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首长艳事

　　明星的脸太娇贵，不能任意招摇，尤其是这个节目所牵扯的是个商界大佬。小齐只能整天戴着大墨镜，全副武装地躲这躲那。石涛带着两班人马，分别守在交流房楼下和秦江饭店内外，像地下工作者似地，随时准备截住毛丰盛的美女小三。

　　平常说一不二的毛丰盛，现在完全被小三搞晕了头。从各方面搜集上来的情报显示，小三拿到了毛丰盛的某些证据，以此要挟双方成婚。可毛丰盛身为公司董事长、上级公司太皇集团副总的后备人选，他怎么可能抛妻别子，给公众和上司一个纵情声色、朝秦暮楚、忘恩负义的真面目？即便再不喜欢家里的黄脸婆，他也会努力相守到老；即便对小三再痴情，他也不会与她重组家庭。可现在，小三整日里苦苦相逼，除了派杀手悄悄谋灭了她，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

　　前几天，小三到交流房大闹一场，搞得毛丰盛很没面子。从楼上吵到楼下，又从楼下追到楼上，毛丰盛无奈，只得给当地警方打了电话，让他们将姓邵的给带走。可到了派出所，也拿她没招啊。现在已经进入法治社会，不能胡乱羁押百姓。要在早些年，警方肯定会买他一个大面子，将她关上十天半个月，甚至让她在拘留所一年年地关下去。现在不行了，毛丰盛官再大，毕竟不能一手遮天。一旦事情败露，受处理的不仅是毛，公安机关的相关责任人，都会受到牵连。从这个角度说，毛丰盛在当地司法机关并不拥有太多话语权。公安部门的领导一商量，最后决定还是连夜放了她。

　　功夫不负有心人。根据丁帅从游美田那里拐骗来的情报，石涛及时出现在小店门口，截住了小三。“听说你是邵女士？其实，这件事，我们可以帮你。”石涛的口才不错，只是形象差了点，没能捧上电视台名主持的饭碗。

　　“你们是谁？能帮我什么？”邵女士警惕地问。

　　“我们是省电视台科技频道的。听说过小齐热线吧？”石涛拿出记者证。“你的事啊，我们也听说了，这事只要在我们小齐热线节目上一播，你的目的，肯定能够达到。”

　　“小齐热线？”邵女士眼睛一亮，看来对这个节目非常熟悉。但接着，目光迅速黯淡了下去。“我，我这事，不想上电视，多丢人哪！”

　　“不会丢人的，我们会保护你的。”石涛一步步地引导。“如果你不想让观众看到你的脸，那好办，我们会在电视上给你打马赛克。观众们只知道有这件事，但并不知道你是谁。我想，你肯定也想把这事的影响搞大一点，让对方受到舆论的遣责。”

　　“那是，是得搞大一点。”邵女士有些犹豫。“可是，万一你们电视上一播，把他名声给弄臭了，等我嫁给他，他成了普通老百姓，那还是有损失啊。”

　　“噢，原来你还有这个顾虑。”石涛没想到，这女人仍然对毛丰盛抱有幻想，还想着两全齐美之策。“那也不难。我们在节目里并不公布对方的身份地位，观众们知道这件事，但并不知道你们双方的真实身份。我们的目的，仅仅是给他施加压力，让他主动找你谈判，同意和你结婚。你看，怎么样？我们开始合作吧。”

　　“好吧，我同意合作。”邵女士相信了石涛的话，但仍有一些戒心。“但是，万一到时候你们在节目里放了不该放的东西，破坏了我的计划，那怎么办？”

　　“怎么会呢？”石涛给她吃最后一颗定心丸。“这样吧，我们可以给你许诺，我们节目里播放的内容，全部经过你的审核。也就是说，一定要你看过每个镜头，你同意我们播放了，我们才在小齐热线上面播放，行不？”

　　“那还差不多。”邵女士突然笑了。“我以前啊，还真的一直想在小齐热线上亮亮相，没想到，真碰上了，唉，居然会是这种事情，不过也没办法。”

　　石涛到了秦州后，丁帅每天都非常紧张，几乎影响到了手术质量。

　　他不敢和石涛联系，而石涛居然也没有联系他。丁帅依旧晚饭后去交流房看游美田，但在小店门口经过时，再也看不到那个漂亮的小三了。因为在小店门口站久了，老板问他要买什么，他的脸一红，想问点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张开口，走了。一路上，他的脑子里不时浮现出小三的身影，那个身材，那个肤色，那张脸蛋。啊呀，美色总是男人的死劫。

　　好在，丁帅又想到了游美田。娶个漂亮的老婆，可以防止男人到处吃野食。至少，丁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吃野食的欲望。医院里漂亮的护士不少，凭他的条件，完全可以手到擒来，可他控制住了自己。

