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妥协
太医摸了脉，又翻了病人的眼睑，然而全无症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捋着胡须。
“杨太医，可有看出什么？”
副将着急地追问，他从出事到现在，已经急得嘴边长泡。
太医命人脱了病人的衣物，浑身上下查看，怎么也看不出什么情况，但病人就是脸色惨白，唇色青白，一副随时要死去的状态。
他胡子都要扯断也找不出原因，只能摇头：“王爷，老朽看不出所以然，或许该多找些人看看。”
夜云霆神情凝重：“先去宫里请示，再去召人过来。”
若是可以，直接把人带回城内更合适，但找不出原因的病症，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带回人多的地方。
另外太医是为宫里服务，接触的皆是王室贵族，出来了就不能随便回去，所以必须严谨一些。
这时他蓦地想起烈玖，她擅长医术……算了，没必要拉她下水。
“等等，药材出了问题，本王命人运送的用了可有问题？”
副将深吸口气，回禀：“也出了问题，在朝廷送来的药出问题之后，我等就连忙试了其他渠道来的药物，除了少量以前攒下的没问题之外，其他在兔子身上试过了，全都出了问题。”
夜云霆阴恻恻地沉下脸色，他忽然想到府中今日进了大批药材，“今日之事，余将军是特意这个时间来寻本王，还是另有打算？”
余副将呆滞片刻，话题突然跳转，不禁端正神情的思考少顷：“原本是出事当时就打算派人禀告王爷，期间各位将军校尉讨论之后，就改为先检查一遍再说，说是您来了也有话回，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夜云霆转向余副将：“你仔细回忆，每个人说了什么，谁引导话题，谁主张这么做，按理应该及时来寻本王，派人来寻本王之后，尽管让人查探也是来得及。”
余副将他较为了解，不是那等会逃避问题的，否则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也绝对不会是这个大胡子。
“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印象，主张此事的就是那几个怂货，引导话题的只有一人，刘秀！”
要说他们军中谁最出名，肯定是七王爷。
但要说谁最白，必然是刘秀这个小白脸！
这狗东西也最贼，当初就是从山匪中招安而来，若是他出了问题，王爷也脱不了责任。
“让人先去把刘秀拿下，另外把认出运送车不对的小子也找回来，尽管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你还是亲自去走一趟。”
夜云霆吩咐下去之后，“本王回京向陛下请示此事。”
余副将不解：“王爷，可是还有其他事。”
夜云霆冷嗤：“再不回去，王府就要被人抄了！”
连军队的药材都能动得了手脚，何况是运送到王府的药材，密检司的人正在查这件事，恐怕幕后之人不会放过这个栽赃陷害的机会。
只是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此番回去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把黑曜带出来。”
“王爷，骑马是否不妥！”
余副将担忧地看着王爷的双眼，尽管看起来还算是正常，但明显不如以往的冷凝。
“黑曜认路，无需在意。”
而且回去的路上，恐怕也不安宁！
马车更加被动，不如骑马更加自如。
黑曜能出来极为高兴，打着响鼻像是在向他质问怎么不带它跑了。
夜云霆触及余副将递过来的缰绳，抬手轻抚这匹黑马的鬃毛，没有踩着马镫，而是扶着马鞍直接上马：“走，回家！”
其他的路或许需要调转马头，唯独回家二字，黑曜是认得的。
凌风领着护卫追随在侧，疾驰而去，不消片刻就消失在驻地前。
……
“王妃，你杀了本官的手下，此事绝不可能善了！”
晏道青冷傲地手持一柄发红的刀，举步朝着她走去。
“不杀他，死的就是我，他是因为你的命令而死，此事本不需要走到这一步，是你一手促成，所以也是你造成了不必要的死亡。”
烈玖才不会被别人道德绑架，因果在什么人身上她一清二楚！
她半眯着眼踩在一旁的石凳上，“但凡你拿出绝对性的证据，办事可靠一些，他的家人就不需要为他的死而哭泣。”
谁知此话一出，晏道青反而沉默下来，他阴郁的望着她片晌，才嘶哑道：“密检司里的人，没有家人。”
烈玖一怔，竟然全都是死士！
她眉头紧锁：“即便是死士，也该死得其所，你让他死得不明不白，便不配做他们的上官，现在还埋怨于我，可见你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过。”
此话一出，晏道青停下了走向她的步伐，原本在手下被杀的一刻，他就叫停手下人与王府众人的厮杀，继续下去，赶来的府兵能把他们全灭于此，本打算亲自杀了这个女人，为下属报仇。
他一开始就是打算吓唬他们，命手下先下手为强拿下王妃作为人质，没想到这女人真的擅长武学，即便看起来脚步虚浮，连刀都不一定握得住，偏偏用的极为麻利，一刀砍人首级，也是个狠人。
晏道青依旧恼恨她不识好歹，妨碍他们办案，但她这番话又让人对她恨不起来，至少她把他们当人看，才会说出这么仁义的话。
“我们的人，曾目睹府上进了大量药材，而从车上落下的药材，正好和有问题的药材一般无二。”
不想继续和她纠缠下去，杀了她又着实是下不去手，毕竟她看起来没有分毫内力，杀人也是借力。
烈玖挺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费尽心机，要置夜云霆于死地：“我擅长医道，可否能拿出来给我看一眼，我只看不碰。”
她说的如此明白，表示绝对不会触碰，晏道青就算是心里不愿意，为免麻烦还是让手下拿出药材。
他亲自拿过帕子包裹的药材，掀开后正要朝她走去。
烈玖就已经收起刀，随手插在一旁的花丛泥土间，走到他的身边，似嗅闻花朵般地靠近轻吸一口气。
伴随她靠近，一道不知名的药香从她身上漫出，晏道青发梢遮掩下的双眸下意识别开，拿着药材的手就要往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