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张帖子
秦氏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还不这个刁奴拖下去，发卖勾栏！”
秦氏见她死鸭子嘴硬不肯招，又看了看盆栽，面色铁青。
立即有人拖住阿荷的两条胳膊把她往外拖。
“大夫人饶命，饶命啊！”
阿荷高喊着。
渐渐的，阿荷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彻底听不见。
气氛一阵沉默，连根绣花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秦氏浑身颤抖，想到自己这些年喝了不少补药，身子却不见好，反而好像越发虚弱就不寒而战。
她还从来没有怀疑过谁，只以为自己当年生了沐玉笙后伤了根本的缘故。
如今看来，根本就是有人蓄谋已久，亏她还一直蒙在鼓里。
背后对她动手的人，必定不止阿荷一个，阿荷是新来的。
秦氏就想到了刚被打发出府嫁人的丁香，以前的药都是丁香亲自熬来端给她的，丁香要出府嫁人时，她还送了她五十两银子作陪嫁，叮嘱她好好过日子。
秦氏此时只觉得心寒，她待她们不薄，她们却帮着外人算计于她。
看见秦氏的神色，沐玉笙攀住她的手。
其实刚才她也不确定那药有没有问题。
她虽然在看医书，可也没那么大的能耐能以肉眼分辨出汤药的好坏，只是新来的阿荷神色确实惹人怀疑，她便赌上一赌，没想到这一试探还真试出点东西来。
幸亏母亲没喝今天的药，她在心里默默排查。
能对母亲的动手的人，必定是沐府的人。
他们和二房素来相处和睦，没有恩怨，所以不太可能。
雪姨娘多年来一直安分守己，对母亲态度恭顺，也不像会出手之人。
那便只有悻姨娘，而且悻姨娘也有这个动机，她对母亲一直都想取而代之。
前世，悻姨娘多半得偿所愿了。
“笙儿，你又是如何得知这药里面有问题？”秦氏询问道。
她心里想的和沐玉笙差不多，只是她不希望沐玉笙牵扯其中，这件事她自己会处理。
“女儿只是猜测，女儿见刚才那丫头眼珠子乱转，似乎居心不良，便试她一试。”
秦氏点点头。
“母亲，你今后一定要小心，无论是汤药还是贴身衣物，吃的用的都要让经验老道的嬷嬷检查之后才行，切不可再着了道，至于你的身子，找个可靠的大夫看过之后再说。”
秦氏点点头：“此事我会处理。”
沐玉笙知道母亲心里有数，便也没有再提，心里却想，倘若此事真是悻姨娘做的，她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一旦谋害主母的罪名做实，即便是父亲，也不会再护着她。
悻姨娘的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自取灭亡，这换做哪家都是不可饶恕的。
可惜，她找不到证据。
经过此事，沐玉笙越发意识到会医术的重要性。
倘若她会医术，刚才必定能检查出那药有什么不对劲，也能加以防范。
回去的时候，沐玉笙总是心事重重的。
跟在沐玉笙身边的和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到了自己的院子这才说道：“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对夫人的动手。”
是啊，一般人怎敢对母亲动这样的手。
和暖一脸狐疑的看向沐玉笙：“小姐的意思是……？”
沐玉笙说道：“那个人苦心谋划这么久，必定不会善罢甘休，除掉一个阿荷，她还会继续塞人进来……对了，和暖，母亲刚才说原来在她身边伺候的丁香出府嫁人了，你可知道丁香出府之后嫁去了哪？”
和暖摇了摇头：“似乎以前听别院的阿乔说了一嘴，就在城东某户人家，虽然家境不是很富裕，但丁香也只是个丫鬟，算是相配，小姐难道怀疑丁香也……”
“现在说不准。”沐玉笙看了一眼搁置在桌案旁的医书。
看来，她还是得想法子学会点医术，这样旁人要想在她和母亲眼皮子底下使阴谋诡计，就难的多了。
“算了，先不管。”
沐玉笙又捧起医书看了起来。
窗外不知不觉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屋檐，轻快又有节奏，打湿了窗外的芭蕉树，芭蕉叶的颜色显得越发青翠欲滴。
外面狂风大作，冷月拿了一件牙白色的披风给沐玉笙披上。
“小姐坐在窗前吹风，仔细感染了风寒。”
沐玉笙抬起头来，看见守在外面的两个婆子揪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正进屋里来。
那名小厮还不停的挣扎着，身上沾有湿润的泥土。
沐玉笙放下医书，两名婆子揪着小厮已经走到了门口，“三小姐，刚才我们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在院子门口徘徊，就将他带过来了，但凭三小姐审问。”
“我没有！”小厮连忙说道。
沐玉笙微微拧起了眉，这里可是后院，怎么会有陌生的小厮在她院子门口晃悠，这一个说不好是要损她清誉的。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和季晋楠有脱不开的干系，便让那两个婆子压着小厮，自己则坐在一个锦凳上。
“说，你在我的院子附近，究竟意欲何为。”
那小厮跪在地上嗫嚅着，不肯说话，湿哒哒的衣服将地面都打湿了。
冷月很是嫌弃，她走上前认真的辨认了小厮的面庞，脑中灵光一闪。
“姑娘！奴婢想起来了，这好像是季公子的随身小厮，奴婢上次见过，所以认得。”
冷月算是几个丫鬟中记性比较好的，所以她一眼认出。
果然和季晋楠脱不了干系。
“你既是季公子身边的小厮，为何鬼鬼祟祟？”
小厮看了看周围的人，沐玉笙说道：“既然有事，那便直说，何必支支吾吾。”
小厮这才从怀中掏出一份帖子“这是我家公子委托我给小姐的。”
看见那份描金的帖子，沐玉笙格外膈应，没想到季晋楠在文学肆纠缠恶心了她还不够，还派自己的小厮来给她送劳什子帖子。
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见外人知道，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岂不平白叫人误会她和季晋楠有什么，先前在老夫人面前做的辩解都白费心力了。
所以，这帖子她不能接。
不管季晋楠找她想耍什么花样，总之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