　　直到两天后的那天晚上，丁帅和游美田正在金总经理的大房间里撒野，准备发起新一轮的进攻。突然，他从游美田身上软了下来，让游美田非常失望。正要开口，却听丁帅问：“现在几点了？应该放小齐热线了吧？”

　　“小齐热线？是啊，应该是这个点。”游美田一听说小齐热线，不得不把身体游戏搁一边，说：“难道有这么快？可能还没离开秦州吧？”

　　“看看再说，万一放了呢？”丁帅这几天对石涛很不满意。“这个石涛，刚来时那么起劲，现在却悄无声息，真不知搞的什么鬼！”

　　电视图像闪了几闪。像是主持人的预告已经结束，正在放的是一段正面新闻，是有关老百姓感谢抗洪抢险的，大概是对上期节目中百姓意见的一种反馈，或者说是热线栏目的成果汇总。

　　“各位观众，我是小齐！”啊，小齐亮相了！就是那天来秦州的那位，但电视上的他看上去更加有型。“今天给大家说的故事发生在秦州市。网友小丁给小齐热线打来电话报料，说前几天啊，秦州市某企业的宿舍院内发生了一个大新闻。某董事长的小三，找上门来和董事长夫人吵架，逼着她和董事长离婚，还说她正等着和那位董事长结婚，希望那位夫人不要再死皮癞脸地继续纠缠。双方多次发生纠葛，从楼下打到楼下，闹得整个宿舍大院里人人皆知。那么，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让我们来还原一下那天的现场。”

　　“网友小丁？”游美田推了推丁帅。“说的是你吗？”

　　丁帅觉得没报出全名就好，还算安全，遂笑道：“肯定是石涛干的，净瞎编。”

　　这时，电视上出现了交流房楼下的那些围观群众。其中一位大爷面对着电视镜头非常兴奋，用手指着十字路口，激动地说：“就这儿，就是这儿！她们从这里打到那里，又从那里打到这里。一会儿抓胳膊，一会儿抓头发。两人都打得很狼狈。啊呀呀，太不像话了！”

　　一中年男士接过老大爷的话，发表评论：“年轻女人长得漂亮，力气也大，打得很凶。年纪大的那个女人长得胖，身体结实，经得打。年轻女人打了半天，也没把年纪大的打倒。两个人打得不相上下，脸和衣服都破了。”

　　小齐收回话筒，对着电视镜头说：“那么，我想问问大家，你们看到这两个女人打架，为什么不劝阻呢？”

　　中年男士说：“劝阻？是啊，我们是想劝阻。因为年轻女人还带了几个打手过来，他们一直想动手。我们就在旁边拦着，始终没有让他们出手。可以说，我们大家都在保护妇女，没有让她们吃大亏。不过，至于她们之间为什么打架，究竟谁对谁错，当时很难分析。所以，也没敢出手帮忙。”

　　“那么，你们现在知道是谁对谁错了？”小齐笑眯眯地问。

　　“不清楚。”大家都摇了摇头。“真的不清楚。”

　　刚才采访过的几位，都紧张地笑了笑，顾自走开了。

　　“看来，这是个让人忌讳的话题。”小齐调侃道。“那么，让我们来问问当事人，那个上门闹事的年轻女子。”

　　“请问，您贵姓。”电视镜头对准那位小三。

　　“我姓邵。”回话的小三，脸上果真被打了马赛克，不过，有些若隐若现，可以看出这人长得确实漂亮，特别是肤色和身材都相当的好。

　　“噢，邵女士。”小齐一脸严肃地问。“请问，您是因为什么事，要到这里来闹事？”

　　“我可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实在是被逼无奈，谁愿意到这里来出洋相呢。”邵女士回答。“住在这里的毛董事长，和我好了三年了。他答应和老婆离婚，然后娶我的。可我等了三年，仍然没有等到他离婚。而我呢，因为他的插足，已经被丈夫抛弃，现在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所以，我这次要上门问问清楚，特别是要问问毛董事长的老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跟丈夫离婚，为什么要害得我这么苦。”

　　“好，这回我们听清楚了，是因为邵女士与一位姓毛的董事长相好了三年，但我们也听出来了，这位毛董事长是一位有妇有夫，他答应与妻子离婚，再与邵女士结合，可邵女士等了三年还不见毛董事长兑现诺言，所以这次才上门闹事。”小齐不厌其烦地把邵女士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似乎只怕观众没有听出邵女士是一位领导干部的小三。“那么，邵女士，我再问一下，为什么你不去找毛董事长闹事，反而要找毛董事长的夫人呢？您是怎么考虑的呢？”

