只是害怕哪天办公室的姑娘们知道她们不仅见过面还一起吃饭，她会不会被她们用嫉妒加怨恨的眼神射杀至她再无脸面在办公室待下去。
但是担心有时候是担心着就成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