　　“因为最近几次我经常催毛董事长，想和他结婚。可毛董事长老是推托，说最近有人事变动，上面正考虑要重用他提拔他，这个时候离婚影响不太好。”邵女士紧皱眉头，心事重重。“另外他还说，最关键的原因是他老婆不同意，说他们虽然早已没有感情，他心里也只喜欢我一个，可是老婆一定死死纠缠着他，如果他坚持要离婚，老婆就要寻死觅活，弄不好还会和他同归于尽。他害怕闹出严重后果，才不敢坚持离婚。”

　　“你是说，因为毛董事长老婆从中阻挠，不肯离婚，所以你这次才上门找他老婆，要求毛董事长老婆同意离婚，让你们早日结合？”小齐似乎是在替观众朋友问。

　　“是的。”邵女士肯定道。“我听说毛董事长老婆正好在家里，所以就过来问她，问她为什么那么不要脸，明明老公不喜欢她了，还不让老公离婚，害得我和自己心爱的男人拿不到结婚证，搞得不三不四。都等了三年了，如果再这么拖下去，我这辈子不就完蛋了吗？”

　　说到这里，邵女士流下了眼泪。看来，她心里挺冤屈的。

　　“那么后来呢？后来毛董事长老婆同意和丈夫离婚了吗？”小齐问。

　　“没有，这个女人很不讲理。”邵女士擦了擦眼泪，继续介绍。“她不但不同意离婚，还骂我不要脸，挥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我当然不让她，也回了她一巴掌。后来她说出去有事，我在外面找到她，继续和她理论。就这样，我们从楼上到楼下，吵了好久，还是没有吵出头绪，主要是这个女人虚荣心强，认为丈夫是个董事长，即便丈夫不爱她，她也一定要维护这个家庭，做个有名夫实的妻子。另外，也可以借丈夫的名义，收受好处，贪污受贿。这样的女人，真的是很不要脸！”

　　听到这里，小齐笑了，问：“邵女士，既然你说毛董事长和你相爱，而且一直在谈婚论嫁。那么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个姓毛的董事长，究竟用什么方式向你表达他对你的感情？”

　　邵女士想了想，说：“三年前的春天，毛董事长到我工作的餐厅来吃饭，经理让我去敬酒，后来我就坐在毛董事长的身边，毛董事长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那天晚上，他就把我带到了房间里。再后来，他让我到外面租了一套房子，房租以及购置家电设施的钱，都是他出的。不过，他要求租金和家电都开发票，大概他可以报销吧。另外，他还帮我买了一辆MINI宝马。平时我开车的油费，还有在外面吃饭的钱，都是他报销的。”

　　“嗬，这毛董事长气量还挺大啊。他帮你报销这么多开支，看来确实挺爱你的。”小齐调侃道。“这位毛董事长在你身上花这么多钱，你是不是应该知足了？为什么非要嫁给他呢？”

　　“女人嘛，总得有个名份。有了名份，还可以趁早生个孩子。”邵女士显得忧心忡忡，非常焦急。“如果不成家，他还可能在别的地方花心思，甚至可能爱上别的女人。家庭和孩子是捆住男人的有利武器，这话很有道理。比如说，他认识我的时候总是说，以后我看中公司里的的工程项目，都可以包给我做，或者让我自己去找个公司来做，让我狠狠赚一笔。可后来他却一再推托，我估计他可能把这些好处让给了别人。”

　　小齐带着摄像人员去了邵女士住的地方，把毛董事长买给她的家电和贵重礼品都一一作了介绍，以此证明邵女士言之有理，并没有讹人。

　　最后，小齐铿锵有力地在邵女士家里说：“观众朋友们，今天的小齐热线就播放到这儿，对于邵女士要求毛董事长尽快和她结婚的事儿，我们还将作追踪报道。”

　　“不错不错，这节目还挺精彩的嘛！”丁帅看得意犹未尽。他转过脸来，发现游美田有些木然，问：“你觉得呢？”

　　“这不是件好事儿。”游美田作出自己的分析判断。“你想，小齐热线这么一炒作，毛丰盛小三事件就会成为全省乃至全国的一大新闻，如果说以前上面不重视的话，那么从今天晚上开始，一切都改变了，上级集团监事会的领导都会关注这件事，说不定啊，监事会已经开始研究，要不要介入调查了。”

　　“这不是很好吗？”丁帅高兴地说。“我正盼望着监事会早一天派人来，把姓毛的给揪出来呢。”

　　“官场上最怕乱，一乱了，对谁都没好处。”游美田对面前的那些水果，变得毫无兴趣。“你以为毛丰盛倒了，你能捞到好处？没门！你没有，我也没有。相反，如果上面来查毛丰盛，很可能会牵扯到更多的人，包括我们身边的领导。这样一来，我们都会有麻烦。更何况，惹出事端的小齐热线，如果有人知道你和那个石涛有来往，那就更糟了，我劝你别高兴得早！”

　　“你怕，我可不怕！”丁帅还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这个石涛，干得好！难怪他后来没联系我，原来偷偷在干这么重要的事，把毛丰盛小三的住处都拍下来了，这回，我们秦州要出名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省里的早报、晚报、青年报，还有其他各地的报纸，都用了很大的版面报道了秦州有位毛董事长用公款包养小三、被电视台小齐热线报道的事。由于小齐热线并没有介绍这位毛董事长的真实身份，记者纷纷猜测，这位毛董事长可能来自国企，掌管着许多重要的权力。

　　比报纸的新闻更热烈、更火爆的，还有网络。各大论坛、博客、微博，都在讨论秦州毛董事长的小三事件。由于秦江药业集团公司的某位博主在自己微博里率先披露了毛董事长正是本集团公司董事长毛丰盛，这条微博一转再转，一个上午就被成千上万人转发，其宣传效应远远超过了当地的任何一家报纸。

　　一号人物出事！一号首长艳事！毛丰盛搞小三！小三上门闹事！迅速成为网络上最热闹的新闻。有的怕被按上造谣诽谤罪，含蓄地将新闻标题改为“一号艳事”“一号丑闻”……不一而足。

　　不过，网络究竟是网络，猜测毕竟是猜测。小三事件究竟与毛丰盛有没有关系，舆论还不敢完全确定。所以，尽管一天来秦州市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但公司里面，还没有听到上级要来调查的风声。

　　这种进展让丁帅很不满意。他不时给游美田打电话询问，可回答让他都兴奋不起来。

　　晚饭后，两人还是坐在金总经理家大客厅里看电视。不过，今天的遥控器牢牢掌握在丁帅的手里，他早早就把电视调到科技频道。

　　“这么激动干什么呀？像小时候等着看电影似地。”游美田讽刺道。“小齐热线又不是天天来秦州拍节目，还搞连续剧啊？我估计，今天肯定不会有新的消息，不信你等着瞧吧。”

　　“说的也有道理。”丁帅这回倒相信游美田。“但是，小齐热线有时候会有一些信息反馈，哪怕简单说上几句，对我们秦州人民来说，也是重要的新闻啊。”

　　放了好几分钟的广告，终于等到了小齐热线。

　　“各位观众，昨天我们节目播放了秦州市的邵女士上门要求一位姓毛的董事长和老婆离婚，然后尽快和自己结婚的事。节目播出以后，我们收到了很多观众包括网友的来电，他们强烈要求我们进一步跟踪报道，为此，我们节目组再次赶赴秦州，采访到了许多新的内幕消息。”

　　小齐又来秦州啦？还有石涛？为什么电话都不打一个？

　　丁帅正在纳闷，却听小齐继续说：“邵女士对我们的节目非常支持，也希望通过我们的节目，尽快解决她的感情问题和生活问题。好，下面我们再请邵女士说说她和毛董事长的交往怚况。”

　　镜头对准邵女士。小齐问：“邵女士，你上次和我们介绍了你和毛董事长的交往经过，请问，你还有其他方面的证据可以证明你们之间确实有过亲密交往吗？”

　　“有啊，当然有。”邵女士略作沉思，从包里翻出手机来。“你们看，这就是毛董事长发给我的短信，以前每天都发好多条，很我都让我删了，不过还有这几条特别亲昵的，我一直留着，舍不得删呢。”

　　“好，那我来看看。”小齐准备念。镜头特写对准邵女士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的字看得非常清楚。小齐在一旁念道：“我们看第一条短信，是今年3月12日发的：今天开会时老想着你，你是我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心爱的女人，是我的心肝宝贝；4月22日发的这条：我要你全身心地爱我、想我，不要去想别的男人。将来还要你为我生个胖小子，让你们终生幸福；6月3日发的是：老婆，我每天都想要你，每天都要看到你，占有你。不但要占有你的肉体，还要占有你的精神，我这辈子都要定了你；6月30日的：老婆，我们结婚是迟早的事，你别太着急。等我处理完一些重要的事，就跟你办手续。老毛我这辈子注定是你的人，我的一切都属于你。好好爱我！”

　　接着，小齐还让邵女士通过网络打印出这些短信的发送时间、对象、费用清单。清单至少可以证明，给邵女士发送短信的，都是同一个号码。而在邵女士手机上锁定的对方的称号，则是“老毛”。

　　“火爆！太火爆了！”丁帅一边看一边拍着旁边游美田的玉腿，把她的腿都给拍红拍痛了。“小齐热线就是精彩，估计今晚秦州人都在看这个节目。要是每天都能播上一二十分钟就好了，以后啊，秦州人都不爱看别的节目，每晚都锁定小齐热线了！”